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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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否可以传递？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心灵无法相同，痛苦又如何能够传递。
但是，我们又无意之间不断地将自己的痛苦一点一点地加诸于他人。那么，在这个意义上，痛苦是不断地转移，繁殖。
以上是芜歆所知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如何才能化解那日夜沉淀着的痛苦。
“未奴，你不要睡着了，快醒醒……”她轻轻地说，但怀里的人却又一次闭上了眼，再也不理她的呼唤。
刚才，明亮的阳光仿佛忽然黯淡下来，春末，却凛冽如冬，四周的瓦砾残垣，也逐渐地模糊。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为黑暗所吸收……
……
这已经不是北郭，不是离国，不是任何地方的地方。
“没想到，你还是醒了，芜歆。”仲昆无奈地说。
“什么？”芜歆勉强挤出两个字，却觉声音缥缈如远处的风筝。
“你走进了那个小鬼的意识界。”
“意识界？”芜歆仿佛看见仲昆的眼里闪出一丝沉淀了很久的悲哀，那种感情他一直埋藏地很深，此刻终于渐渐浮上紫眸。
“每一次，每一次，你都会醒来；无论你将自己封印多少回，你的内心总是渴望去了解别人。”
“不是你将我……”芜歆诧异。
“你以为我们可以那么容易地死去？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你愿望，你将自己的灵魂抛弃在人世。而我，仅仅是不舍你的离去。”黑暗之中，仲昆握紧了芜歆的手，“算了，如果这一次你厌倦了，我就和你一起放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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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第四回穿越，芜歆倒也习以为常了。
第一次姑且算是找回真实的自己；第二次是被白翎拖着穿越了时间；第三次是被仲昆拖着穿越了空间；而现在，是自己拖着仲昆穿越到了未奴的意识界。
原来，天神的终级技能都是穿越，这也解释了自己在某网站上看的惟妙惟肖的穿越小说是哪来的。
只是这次穿越却不仅仅是一个没有目的的观光旅游，
黑暗被黑暗凿出了一个洞，在那黑暗之中，芜歆看到了一个孩子在一锄头，一锄头地凿着地。
周围是一片混沌，可见的只是那个黑发小孩子麻木的面庞。
“原来，他一直被困于这个时刻，无法向前。”芜歆轻轻地叹道，“被邪恶占据的自己恐怕没有权力在成为未国人，只能伴随着那一片黑色一直到永远，他是这么认为的罢。”
“也许，只是满足妹妹的特殊爱好，你可不要这么早地下结论。”仲昆试着从中取乐，可是芜歆在这个世界中，却体会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笑意。
黑色的未奴还在保持着那个动作，直到坑挖地差不多，他丢下了锄头，双手向旁边的地上摸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他的周围只是死一样的一片黑色……
“嗯，找不到妹妹了，然后很快在那个坑里又会发现妹妹的骷髅，再伴随着一阵笑声，然后就吓醒了，人类的梦大都如此无聊。”仲昆在一旁作着可有可无的解说。
“你看那边。”芜歆忽然指着天空的一角。
待仲昆看去，月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脑袋，脸上一直维持着呆滞的笑容，脸色青紫，两眼深陷。
而未奴依旧在一边的地上寻找着……那个脑袋越来越大，逐渐遮盖了整个天空。
“喂，你说如果他看见了这个会怎么样？”解说到一半的仲昆忽然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困难，他不得不承认，未奴的这个梦还是很有创意的。
“看到了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这样子的场景早就埋在了他的心里”芜歆想到了自己曾经玩寂静岭二时候的情景，所谓的最终boss都只是源于自己的内心。
什么时候，你才能将这一切放下，因为这原来也不都是你的错。
而一边的未奴却仿佛陷入了疯狂，红儿，哪里都没有，哪里都不在，无论他走向何方，前面都只是一片混沌。他想开口呼喊，而是却没有声音，因为这个世界早已陷入死寂。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一直在找的红儿，就在远方的天空远远注视着他。
他又拿起了锄头，向地上砸去，很有节奏感，只是芜歆仲昆无法体会这样的节奏。只有当时在锄头下方的那两个罔国人或许用身体去倾听了那一首毁灭之曲。
“喂，他不会就一直这样子了吧？”看着未奴砸了大半个时辰，仲昆终于呆不住了，“如果他不从这个噩梦中醒来，我们也就只能困在这里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先，”仲昆指着天边的红儿，那血色的眸虽然可怖，但总比这一片的黑色要有生气，“让那小子看见这个，噩梦就会吓醒了吧。”
“这样他会受到惊吓的。”
“其次，”仲昆虽然知道此主意一出，恐怕会被芜歆鄙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杀了那小子，在梦里被杀然后醒来是很正常的，也许刚醒会小怕一下，但过一会就好了。”
“那么他还是会困在这个梦中，我不想再给他的心里留下什么不美好的回忆了。”
仲昆看见芜歆慢慢走到了未奴的身边。
“阿妈。”未奴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虽然声音早已因为惊恐而扭曲。
混乱了，那小子彻底混乱了，仲昆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芜歆拖回来。
“对不起。”芜歆考虑到此时的状况，倒也不奇怪未奴的眼力，只是将自己想说的话用第一人称说了出来，“未奴，对不起。”
“为什么？”未奴的眼中是惊恐和疑惑并存。
