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正当时》山林之乐

14、第 14 章

　　看到裴何脸上那三条鲜红的抓痕，不光是郑泰然呆了，场上所有的人都呆了。大家好像集体被点了穴，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球落在了地下，弹了几下又滚出了场外。

　　小陈嘟囔一句：“这是我们赢了吗？”

　　郝萌萌瞪他一眼，谁这时候还关心这个，原来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没眼色呢？他忙上前问：“裴何，你怎么样？”

　　打球竟然抓破了别人的脸，郑泰然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对不起人家了，第二个想法就是，运气太背了，看来这次竞聘没希望了。男子最重脸面，自己竟然在总经办主任脸上留下了这么一道，不被穿小鞋就够了，还想着竞聘成功？

　　看着那红红的三道，想也很痛，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说：“对不起，裴主任，你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裴何看了郑泰然一眼，她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淡然，也没了同在一起吃饭时的狡黠，更没有赵总视察时的镇定，此时，她带一点讨好，带一些忐忑，还有一些关心，竟然问自己要不要打狂犬疫苗。难道她觉得她自己的指甲堪比小狗狗的？

　　他笑起来，“这才多大点儿事。上学的时候我踢足球，有一次腿都断了。打球嘛，难免的。”

　　虽然裴何这么说，关键是这伤得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并且这一笑，伤痕像蚯蚓似的动，显得有些狰狞，郑泰然更觉得心里不好受。

　　大家也都围了过来，有人劝：“裴主任，你还是去医院看下吧，指甲有毒，别留疤了就麻烦了。”

　　郝萌萌拍拍裴何的肩，叹了口气说：“看这球打得，走吧，去医院。”

　　“是啊，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不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自己罪大恶极。”郑泰然劝道。现在也只能自己态度好点，把裴何对自己的印象从死刑转为死缓了。

　　“好吧，看来我不看也不行了，为了减少你的罪恶感，就让医生给看看。”裴何摇摇头笑道。
　　郑泰然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包，一溜儿烟在前面领路，庆幸她习惯性带包，里面装的有手机、钥匙和钱。

　　郝萌萌陪裴何跟在后面。其他人要跟，裴何拒绝了，“没事，去医院擦点碘酒，有萌萌和小郑跟着呢，不耽搁大家打球了。”

　　医院就在附近，没多久就到了。郑泰然在大门口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两人，“晚上除了住院部和急诊，其他地方的医生都下班了，你们先去急诊科等着，我去挂号。”

　　一路走过来，郑泰然脸上出了汗。裴何看着她面色绯红，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热得。蓬松的辫梢的甩在一边，像一团毛绒绒的小动物尾巴。他从口袋里掏出包湿巾纸递过去，伸手指指，“你不用急，擦擦汗再走，吹风了容易感冒。”

　　郑泰然接过去，习惯性道了声谢，急步去挂号处了。

　　等看不到郑泰然身影，郝萌萌揽着裴何肩膀，捏着嗓子道：“你不用急，擦擦汗再走，吹风了容易感冒哦。”还把那个“哦”拉得长长的，“嘿嘿，不错，你小子有前途，没想到对女孩子也有一手！”

　　“看小姑娘急得那样，我这是绅士风度！”
　　“行行，绅士风度，不过如果你有意可得抓紧了，我们电厂男多女少，更别说小郑这么好的女孩，可是太难遇了。”

　　裴何把郝萌萌的手拿下来，“你想得太多了。走吧，去急诊室。”

　　郑泰然拿湿巾擦了汗，觉得面上清爽了不少。她走到挂号处掏出钱挂了夜班号，这才想到自己没带医疗卡，只能先付现金。幸好她带的钱也够，不然总不好让裴何等着，眼下是先为他治疗最重要。

　　手里捏着挂号单，郑泰然走过走廊上的垃圾筒，顺手把用过的湿巾纸扔了进去，继续向急诊室走去。到急诊室外她就听医生问：“你这是被猫抓了？”

　　郝萌萌哈哈笑起来，“不是，是人。”
　　“呃，我的野蛮女友。”医生回了一句。

　　裴何这伤完全是无妄之灾，如果别人认为他是被野蛮女友抓伤的，会不会显得他太没面子了？并且，他做的是总经办主任的工作，迎来送往的别人会怎么看他？

　　郑泰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去的，只想着应该替裴何解释一番。她把挂号单放在医生面前转过头对裴何说：“对不起，没想到我们打个球竟然会抓伤你。”

　　“没事，说了我不会怪你。”裴何的声音很柔和。郑泰然心事重重不觉，却没想到这话有歧义。郝萌萌在一边不由撇嘴，还说自己只是绅士风度。他是巴不得跟小郑有些关系吧，听这句话说得，如果不是他是当事人，听起来还会觉得像是小两口闹别扭被抓的。

　　这真是虐恋情深啊，被抓了还深情款款地不在意。难道抓脸是最新流行的情趣方式？医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样子，又对裴何说：“你这伤口没有感染，回去后每天用0.9%的生理盐水擦洗伤口，回头如果有感染，用50%的药用酒精消毒后再用生理盐水擦拭，之后擦一点百多邦。”

　　“医生，他这不需要用碘酒消毒吗？”

　　“怎么能用碘酒？碘酒颜色深，容易留下伤痕，用生理盐水就可以了。”郑泰然庆幸，幸好自己拉着裴何来医院了，不然听他的用碘酒擦，万一留下伤疤就麻烦了。

　　“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他这是人伤的又不是其他伤的，打什么狂犬疫苗！”

　　“多久这伤能好？”
　　“得五天左右。”

　　“那是否说五天后伤口能完全消失？”
　　“那怎么可能？”医生“哧”了一声，大概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好，放软了语气，“完全消失，估计得过了冬才成。”

　　郑泰然心里更内疚了，她总觉得这都是她造成的，还是把一切都问清楚的好，“那还有什么注意的没有？”

　　“注意保暖，防止再污染，洗面的时候小心不要洗到伤口，一个星期内，不要吃海鲜、羊肉等发物及刺激性的东西。”

　　“行，那医生您给开一些您说的生理盐水、酒精及百多邦吧，对了，还有医用棉签也多开两包。请这里的护士给先清洗没问题吧？”医生点点头，“护士在隔壁注射室。”然后开始刷刷写了起来。

　　等医生写完，郑泰然拿着他写的单子看了看。医生的字到哪里都是龙飞凤舞，基本让普通人认不出来。

　　看也是白看，郑泰然就拿着单子去交费拿药。回去的时候郝萌萌和裴何已经在急诊门口等着她了。三人一起去找护士。

　　护士胖乎乎的，态度挺和蔼，踮起脚尖看了下裴何的脸，问明情况后对他说：“你坐凳子上，一会儿擦的时候不要乱动，你这伤离眼睛近，我怕你乱动伤到眼睛。”

　　“嘶！”
　　当护士的沾着药棉用生理盐水擦拭的时候，裴何叫了一声。郑泰然双手不禁团在一起，紧张地看向他，“很疼吧，对不起！”

　　裴何没睁眼，“没关系，只是一时没忍住，其实这只是一点小伤，上次伤到腿比这疼多了。”

　　郑泰然觉得，怪不得班上的人都说裴何好，他的为人实在是真不错，至少人家态度很端正。被伤成这样一点抱怨的话也没有，还不断安慰自己。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心眼多而有些戒备，完全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