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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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醒来时，周祁鸢的点蜡大阵已经完成了大半，正在认真搓小蜡烛。周秦在阳台上打电话，茶几上新立了三个小人。陈子跃一瞧便红了脸。
一个是周秦，一个是他，紧紧地挨在一起，前面还有个小小的周祁鸢。三个人被一方土地固定在了一起，后方是那棵画风粗犷压弯了枝头的小桃树，桃树下立着笑眯眯的月老。
像极了一家三口出去玩的影像。
陈子跃终于对陆泽说的“他对你有意思”有了具体明确的概念。
太会了，他想，这人太会了。
周秦打完电话回来仿佛没事人一样拿起手机给周祁鸢拍起了作业小视频，对桌上的杰作不提一词，陈子跃要溢出心脏的不知所措也渐渐蛰伏了回去，自在许多。
直到周秦带着周祁鸢回家，陈子跃上床才又摸出了手机，几条信息静静地躺在那里，是陆泽在四点多时回的，这会儿大约又在飞机上了。
陈子跃：【链接】
两栖：？？？他喊你宝贝了？？？？
两栖：你看我说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两栖：你自己呢？你什么反应啊？你可想清楚了啊别随随便便被人骗走啊！！
同性婚姻法通过了也有三十几年了，社会大环境已宽容许多，最大的阻力往往还是来自于文化传承带来的根深蒂固的背德感，和父母的反对。
但背德感…陈子跃扪心问问自己，好像是没有的。
单说与陆泽一起长大，又常住在一起，就已经让他对同性伴侣这个概念和群体平常化了。
至于父母感受，陈子跃回想起陆泽出柜那年，他妈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妈不求你什么早日成婚生孩子的，我自己有过不幸婚姻，也有了幸福的家庭，我知道苦与甜。你的日子我不会插手，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幸福，只要你自己觉得你的家就是这样的，就行。你向来是个稳重有主意的孩子，你要是愿意和我说，我自然乐意听，也愿意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意见和建议，提供帮助。你不乐意与我分享太多也没关系，反正你记得，如果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回家。”
陈子跃记得他当时问了什么。
“那…如果，我和阿泽一样呢？”
“我说了，”妈妈摸了摸他的脑袋，“无论男女，不论你是否结婚，生不生孩子，只要你觉得你的家就是这样的，就可以。”
家啊。
陈子跃在床上滚了一圈。
十岁之前，那个家大抵是不能称之为家的。
嗜酒好赌的父亲不常在家，偶尔会一身酒气地回来，有时也会在家待几天，但最长不过一礼拜。醉酒时他也不打人，就是骂人，骂得又响又凶难听得很。不醉酒时倒是会带些钱回来给妈妈。陈
陈子跃还记得幼儿园时，父亲还会带他出去玩，他回家时待妈妈也挺好，那时的日子好像也还算过得去。但上小学后就开始变了，他很少再回来，回来便伸手讨钱，拿光家里所有的现金后扬长而去好几个月。
那段时间妈妈非常非常想离婚，但外婆嫌离婚丢人，死活不让。妈妈没办法，又要拖着自己长大，打了两份工，把钱都藏在陆泽妈妈那里，家里只留下一点点来应付那个赌鬼。后来赌鬼回来得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骂骂咧咧抢了钱就走。日子虽然苦点但好歹能过，直到陈子跃十岁那年。
那天中午，男人到学校将他接了出去，骗他说妈妈病倒住院了，把他接去照顾看着点。老师一听便立刻放行了，不经事的陈子跃被他一路骗到了车站开到了外地。
直到晚上警察追过来将车拦下，他才平安到家，家已经被上门讨债的砸得七零八落什么都不剩了。
陈子跃第一次见妈妈这么凶猛，扒在哪个男人身上连撕带咬，活活咬掉了他半个耳朵，警察都拖不开她。然后一身鲜血抱着他嚎啕大哭。
再后来妈妈就顺利离了婚，外婆嫌她丢人断了来往，再后来便认识了继父。继父生不出孩子才和第一任妻子离了婚，和妈妈结婚后疼他视如己出，陈子跃终于知道一个正常的，幸福的家庭应该是怎样的。
家啊。陈子跃想起茶几上的小泥人轻轻笑了笑，翻个身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