“因为，我将所有的痛苦极力地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未奴”芜歆轻轻拿下了未奴手中的锄头，“只一切并不都是你的错。”
“可是，是我弄丢了妹妹的，是我不好。”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到了虚幻的土地上。
“你也不想的，阿妈也有错，没有照顾好你们。”芜歆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不要因为这样，就抹杀了一切，好吗？”
“抹杀了一切？”
“未奴的童年之中也有很多很快乐的事情，不要因为我们的错误，就否定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好不好？”
“未来，我还值得有未来嘛？阿妈？如果我有了未来，那么红儿怎么办？”
“红儿也有她的未来，天神姐姐会好好照顾她的。”芜歆第一次觉得，信仰还有那么多的作用。
“嗯。”未奴终于点了点头。
那么，这个噩梦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那个孩子，需要的也只是母亲的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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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实比我了解人类。”仲昆自叹不如。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未奴的那些负面思想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母亲加诸在他的身上的。”芜歆心道，就算把恋母情结说出来，眼前的家伙也不会明白。
未奴苍白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一丝的绯红。那个噩梦，固然还会一次又一次地裹挟着他，但随着时间地流逝，终将慢慢褪去原有的暴戾，剩下的一点忧伤与悔恨，却是可以让未奴慢慢地去适应。
“原来是弗洛伊德。”芜歆赫然发现，白翎已经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作为这个世界仅能了解她的人和她最为不了解的家伙一语道破天机。
“归根结底，所有的错误都是母亲造成的呢。我还在奇怪，你怎么可以破除他的噩梦。”白翎说话的时候，仲昆和芜歆的心思都转移到了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未奴幽幽转醒，就看见白翎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说了句：“红儿，那就是你的哥哥，去吧。”
一条黑线从芜歆的额头垂下；
一条黑线从仲昆的额头垂下；
但二人极力忍住想说的话。
“哥哥，我也出来找你了。”红儿向未奴飞扑过去，“是天神姐姐把我带到这里的。”
“嗯，你没事就好。”未奴看着红儿活蹦乱跳的样子，黯淡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泽。
芜歆仲昆终于忍不住了，把白翎拖到了一边。“那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你搞什么？”
“为什么不是？”白翎疑惑地笑着，“他叫粱未奴，他的妹妹不是应该叫粱红儿吗？那个小姑娘就叫粱红儿呀！”
“话是这么说，可是——”芜歆觉得白翎的天然呆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你看他们俩的头发。”
阳光下，红儿深紫色的头发和未奴鲜红的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白翎如梦初醒，接着又是一脸的无所谓，“没关系，我都没有发现，他们是小孩子更不会发现的。”
芜歆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条。
“你又是从哪里变出了个梁红儿？”仲昆终于开口。
“哦，我好像将她的哥哥穿了，她求我将他一起穿了，可是我又记不得我将她哥穿到哪里了，于是——”白翎微笑着说。
仲昆忽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芜歆已经知道了几个关键点：一，刚才未奴就是被眼前的天然呆给吓坏的，凭空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叫红儿，不想自杀才怪；二，白翎显然自己搞不定这个小姑娘，就想随便塞给自己；三，自己以前一直看错了白翎，她现在的笑容绝对是邪恶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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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你觉不觉得他们四个很好玩？”带芜歆仲昆未奴红儿离去之后，白翎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嗯，像是夫妇带着两个小孩。”
“可是，不久人类就会老死。”
“嗯，是很短暂的。”白影不知今天的白姑娘又有何突发奇想。
“所以，他们才一直在努力着，比如青儿。”白翎仿佛努力在思考着，但依旧是不知所云。
“白姑娘，您真的忘了将青儿送到哪里了吗？”白影诧异地看着白翎。
“不记得了，不过他肯定会如他所愿，在某个时候成为一个叱诧风云的传说。”
“嗯，青儿，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北郭城终于只剩下一片残垣断瓦，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城市的命运终将是覆灭。也许正因为如此，白姑娘才那么地喜欢这个地方，才做了那么多事情去保存这段回忆。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儿，想起那个名字，白影都会觉得有点悲哀，不过既然白姑娘都不记得了，那么还是让这个人不被打扰地躺在他诞生的这块土地上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