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外》近战法师干豆腐

12、第十二章 动物世界

　　春天到了，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赵忠祥

　　迈克一只手按在自己脸上，苦大仇深的样子：“啊……忘记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哦，基本上传说中金鱼的速度了……”

　　冷雨朝鄙视地看了一眼，继续把拿在手中的古籍翻页。

　　我整张脸趴在桌子上，略有好奇地抬头看一眼最近老年痴呆倾向的迈克，同情之啊！“话说，你有冷先生这么先进的图书馆机构，就不能记下来吗？”

　　迈克毫不思索地立刻否决：“那哪行？怎么能让这种变态天天偷窥我的想法！”脑后又是无情地挨到字典厚度硬书一砸，我很惊讶冷先生竟然没有祭出菜刀。

　　我无奈地坐直身体，单手拿起咖啡杯，生命中最无聊的经历就是听他们打情骂俏。

　　首先是迈克哲学般地自省：“喜欢一个人的长度越来越短，这样下去，成渣的可能性无限延展。”

　　而后是冷先生一如既往紧跟的吐槽：“好像你现在不是渣似的。”

　　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迈克谨慎地试探性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得到了最精炼的回答：“滚。”

　　我置身事外般吹吹咖啡表面的热气，摇了摇头。

　　这时，一位先生推开书店的门走进来，他自称岁三，烟蓝色的眸子里闪出一种戏谑的精光。那男人的压迫感，好强！他张扬又内敛，使我不由被他气质吸引了去，他径直走向书架摸了一本书，然后坐在沙发上翻阅，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意犹未尽地起身，将书放回书格，随着迈克走出书店。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像是买死人啊？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心里竟有些惋惜。

　　刚下过雨的暗巷一片阴冷，使人迈步在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上觉得脚底硌地生疼，岁三紧跟着人走了两步，干脆打了个响指，从裤兜掏出香烟对着前面的身影喊了声:“帅哥，借个火啊？”迈克刚出书店就被人叫住，暗暗吃了一惊，只好停步回头客气地笑笑：“对不起，我不抽烟。”岁三趁空挡走近环住他的脖颈就势一吻，摸出手铐麻利地将迈克双手反缚铐上，将他脸捻在墙上低声质问，“老师，听说有一卷录像在你身上，啊……我想就是这个吧，我先拿去了，谢谢惠顾。”

　　暗巷中，一个黑影信步走出，留下不省人事的男人躺在水洼。

　　与此同时，第一中学的后门口发生了一起械斗。

　　神威从墙头跃下轻巧落地。站起身双手十指相扣交握身后，笑容满面望向某僧人打扮的长发男子：“撒，如果请你吃东西，可以跟我打一架吗？”

　　桂晓太郎别过头，冷冷回绝：“哼，贩卖转生乡的无耻组织之首领吗，如果找人滋事的话建议还是另寻他人吧，别看我这样，也是幕府通缉的首犯，在这光天化日下街上械斗这样的事情所成的后果不是一碗荞麦面可以弥补的。”

　　“那就一桶怎样？”对方完全没有关注重点竖起一根手指抬高价码，这么说着右脚微移往后压低重心，双手横举摆出格斗姿势。他收敛了和善笑容双眼蓦地睁开，湛蓝双瞳溢满强烈杀气与兴奋反而显得笑容愈发狰狞。“幕府通缉的首犯..也就是说你真的很强吧，稍微有点期待了呢。”话音未落足尖微用力瞬间冲向人站立方向，右手握拳毫不留情重击向头部。

　　长发僧人一手持禅杖只好单手向上格挡接住人一拳，被冲来之势震动感受到杀气扑来瞳孔略微扩张而后皱眉闭眸讥讽：“哼！不过这点本事，如果真是诚心滋事的话可不是一桶方便面可以解决的，至少也要统一OO面！”说着禅杖朝人侧肋挥去，格挡的单手以拳化掌顺势抓住人臂膀猛力向一旁灌注。

　　神威被抓丝毫不乱甚至没有改变过表情，微微侧头眼瞳映出急速逼近的禅杖，越发肆意的笑容连尖利虎牙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顺势反手握住胳膊，另一只手按在对方脑袋上一撑借力腾空翻到人身后，橘红发丝随着动作飘起复又拂过脸颊。松开手并未落地回身就是一记扫腿，带着凌厉风声直击颈窝。

　　桂晓太郎感受后颈一阵寒风突然身体向前一挺，右膝跪地禅杖轻放于地上俯身拔刀：“即使不是鹰犬竟然也来找我的麻烦吗，这个世道真是不太平啊。”无意阻挡人旋踢但只避过，不紧不慢起身后撤一步凭借直觉向后突刺，收刀回身中段位持刀接着以迅疾之势借着巧力冲向人右侧，并不意刀的深度径直击人手腕，刀势轻盈。隔空漂亮地一挥手，刀过了头顶向人面劈下去，余光见嘈杂的街面聚起民众只求速战速决但也不敢丝毫大意，连斩数刀不留缝隙耳旁风声呼啸伴剑锋不断平跃出数米单手支地半蹲而起。“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没吃饭，不管是康O傅还是统一OO面，医生早就说了油炸食品不利于身体健康，要真想吃面的话去北斗心轩吧我请客。”

