20、犯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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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叶家的孩子哥哥都是大学生，那是继承了奶奶的遗传。
母亲呢？
小时候穷的叮当响，爹又是个吃喝嫖赌的家伙，娘被气死，自己连名字都不会写。说话跟不上，做事又慢，还做的不好，心眼不多，又喜欢自作聪明，性格不好，胆子也不大，就像奶奶说的那
样，背后的能耐，自说自话的功夫，真动了真的立刻就完。
母亲就是那种过自己小日子，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男人，什么委屈不平都交给男人解决，惹了祸叫男人收拾的小女人。这样的她怎么是奶奶的对手，何况奶奶说的那些还是真的。
所以母亲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我没拿你的肉”。
一块肉是吵不了多久的，其实家庭大多数的吵架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像现在，已经不提那块肉了，而是说起了奶奶偏心。
“......老二媳妇坐月子，你给她拿了一百个鸡蛋，淑芬生叶初的时候，你却拿了九十个鸡蛋，娘，同样的儿媳妇，有你这么偏的吗！”
父亲的话音刚落，奶奶就骂上了。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给你老婆九十个鸡蛋？蔡淑芬，你缺不缺得啊！那五十个鸡蛋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奶奶点着叶初妈，“我鸡蛋不够了，先给你拿了九十鸡蛋，后来我去和你老王二姨借了五十个，我X你妈的！你吃了说没吃，你缺不缺德啊！我偏心，你妈的，你三个孩子我给带大了两个半，我伺候着吃伺候着穿的，到头来你还有脸跟我说我偏心，你妈个X的，你个白眼狼！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伺候了你两个多月，端屎端尿不说，我还得喂你吃饭，这你怎么不说，啊！小叶子生下来，你管过吗，你也就奶奶吧，孩子掉地上了你还睡大觉呢，你还说我偏心！小叶子生病住院，五次手术，你上过医院看过一眼没有！还说我偏心，王八羔草的，你他妈的没良心的东西，就冲你这么缺德，你这辈子没妈，你下辈子也没妈......”
最后奶奶把父母骂回了自己的屋子也没有结束，继续站在院子里骂，爷爷怎么劝也劝不了，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奶奶犯病了才结束。
奶奶犯得病叫“霍乱”。
这个“霍乱”并非是我们认为的那种传染病的霍乱，而是类似一种气攻心的病，不过是这边人这么叫的。
这种病由极度生气、极度悲痛，和极度着急这样的情绪引起的，症状是胃部胀痛，排不出气，呕
吐。严重者会拉稀，重症者，拉三四次就能要人命。
此外，这样的病少数具有遗传特点。
叶初至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具体怎么治疗，只知道在药物上用藿香正气水，而村里人基本用的都是土办法，“打”和“扎”。
人们管这样的病也叫“霍乱串经”，大概就是说这股病气在人体经脉乱串，需要把这股病气打出
来。就是用手沾着盐水在病人身上打。
通常下，这样的病气会在病人的腋下、上臂、大腿内部这三个部位，打这里就行了。
可有时候也不全是这样，那就只能把全身打一遍。
这和拔火罐有点相似。
而“扎”，就是用针扎手指头和胳膊弯曲的那个部位的血管，放出一点血来，这样病人会好受一些。
（郑重提醒：有病请及时就医，切勿模仿！）
这种病很缠人，只要得上一两次就沾上了，要是被“打”好的，下次犯病还得“打”才能好。
不过中医的针灸能控制一段时间，这种针灸手法叫“过梁针”。
用银针从病人两只手腕的骨缝处的穴位穿透，大概要进行三次左右。
只是这样的方法不能常用。
叶初小时候看过爷爷给奶奶扎过一次，果然奶奶好长时间都没犯，但几年后又复发了，爷爷也就不敢再行针了。
爷爷找出缝衣服的针打算给奶奶扎手指，可奶奶现在气的全身哆嗦，手紧紧攥着，伸不开。
