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戏》金屿紫

7、意外之喜

　　嘉年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没有问对方怎么会联系她的，这事有点玄乎，按理说除了赵汀没有其他人会推荐她，但现在显然不可能是赵汀的功劳。

　　夏日微风轻拂她的臂膀，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人来人往中，站在路边戴着棒球帽的她毫不起眼，灯红酒绿下，她只是庸碌的一员。对面广场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位当红女星的广告，她妖艳美丽、她光芒万丈，她托着价值不菲的项链，拿着天价合同，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仰头望她的嘉年这时候就显得格外渺小，凉风吹乱她的发丝，挡住她的脸，但她的眼睛十分明亮，红唇轻启，不知道是对别人说还是对自己说：“我会登上这个地方的。”

　　轻微低哑的声音，很快被吹散在风中，来来往往，谁也没有听见。

　　回去后，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朋友，大家都说最近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演出的机会，她敷衍地应了几声就挂了电话。其实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地位又能结交到几个有能耐的人，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她。

　　到了面试的那天，她带着小闽出门。半路上，小闽开着车，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地问道： “嘉年姐，这事你要不要和赵姐说一声？也许是她啊？”

　　嘉年闻言，愣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再说吧。”她没说的是，不可能是赵汀牵线搭桥的，前两天她和李舒聊天，得知赵汀这两天都在禄市陪她，抽不出身来管这边的事。而且，嘉年很清楚，这一次赵汀想借着机会好好让她受点苦，让她知道没有她这个经纪人，她什么也不是。想来两年的无所起色让赵汀濒临奔溃。

　　“我觉得吧，赵姐虽然平时凶了一点，但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小闽斟酌着开口，“我听说以前赵姐带过不少大牌明星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荟星了，所以应该懂得比我们多吧，我想她不管做什么事也是为你考虑，嗯，应该。”

　　关于赵汀这个人，盛嘉年虽然与她共事两年，但了解不是很多，她没有主动打听，赵汀也没有提过。

　　倒是以前听合作的演员说起过，五六年前，赵汀在经纪人圈子里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

　　嘉年撑着下颚，若有所思。

　　小闽以为她是因为赵汀不高兴，立马岔开了话题：“那这次到底是什么戏啊？”昨天嘉年就在电话里说让她一起过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然而这事嘉年也不清楚，她换了个姿势，斜斜地靠在座背上，双眼微眯，有几分慵懒，“我也不是很清楚，网上暂时没搜到太多消息，过去看看吧。”

　　小闽心想这不会是骗子吧，但想到嘉年的处境，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能抓住一个机会是一个，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嘉年却没有小闽想的那么糟糕，以前更加困难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一次只不过是“内讧”而已。

　　她现在思考的是关于这次试镜的事，网上关于《冰冷世界》的消息的确不多，演员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她从现有的消息中看到的是“名导姚有才操刀，正在选角中”，其余几乎没有。

　　如果说俞凡是粗制滥造的代表，那姚有才就是精细雕琢的代表，虽比不上一些破亿票房大导演，但在圈子里的名声也是相当不错的，迄今为止的电视剧电影都取得了颇高的评价。

　　那天给她打电话的男人自称是姚有才，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因此不能分辨，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不但邀请她去试镜，还是对方亲自打电话过来，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一旦她能在其中出演，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带来的知名度也是不可估量的。嘉年越想越美，甚至兴奋地有点手抖，她顺手往包里掏烟，忽然意识到待会儿是去干什么，忍住了那点念想。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想要在他的剧作中获得一个角色相当不易。

　　到了目的地之后，嘉年一下车就收起了原来那副萎靡、随性的样子，昂头挺胸地像是要奔赴战场。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见了姚有才之后，对方竟然对她十分满意。

　　“不错，盘亮条顺，不错。”姚有才双眼盯着嘉年，时不时点头，像是在评判货物一般，这种目光虽然让她不太舒服，但她依然扬着足以迷惑人的微笑，娉婷而立。

　　姚有才摸了摸下巴，让她演了一个片段。嘉年乖乖试演，眼前坐着的姚有才以及另一个中年女人，看了她的表演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乎在考虑。

　　嘉年紧张的手心冒汗，但从姚有才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抬着脑袋，一双大而明亮的杏眼灼灼地望着自己。

　　许久之后，姚有才一愣，转而微笑，“不错，和谢芃说的一样。”他的身材略微肥胖，脸蛋也圆圆的，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全都出来了，说完他伸手扶了扶头顶的鸭舌帽，和身边的女人轻声说了两句。

　　谢芃？《晚爱》的副导演谢芃？嘉年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止住心中的诧异。怎么会是谢芃呢？他们没有讲过一句话，谢芃为什么会向别人推荐她？

