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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三月伶人披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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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掌柜说的没错,三月香的位置的确很幽静,窄窄的街道里,周围都是寻常百姓家,很隐秘,从外面看,木制的匾额古色古香,隐隐有雪掩苍竹,风吹竹响,来得萧瑟。
门外有人相迎,一个清秀书童模样的少年带我们往里走,越往里走,看到的景象就越不同,由清幽雅致逐渐变的富丽堂皇,丝竹管弦,笑语欢歌不断,与寻常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无异。
我以为容月染会不习惯这些,却见他神态自然,一身白衣锦缎不似平日高华,倒添了一股子潇洒风流。
容月染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去叫你们的馆主来。”
我心头隐隐一痛,真是败家啊。
少年站着不动,瞧着那张银票,容月染又在上面压了一张,少年乐呵呵地去叫了,我托着下巴,开始心疼那钱。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扭着腰过来,我暗叹天下的鸨母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她先盯着容月染瞧了一会儿,又同样盯着我瞧了一会儿,随即掩唇笑了:“辛娘我干这行许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公子与姑娘这么好看的人,我这馆子里可能找不出两位满意的人了。”
这妈妈倒是个口直的人,看着挺好相与的,我笑着摇头:“妈妈,我们是常王府二公子的朋友,最近新开了家铺子,想让人题块匾额,二公子就说你馆子里有个人字画好,就过来找他了,本想让二公子带过来,不巧今日老爷子有事留住了。”
辛娘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为难:“二位来得不巧,这几天曦秀病了,心情不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接客,不过你们是来求字的,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前面就是曦秀的住处了。”辛娘指着一处清静的小院子,“曦秀性子有些清傲,不对付的人他不见的。”
还未等我们走进,屋里传来茶盘翻倒的声音,一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我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有种不好的预感——曦秀也出事了。
辛娘忙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灰衫年轻人指着曦秀的房间:“馆主,曦秀服毒了!”
曦秀侧倒在竹几边,嘴唇泛紫,面色苍白得紧,我和容月染一同上前,一人一手搭脉,脉搏微弱,但至少还没死绝,应该中毒不久,容月染点了他身上几处穴位,我跟辛娘要了壶水给曦秀灌下去,然后手指伸入他的喉咙给他催吐,容月染帮我扶着曦秀撇过头很是嫌弃,一边用左手写了张药方吩咐辛娘赶快去熬药。
辛娘接过药方,眼神有些怪异地快步走出去。
容月染扔了那半死不活的曦秀,对着那堆吐出来的东西皱起了眉,我把曦秀放平躺好,打量起房间来。
说起来真不像个伶人的房间,完全没有脂粉味,字画很多,满屋子书卷气,容添在酒楼房间的桌案上就有许多卷轴,其中两幅半开着,我带眼看见了,左边是一个年轻男子,样貌很好,斯斯文文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狭长而有灵气,很是漂亮,难怪被人挖走了双眼,突然想起容洛和容添是叔伯兄弟,相貌上是有些相近的,另外一个是白衣男子,眼上覆了块白纱,看不出年纪。
“皇亲,貌美,断袖,桃花血蛊,容洛与容添的共同点。”
容月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很快又消失:“你知道桃花血蛊?”
我点点头:“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具体是哪一本记不清了,反正容添身上就有,这件事线索也多,这里的人大多不养蛊,玉都里来的人很多,总有几个西南外族懂这些,前几年我也养过一些,不过都是药蛊,对这个不大了解,其次玉都的香铺也就那么几家,可以查查香脂的来源,然后是容漪和曦秀,他们死了自己心爱的人,也不会半分缘由都不知道,看来你这三天要忙了。”
容月染看我:“你倒知道得多,情人蛊,负心人偿负心债,也许凶手仇恨的,不过是那些背叛感情的人。”
我叹气:“感情应该不是轻易能拥有舍弃的东西,我虽不懂,但这样妄造杀孽,不过是对自己的惩戒,挖开伤口再去伤害别人,徒添煎熬而已。”
辛娘从外头进来,急着给曦秀喂药,灌了一半洒了一半,曦秀总算醒了,看着我和容月染,眼神虚浮无光,但总算捡回一条命,我仔细看着他,眼睛的确很漂亮啊,眼角弯弯地向上勾起,睫毛浓密,应该不像有病的样子,那画上的另一个白衣人会是谁呢
辛娘有些伤心:“曦秀,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去服毒,你要吓死妈妈啊,今天要不是公子和小姐,我就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曦秀惨白一笑:“没什么的。”
我和容月染对视一眼,什么没什么的?
辛娘无奈:“何苦非要那个人啊!”
曦秀不出声,紧咬着唇,眼中盈泪。
容月染道:“容添死了,我们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好查出杀害他的凶手。”
曦秀蓦然睁大了眼,眼中一个闪烁,声音轻轻发颤:“我知道了。”
出了三月香,容月染带着我在街上走,天色暗了,我没什么方向感,但记得这里好像与王府不远,于是问:“我们去王府过夜吗?”
容月染应了一声,拉着我的手一路走到王府,管家在门口迎接,年纪很大,很和蔼的样子,看到我时很惊讶,然后笑问:“世子,要为小姐准备客房吗?”
容月染说了句:“不用。”管家笑得更开了,忙迎着我们进府。
王府虽没有主人,但下人很多,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没有翌园那般富丽,但也不失气派。
翌园里我都是住在容月染的明月阁里,“知溯”被我丢在了一边,我习惯了与他同住,现在也不用劳烦别人再收拾出一间房来。
今天去了三月香,容月染少不得要沐浴一番,我有些累了,天又太冷,就先上榻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容月染进房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洗洗再睡。”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也不愿理会他,容月染就开始解我的衣服,一件,两件,我逐渐感到冷意,慢慢清醒过来,眼中的迷蒙消失,我看到容月染正低头剥着着我下边的衣物,脸一下就热了:“你——你干嘛?”
容月染也不停下来,抱起我向房间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放了一只大浴桶,里头的水冒着热气,使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不少。
“本来想带你去温泉水浴的,不过今天太晚了,别泡太久,我在房间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