叶初上来帮忙，奶奶却愤怒地看着他，他愣了下，马上明白了，奶奶一定是以为他告诉叶初妈那块肉的事，连忙道。
“奶奶，是叶磊说漏了嘴，不是我说的！”
不是他有意出卖小弟弟，而是他不能让奶奶寒心。谁都可以告诉叶初妈，但他不行。
奶奶果然目光柔和下来，很配合地叫叶初帮着伸开了手指。
叶初心里直发酸，握着奶奶的手叫爷爷扎了针，扎出的血全是黑色的。
爷爷找了块纸擦了血对叶初说。
“我去找人给你奶奶收拾收拾，你看着你奶奶点。”
爷爷说的收拾就是“打”的意思。
“爷爷，家里没藿香正气水了，你去买几盒吧。”
爷爷答应着骑着自行车走了。
没过多久，爷爷找的人来了，老王婆和刘老栓的老伴老刘婆。
老王婆就是奶奶昨晚提到的，借了五十个鸡蛋的老王二姨。
她和奶奶是干姐妹，除了她们俩还有一个老区婆。按年纪老王婆排老二，所以叶初爸和叔叔一辈叫她二姨，叶初则叫她二姨奶奶。
她“打霍乱”打得最好。
“打霍乱”也是要技巧的，太重了病人受不了不说，自己巴掌也受不了，毕竟不是一下两下的
事。太轻了打不出病气来，病人白受罪，只有不重不轻，恰到好处的力道才行。
除了她就是老刘婆打得最好，爷爷这也是怕老王婆支撑不住才多请了个人，因为奶奶这次病犯的很严重。
叶初早就将两碗盐水准备好了，两个老太太一看奶奶那样，知道不能耽搁，马上撩开奶奶的衣服，一起打，嘴上数落着。
“老妹子啊，你说你，心眼咋就那么小呢，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啊！”老王婆道。
“都这么大岁数了，啥事都得看开点！”老刘婆道
“儿子不孝啊！”奶奶老泪纵横，“我这是哪辈子缺德了，叫我摊上这事了！”说着就将昨晚的
事讲了一遍。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住在后街的老王婆，听得很清楚，只有老刘婆住的远不清楚怎么回事，这一听原来是和儿子儿媳吵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还以啥事呢！这算什么！你看看我那儿子媳妇，两口子打仗，媳妇跑了，还得我和老栓去请
回来，我要像你似的，早就气死了！有啥办法呢，那是儿子那是媳妇，跟谁说理去啊！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老王婆接话道。
“对，就得这么想！你学学我，不痛快了就骂一顿，骂完了就拉倒，不能把自己气着了。看看看看，你这生了多大的气啊，你说你犯得上吗！这多受罪啊，打完了，你还得疼几天呢！”
叶初在边上看着，见他们每一巴掌下去，奶奶身上就现出一块黑紫，看着就触目惊心，心里一阵
阵难受。
“我哪有你有福气啊，你是前世积了德，你那儿子媳妇多好啊！”奶奶羡慕地说着。
老王婆两个儿子，六个姑娘，姑娘都出嫁了，如今跟着大儿子王大喜住。
虽然中年丧夫，可王大喜老实，媳妇更老实，可以说在家里她完全说着算，过得很顺心。
要说唯一不顺心的事，那就是小儿子王小喜。
王小喜和老叔同岁，只大了几天。也是没考上大学，去年回来的，因为种地吃不了苦，去了市里做生意，结果赔得精光，又不愿回来，就在那打工混日子。今年谈了个对象，叫素贞，要结婚。
老王婆偏向小儿子，意思叫大儿子搬出去，把房子让给小儿子。
王家也没多余的房基地，大儿子出去就得自己花钱买地盖房子。可等大儿子房基地买了，盖房子的材料备下了，小儿子那边又说不回来了，要在市里结婚。
在市里结婚至少得租个房子，还得置办一些居家用品、结婚仪式酒席什么的，这都是钱，王大喜又是买房基地又是备料的，哪还有钱？可王小喜坚决不回来，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办法就只能出去借。
老王婆也知道小儿子做的不对，可她就算骂小儿子也透着浓浓的宠溺，对大儿子四处借钱给小儿子结婚也认为是应该的。
长兄如父，爹没了，可不得大的管小的嘛！难道还叫她这个老娘出头露面吗！
至于将来谁还钱，那还用说吗，大儿子还呗。
叶初听了感慨的很，千万别当老大，当了老大就是各种责任义务，推脱就是自私、就是不对。
要是当了老大，人再老实，像王大喜那样，除了外人给个孝顺儿子、尽责兄长的名声外，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犯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