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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相忘 ...

  •   靳慕先感受到她真实的、芳香的气息,恍如隔世,心底奢望着,近来她的改变,或许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们能有个圆满结局。
      待到下山,暮色四合,山间已有点点星火,马车里苏木棉靠着靳慕先睡得很熟,他不忍惊扰她这安好的时光,吩咐驾车人慢些走。
      城里热闹非凡,只因今儿是二月二农事节,有祭祀活动,敬龙保丰收,靳慕先怕吵醒了苏木棉,便用衣袖轻盖住她的耳朵。
      苏木棉醒过来时,却发现这是靳慕先的床榻,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赤着足,脚踝处还上了些药,略动了动,就有钻心般的痛。
      听到些动静,靳慕先绕过屏风,见她已醒,“你醒了,我去吩咐人弄些吃的。”
      “现在几时了?”苏木棉叫住他。
      “不过戌时。”靳慕先出了屋子。
      只一会儿,就有下人捧了菜肴,碗碟进来,待到安静了,靳慕先端着托盘来到床前,准备了一小碗桂枣山药粥,和一碟爽口的盐水腌菜。
      “你脚上磨出几处伤口,我替你敷了些药粉,别下床去了,我喂你。”靳慕先放下托盘,替她腰后垫了软垫。
      苏木棉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一来她确实有些饿,二来有些话也必须说明白。
      饭毕,靳慕先命人收拾了碗碟,待妥当了之后,到床前看她还未睡着,“你早些睡吧,我去书房。”
      “不必了,咱们是夫妻,你留下睡吧。”听到苏木棉的挽留,靳慕先受宠若惊地答应了,打水替她擦了擦裸露在外的皮肤,肌肤相触间,靳慕先情难自禁地吻上了她,一吻缠绵,苏木棉却毫无回应,嘴唇冰凉。
      靳慕先离开了她的唇,一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她,“棉棉,我爱你。”
      苏木棉听见了,呆呆的想着,这不合时宜的爱,就如同生长在淮北的橘树,再怎么生长,也只能结出生涩的枳。
      苏木棉垂下头,瞧着被褥上的刺绣,道:“慕先,我是你的正妻,靳府的主母,但我多年来无所出,是不配担当的,你既然娶了轻鸢,就好好待她,她年纪轻,为你添一双儿女也是行的,就是她的性子是个不喜静的,日后,若遇着贤良淑德的女子,你再娶一房罢。咱们之间,彼此相忘罢。”
      “苏木棉,咱们是结发夫妻,骨血相融的连理,怎么能忘,你的心哪怕是地窖里的千年寒冰,我也会把它捂热,收回你的话罢,我不会答应的。”靳慕先握紧双拳,声音愠怒。
      “慕先,我不是在像从前那般说气话,我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靳哥哥,我不爱你了。”苏木棉侧过脸,不去看他的神色。
      我不爱你了,这四个字,像锋利闪着寒光的匕首,刺进他的胸口,靳慕先扳过她的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苏木棉,你怎么能够这么绝情。”
      他似乎是被她气得发狂了,吻住了她的嘴唇,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暧昧。
      苏木棉挣扎不得,以近乎屈辱的姿态承受着他。
      最动情的那一刻,他喑哑的声音吻上了她的耳廓,“与其让你忘了我,倒不如咱们互相怨恨来得好。”
      夏历三月三,上巳节。
      莫轻鸢房里照顾她的芸姨,摘了满满一篮子桐花、荠菜花,细细替她铺在坐、睡之处。
      “芸姨,铺花儿做什么?”莫轻鸢凑到芸姨跟前问道。
      芸姨笑了笑,道:“今个是上巳节,把这两样花儿铺上,可以防害虫,待会还得给你放些进柜子里。”
      莫轻鸢飞快地转了转眼珠,抱住芸姨的胳膊,撒娇道:“芸姨,我讨些去可好,苏姐姐称病许久了,一直都未见过她,我给她送些花儿去。”
      芸姨拉住她,脸色严肃地看着她,叹了叹气道:“我的小祖宗,你且听我说说,你没事就多避着正房哪位,你没进府前,我们这些下人可没少受她的气,现如今她待你亲近,万一是存了个别的心思,可怎么好。”
      莫轻鸢皱着眉,不解地说:“苏姐姐待我真的挺好的,为什么你们总说她不好,芸姨,没事的。”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是妾,她是妻,当初老爷就是和夫人吵架后,一气之下出门跟货去了,后来就带了你回来,这么些年,府上哪有个安宁的时候。”芸姨苦口婆心劝她。
      莫轻鸢揉了揉脸,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还不忘对芸姨道:“芸姨,我去书房一趟,记得给我留中饭,我想吃香酥鸡。”
      芸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算是劝住了这小主子。
      莫轻鸢一路到了靳慕先的书房,照例又翻了窗进去。
      靳慕先仍旧伏案捧着本账本看,往常见到她哪怕敷衍着也有笑容,今日他却只是淡淡地望了望她。
      “靳哥哥,你怎么还未把咱们的事情告诉苏姐姐,自上次我对苏姐姐撒了谎,她就称病不肯见我。”莫轻鸢有些赌气地看着他,“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陪你作戏,来气苏姐姐。”
      “没良心的小丫头,当初是谁哭着鼻子躲上了我的船。”靳慕先扯了扯嘴角道,“你苏姐姐脾气不好,别去吵她了。”
      “我瞧着你和苏姐姐真是够奇怪的,明明两个人都互相爱着对方,却成日不搭理对方。”莫轻鸢托腮思考着。
      靳慕先的神色似乎是比往常更添了几分悲情,道:“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曾以为仗着她哪怕怨着我,也会记得我,谁知道如今,连最后一点点温存也殆尽了。小丫头,我真是错的离谱,不该害你来我这府里,索性她也是不在乎我另娶的,我当初替你改名,就是为着你有个退路,你若想离开,就走吧。”
      “靳哥哥,苏姐姐她爱你,我向你保证,你别放弃,我的任务也完不成了,也许苏姐姐不是个恶心肠的,才不苛待我,也许她心里边,还是在意你另娶的。”莫轻鸢看着他悲怆的背影,未涉情爱的心也满心惆怅起来,“靳哥哥,还是把真相告诉苏姐姐罢,我去说,让苏姐姐知道,你从未爱过其他人。”
      靳慕先拉住她,双眸盛满了浑浊的湿意,道:“罢了吧,现在说来,不过是徒劳,增添裂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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