　　姚有才和那女人商量了一下，皱眉蹙额，清咳两声，他开口：“盛小姐，你刚刚的表现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我认为这都是可以改造与进步的，现在我想请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不过不是女主角，戏份不多，你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愿意！这完全就是天上掉馅饼啊，谁能想到她会得到这样的机会？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然，哪怕内心是这样想的，但嘉年还是充分保持了表面的矜持和柔美，她扬唇一笑，“能够和姚导演共事，这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我演的大概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呢？”

　　姚有才似乎有点为难与纠结，敲了敲手中的铅笔，还是回答：“算是女二号吧，前半部分戏份比较多，具体的我过后拿给你看。”他思考一瞬，又问道，“盛小姐有没有武打功底？”

　　盛嘉年一愣，难得傻傻地问道：“会一点跆拳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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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年离开之后，姚有才坐在位子上扒拉着稀疏的头发，问身边的人，“说实话我有点好奇，看了这么多，你怎么最后同意选她了？”

　　柳向美收拾着桌上的资料，耸了耸肩，“看着顺眼。”

　　姚有才挑眉，显然不信。

　　“那你呢？单纯觉得她长得符合角色？”柳向美问他。

　　姚有才身子往后仰，双手枕在脖子上，神色不明，“她的眼神很好。”

　　是的，刚才嘉年的表演稚嫩、青涩，有着所有新人都存在的问题，但她有一个成名演员比不上的优势，那就是感觉与灵气。演技可以训练，唯有灵气是练不出来的。

　　“而且，”姚有才突然转了语气，“之前是她和钟牧传绯闻吧。”

　　柳向美：“你信那些报道？”

　　姚有才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试镜格外的顺利，嘉年在看过要出演的角色简介之后，爽快地答应了，这是一根优良的橄榄枝，不接的人是大傻蛋。

　　接下来就是签合同了，这事她一个人暂时搞不定，得问过赵汀。

　　嘉年回家之后，马上联系了赵汀，虽然两个人闹了点不痛快，但在大事面前还是先放在一边。这一点上，嘉年是感谢赵汀的。

　　不过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讲，嘉年还怀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得意心思，大概就是：你看，我没有听你的话去阿谀奉承别人，可我也凭自己拿到了合同。

　　赵汀人在禄市，要再过几天回来。

　　在这两天里，俞凡的文艺电影《晚爱》主要演员正式确定，女二号章毓的扮演者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生，长相清纯，笑容甜美，看起来相当可人，两位男主角也是各有各的帅气，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柏婷竟然出演女主角宋芝！戏里的设定可是一个35岁的大龄剩女啊。

　　扮演一个和自己相差很大的角色，演技好的叫突破，演技不好的，那后果不可想象。

　　两天后，赵汀从禄市回来，直接到了签约的地方。在电话里，嘉年只是大概讲了一下，赵汀还是有点狐疑的。

　　那天她回去后一开始还是很生气，但后来想想，她讲的话的确有点重，培养她这么长时间，不可能随便就放弃，于是一直等着对方来服软，正好李舒那边出了点事，趁此去了一趟，没想到没盼来服软的电话，反而告诉她她试镜成功，要演出姚有才的电视剧了。
　　等到坐下来，仔细看过那份合同书后，赵汀的心情有点复杂。

　　嘉年就坐在她旁边，斜睨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说不出什么情绪。

　　双方交流了一番，谈妥之后签了合同，然后嘉年拿到了剧本和暂定演出人员表。

　　然后她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赵汀没有问她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也没有问她近况。

　　小闽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中看到毫无交流的两人，心下戚戚。

　　赵汀陪着嘉年回到家，她一进门就很自然地换衣服，摘隐形眼镜，踩着拖鞋到厨房洗苹果，根本不管后面的两个人。

　　小闽看赵汀的脸色发黑，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赵姐，你别生气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也知道嘉年姐就是这个脾气嘛。”

　　赵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刚想开口，就见嘉年从厨房出来，头发乱乱，啃着苹果，并不施舍这边的两个人一点目光，她从她们面前径自走过，擦身而过时，她将一个东西塞到了赵汀手里。

　　赵汀低头，一颗红艳艳的苹果躺在手心，上面还滴着水。

　　娇艳欲滴，就像盛嘉年这个年纪，成熟而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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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牧的欧洲之旅很愉快，某天，当他们行进到最后一站意大利时，邹平和递了一张纸给他。
　　“这是《冰冷世界》的演员表，已经定下来了，你看看。”

　　钟牧接过，大致地瞄了一眼，“嗯？”看到某一处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邹平和：“怎么了？”

　　钟牧疑惑道：“这个名字好熟悉，盛嘉年……是谁？”

　　邹平和语气不带任何波澜地提醒道：“就是将近一个月前，媒体爆出的你的那位‘亲密女性友人’。”

　　“奥～”钟牧恍然，“所以，这下我的友人要和我一起拍戏了是吗？呵。”

　　他突然开始有点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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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要写成一对百合一对基了= = 哈哈哈 所以男女主马上马上要有对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