　　最近东国的政局越来越不稳定，类似这样由一碗面引起的毫无意义的斗殴随处可见，带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人心惶惶之感。那就在彻底失控之前，让我大赚一笔吧，卸下妆的岁三结束了围观状态，款款走进校园，如果说有那么一个姑娘会让你一见倾心，如果说有一个人不知觉中走入你心田送去春风十里，于我，是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是飘里的斯嘉丽，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艾琳；于冷雨朝，便是冯靖。

　　冷雨朝偶尔也是会关门打烊的，他只是好心给迈克送故意丢失的钥匙，却无意撞破了雨巷一幕，按图索骥查到了学校，以侦探般傲人的直觉发现岁三就是这个反差萌的女学生——好吧，冯靖的变装无懈可击，但冷雨朝隐匿在人群中竟没有被发现，直到发现冷酷的帅哥是漂亮女生这个事实。

　　“有多漂亮？”我好奇地问。

　　“蛮漂亮的。”冷雨朝波澜不惊地补充道，“她的眼睛里有星河。”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冯唐

　　绿绮是白居易的丫鬟，虽然没有樊素口和小蛮腰，但有一种中性美，眉清目秀，人淡风清，不愿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很是个性，深得白居易喜欢。绿绮有点性格孤僻，和其他人皆保留一种舒适的距离，自己十多岁时候就被卖到妓馆当丫头，迄今多年，已经厌倦这个令人悲伤的世界了，自己却有种傲气，不甘心从黑暗的恐惧中走出，再回去黑暗的阴影里。

　　如果不想要自己这样的孩子，或者只为了一己私欲拿孩子牟利，这个无情的世界未免太残忍了。如果永远是悲伤的记忆被唤起，负面的情绪被调动，是不是逃离就可以。绿绮是直面悲伤的勇士，悲伤却没有给她挥洒鲜血的机会。

　　也是有缘，绿绮遇到小自己十岁的文君，这个小自己近乎一轮的女娃身上，有种自己少女时代的沉默寡淡，却很舒适地呈现在剔透明朗的人身上，仿佛是初春季节，经过昨夜的雨水，空气中溶入了甘冽的花香，沁鼻的香气令人心荡神移，绿绮自然愿意和着香气呼吸，文君在的地方，她必欣欣然至，长期以往，倒是搞得文君有些尴尬。

　　绿绮不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但她心动，飞蛾扑火地挥霍情感，她心死，困兽挣扎地污蔑泄愤。

　　文君却像极了黛西，不那么了解绿绮的时候，她是愿意追随她的，但是，什么都了解了，她困惑了，退缩了，厌烦了。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是从最初的抗拒，到欣喜，到甜蜜无间，到愤怒，到彼此怨憎。

　　绿绮说，文君美到像月，自己是泥，我没有办法拥有你，所以我只能玷污你。

　　这一日，临安城层云栉染火烧一样铺耀在雷峰塔上，萧萧风声，白家一仆清扫着院中落叶，绿绮推窗扬颈深深吐纳气息，一只彩蝶翩然飘至面前，我好蠢，这归根结底不是萨佛诗歌里的天使乐园，她即选择了，我又以什么资格评价她呢。抬望眼，文君已摇摇走来，绿琦心里一动，她实在不知道文君对她是什么看法，司马先生端坐私塾内抚琴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求不得最苦，聪慧如绿绮又怎么不知自己所求是一条无果曲径，文君方二八年华，前途无量，自己恰明日黄花，老之将至,一牵一动皆受人桎梏,她低眉沉吟良久,苦楚却只能在心口酝酿、翻腾。心情烦躁的绿绮欲诉不能，欲求不得，干脆避而不见，省得心中万般郁闷。一避一求，心中怨恨累积，曾经的好也顷刻化为乌有了，两人相见时，绿绮势必咄咄逼人，文君颇为畏惧，嫌隙顿生。终有一日，绿绮相思成疾，哀怨病逝。白居易非常悲恸，大肆为其操办了丧事，这件遗憾的暗恋之缘本也该告一段落，没想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文君对家人说，她每日都会做一个同五彩斑斓的凤做夫妻的梦，那只凤巨大无比，其貌如龙，身披双翼，逼自己同它行苟且之事，一传十，十传百，这事成了有一头龙鹰与女子成婚，世人皆以为平常。

　　文君的家人感到不安，托人请素雅居士为爱女驱魔，素雅欣然应允。

　　四月初十，素雅携紫云应邀，并长住看护文君，一天，一只火龙样的凤突然御风而来，撞坏了房檐，整个楼阁瞬间倒塌，它用双爪虏了一个姑娘出来，正是文君，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头圣兽拦住红凤去路，只见它身形巨大，一身雪白柔软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的犄角划出完美的弧线，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这头睿智而优雅的圣兽乃是白泽。

　　白泽和红凤撕斗片刻，红凤败下阵来，落荒而逃，白泽救下文君，回至地上。这天，已经是四月廿五了，素雅急趋上前，唤醒文君。白泽也抖抖双臂，变成白狐。

　　素雅说：“他只是觉得狐狸很萌，才拟态成狐狸的。”

　　又说：“其实白府婢女原先是凤，文君是凰，两情却不能久长，绿绮死后浴火成红凤，心生怨念，便对文君起了歹念，两人原本是相爱的，却生死永隔之后，还对对方充满怨恨。”

　　紫云叹口气：“人最喜欢的往往最后来，相逢便是缘，何苦互相怨恨，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