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犹厌

7、007夜晚

　　凌晨一点，方睿桦还是没给薛子悯打任何一个电话，甚至连一条简短的短信也没有，忐忑不安的人在屋子里四处踱步，手里紧紧揣着手机一刻也没有放松，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自己过分紧张，老大不小了，他总会照顾自己的，放宽心放宽心，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手上却已经是汗渍斑斑。终究疲乏给她的精神带来很大的冲击，窝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被困倦打倒，深深睡去，好久好久，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听见一声声沉重的敲门声，将薛子悯从茫然中唤醒。

　　随手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穿上拖鞋，步伐轻盈，她试探性地朝门那边喊着：“睿桦？是你吗？”敲门声依旧，速度甚至有些加快，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俯身在门上从猫眼外看，只看见一个低着头频频敲门的人，却又发现衣着似曾相识，深吸一口气，开了门。

　　门外的人依旧保持敲门的动作，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已经打开，愣是向前扑去。这回是看清了他的模样，方睿桦的脸颊绯红，眼里也尽是迷离，浑身酒气浓郁，就这样瘫软在薛子悯的身上，她被吓了一跳，除了惊讶也还只是惊讶。一个女人根本扶不住她，勉强地将他放到鞋柜旁的小沙发上，伸手把门掩上。谁料下一刻就是触不及防地被方睿桦用力地拉进了怀里，方睿桦有力的双臂箍着她，嘴里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薛子悯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说着：“轻点，你抱得我疼。”身下的人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力道稍有减小，却还是不容许薛子悯离开。没办法，在酒鬼的面前只能由着他。

　　或许是姿势太过奇怪，两个人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加上他被酒精熏得意识丧失，最后那双手终于是松开了，薛子悯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站起身来，用力地拉起他，让他的身躯依靠着自己，一点点挪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摊烂泥弄到了沙发上。

　　那件外套早就被丢在旁边无人问津，剩下的就只有忙碌着为他擦脸的她，还有在茶几上呜呜叫着的热水壶。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睿桦脸上的红晕开始散去，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么骇人。薛子悯轻声喊着：“睿桦，我现在扶你坐起来，喝杯蜜糖水醒酒。”也不清楚方睿桦到底听清楚了没，只有模模糊糊的“嗯…嗯”她一手扶着他的脑袋，一手拿着杯子往他嘴边送，兴许真的是累了消停了，杯子很快就见底了。杯子放在茶几上那一声玻璃间的碰撞在寂寥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不过这一霎的事也不必太过在意。

　　方睿桦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萦绕倒是让薛子悯安慰了不少，她从房间里取来毯子为他盖上，又再给他擦净了脸。正准备离去时，手被轻轻地握住了，卧倒的人还是紧闭着双眼，薛子悯看着他孩子气的脸不禁心软，顺势坐到了一旁的地面上，轻拍他的臂膀。那只手没有松开，嘴唇微张：“子悯…”“嗯，我在。”她回答着，“子悯，我不想再那样了，我不想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好…不想就不想了…”她顺着说，“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方睿桦的睫毛颤动双眼微睁像是要转醒，薛子悯静静地看着他答应着：“嗯。我不离开，不会的。”

　　酒醉的人会说胡话，酒醉的人会说真心话，薛子悯心里知道，相逢难，再相逢更难，她相信他的酒后真言，她也把自己的回答当做是承诺，她不走，也不要他走。到底不想什么，她不得而知，如果说这是他酒醉如泥的原因，那么她唯一能分担的就只是喂他一杯蜂蜜，再盖上一张毛毯，让他像孩子那样握着她的手，听他乱说话。真的，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呢，如梦初醒的那一刻到底会有多惊心动魄，这些她不会去想，只想做这样一个平凡简单的女人。

　　六点钟迎来第一缕晨曦，七点钟窗边挂着半轮艳阳，薛子悯被刺眼的光线催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那张毛毯，她猛然坐起，四周清明干净，昨晚的闹剧就像是梦一样。唯一真实的或许就是那浑身酸痛感，凝神一想或许他早早走了而已，伸着懒腰要再睡回笼觉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碗筷相碰清脆的声音，甚至还有厨房杀手能制造出的各种声响。薛子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喊着：“方睿桦，你别烧了我的厨房啊！”“你等着吃！等着！”厨房里的声音是这么的焦躁不安。

　　这样多好，这样的夜晚多好，这样的早晨有多好，不要大的幸福，要长久的一辈子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唉，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