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3莫毛）莫向风雨觅英尘》锦绣山河

2、第 2 章

　　毛毛登时吓了一跳，半晌才怯怯地道：“莫雨哥哥？”
　　半晌。
　　“你是谁？”少年终于又开口，声音里的冷意去了不少，却多了几分不耐烦。
　　毛毛忙答道：“我是毛毛。”
　　“毛毛？”少年重复了遍，疑惑地道，“你来做什么？”
　　毛毛乃是小孩心情，只当他记起了自己，连忙跑过去伸出小手：“给你，包子。”
　　“不吃。”少年简短地答道。
　　“阮婶婶做的，很好吃！”毛毛将包子塞到他手里，“你尝尝呀！”
　　包子已经被小手捏得变了形状，油腻腻的肉馅与皮混在一起，少年不屑地低哼了声，看也不看就直接丢到水里，大步走开。
　　毛毛看看月光下潾潾的涟漪，又望望少年的背影，颇为委屈地瘪嘴，默默地回去了。

　　这不过是件寻常小事，小孩子忘性大不记仇，毛毛天性开朗，加上听阮氏说莫雨无依无靠什么都不记得，善良的孩子也就原谅了这个坏脾气哥哥的作为，还是高高兴兴地跑去找他玩耍。莫雨也没想到这个小不点如此执着，烦不胜烦，毛毛认定这个哥哥“可怜”，毫不介意他的冷淡。
　　“莫雨哥哥，看我的布娃娃！”
　　“你要玩吗？”
　　……
　　对着这个烦人的小不点，莫雨失去耐性，直接夺过布娃娃一丢，破旧的娃娃飞到了路旁高木架的灯笼上，莫雨恶意地冲小不点挑了挑俊秀的眉毛，大步走了。
　　毛毛呆了半晌，“哇”地哭起来。

　　甩开小尾巴，莫雨全无愧疚之心，径自回到村长刘洋的家，照常一句话不说，提起阶上的砍刀去劈柴。
　　恰好白胡子的村长刘洋从外面回来，见状道：“小雨啊，这些事不用你做，去玩吧。”
　　“没事的，村长。”莫雨摇头。
　　这孩子来历不明，又沉默寡言，问起来就说什么都不记得，老村长经历的事多了，看出些蹊跷，却也不好逼问，唯有暗暗叹气，心道不管怎样都只是个孩子，性格内向点而已，不至于那么有心计，如今看来还很懂事，先前怕是自己多虑了。于是老村长摸摸白胡子，朝屋里走，刚到门口又想起一事：“刚才我好像听到毛毛在哭，谁欺负他了？”
　　莫雨不言。
　　孩童顽闹是常有的事，刘洋也没放在心上：“毛毛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你比他们大，要多照看点，别让那些小家伙欺负他了。”
　　老村长随口嘱咐，砍柴的少年却停住了动作，半晌才低低地“嗯”了声。

　　等到刘洋的身影消失，莫雨放下刀，起身朝大榕树走，果然，远远的就听到毛毛的哭声，那小不点满脸泪痕坐在路边，大眼睛红红的很是可怜。
　　王婆婆从村外采野菜回来，见状忙心疼地问：“哎哟，谁欺负毛毛啦？告诉婆婆，婆婆骂他！”
　　毛毛连忙止住哭声，瞟了眼灯笼上的布娃娃：“没，没有……我的娃娃……”
　　“哪里？哪里？”王婆婆抬头，眯着眼睛望了许久才明白过来，疑惑，“怎么丢到上头去了，竹竿子也够不着啊。”说完她又笑着安慰：“毛毛乖，婆婆明儿就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毛毛望着那个娃娃咬了咬唇，乖乖地点头。
　　王婆婆再安慰了两句，就回家去煎饼子。
　　小不点居然没有告状。莫雨倒有点意外，走近几步躲到榕树后。
　　发现太惹人注意，小不点没再大哭，却又不舍得那个旧娃娃，围着高高的木柱子转，一边抽泣，一边含糊地念叨着什么。莫雨仔细地听了半晌，才分辩出他是在说“莫雨哥哥坏”，少年阴冷的眸子里难得生出一丝笑意。
　　灯笼虽然高，但是对莫雨来说，爬上去并不算难，不过要去讨好那个小不点……

　　从老村长口中得知毛毛身世，莫雨也有些内疚，抿了抿唇，正打算走出去，此时，一个布衣少年昂首挺胸地沿着村口小路走来，背上背着把木剑，显然又是一个初入江湖想当大侠的菜鸟。
　　狭眸一转，莫雨立即迎上去：“大侠要去哪里？”
　　听他叫“大侠”，那个菜鸟登时胸脯挺得更高，笑容亲切：“哥哥学艺有成，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稻香村乃是通往主城的必经之地，经常有这种怀抱梦想的菜鸟路过，村里的刘大海师父偶尔还会指点他们几招。莫雨没有拆穿他，反而佩服地道：“那大侠能帮帮我们吗？”
　　“大侠自当帮助弱小，有难处尽管说。”菜鸟初出茅庐，能有卖弄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而且对方是个小孩，做不到也好糊弄。
　　莫雨指着远处的小不点：“我兄弟遇到了难事。”
　　菜鸟一看就放心了，那么个小孩能有什么难事，估计是被伙伴欺负了，于是菜鸟想也不想就挥手答应，大步走到小不点面前蹲下，亲切地道：“小兄弟，怎么哭啦，大侠哥哥帮你。”

　　“大侠哥哥？”毛毛眨巴着红眼睛，打量这个陌生人，待看到他背上那把木剑，登时高兴了，“你是大侠吗？”
　　“那当然！”菜鸟连连拍胸脯。
　　毛毛伸出小手努力扒着他的肩膀，指那高高的灯笼：“你能帮我把娃娃拿下来吗？”
　　菜鸟眼力还是有的，立刻发现了灯笼上的布娃娃，不由露出为难之色：“那么高啊！”
　　“你也拿不到吗？”毛毛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会！”菜鸟咳嗽两声，起身摩拳擦掌地道，“我这就把它弄下来！”
　　“太好了！”毛毛高兴得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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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雷！”
　　“听雷！”
　　“九溪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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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架实在太高，菜鸟其实也只偷学了几招粗陋剑法，挥舞着木剑跳了半天还是够不着，累得直喘气，暗自骂娘，低头看到小不点那晶莹的眼睛，他不免尴尬万分。
　　毛毛也看得着急：“大侠哥哥，你爬不上去吗？”
　　“怎么会！大侠当然是用武功，怎么能爬树，哎，有了！”菜鸟灵光一闪，捡起个小石子儿对准灯笼一丢，“虹气长空！”
　　也是他运气太好，石子刚好击中，将那布娃娃打了下来。
　　“哇哈哈哈……”菜鸟大功告成，哈哈大笑。
　　“大侠哥哥真厉害！”毛毛欢呼着跑过去捡起布娃娃，拍拍尘土，爱惜地抱在怀里。
　　菜鸟被夸得满心舒畅，抬手擦擦汗水，一脸大无畏之色：“不算什么！小事一桩！”
　　毛毛对这位大侠哥哥敬仰不已，拽着他的衣襟，坚定地道：“我将来也要当大侠！”
　　榕树后，莫雨看着这一幕，他到底年纪大，经历又特殊，自然看出了菜鸟的能为，不屑地挑了挑眉，转身回村长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