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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他怎么还不醒?”裴天凌又一次问王府医。
      “公子精气损耗太多,伤了内里,预计得三五日才能醒转,这期间需喂服老参汤吊着,公子醒后再照方子服药,一日三次,这次伤了元气,要温养,不可行房事,情绪切莫太激动,饮食宜清淡,公子服药前需先喝碗米粥。”王府医向服侍的人详细说了一点注意事项,裴天凌在旁边听得比看护的人还要认真。
      王府医的话让裴天凌很很是郁闷,可是确实是自己弄伤清颂的,现在人只能看不能吃,裴天凌快憋疯了,可是再难受也得忍着。
      他的兄长,皇帝陛下许是体谅他,给他找了份差事,让他去接前来贺寿的尚流国使者团。这次尚流国派的是达雅公主流雅,虽是公主,却也是尚流王有力的竞争者。
      尚流国地处西南,山林较多,一直处于半隐世状态,甚少与其他国家来往。尚流国采用王族承袭,所有王族的人均有机会参与王位的角逐,不论男女,除了尚流王的第二位王子。尚流王族祖制,每代尚流王的第二位王子没有王位继承权,需出任国师一职,辅佐尚流王。国师不能直接参政,没有政治实权,说是辅佐,不如说是监督,国师见大王不用行礼,如果现任大王失德,国师可以废除,拥立新王。而达雅公主的同胞哥哥流祈便是下一任的国师,本来国师的继承人应当从小跟随现任国师学习生活,但流祈不知因何原因,在五岁时失踪了,至今未寻到人。
      不少人猜测达雅公主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祈王子的。也有人说是和亲,达雅公主想找一个强力的外援。
      “我觉得达雅公主就是来和亲的。”裴天齐摸了摸下巴,对另外两个人说。
      “那把你嫁过去好了,若是达雅公主坐了尚流王,你就是王夫。”裴天凌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这……!”裴天齐瞪眼。
      “天齐暂且不说,倒是天凌,你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你先不要跟我提清颂,若达雅公主和亲是为了尚流王位,我肯定不行,天齐府里侧妃侍妾女人一堆不比我少,你倒可以考虑考虑,这个女人有才有貌又有能力,即使做不了尚流王,做你的王妃也是恰当,就算你要和清颂长厢厮守,相信她也不会为难清颂的。”
      “我此生只有清颂一人,管他什么公主女王。”
      “你……站住!一说这个你就不愿意,接达雅公主的事不要忘记了,这是圣旨!”看着裴天凌渐行渐远,头都不回一个,皇帝摔了一个杯子。
      尽管一百个不愿意,裴天凌还是一大早带着人马到离京城最近的东亭驿站迎接尚流使团进城。
      裴天凌看到流雅的时候,足足愣了三秒,还是副官提醒他才不至于太失态。流雅以轻纱遮面,虽看不真切,但感觉确实是个美人,而且那双含笑的眼睛与清颂很像,和以前的清颂很像,现在清颂都不怎么笑了,整天淡着一张脸,所以初见,裴天凌便忍不住呆了。
      客套寒暄免不了要说道一番,一路上,裴天凌展现了他大国的风范,流雅也显露出了一国公主的端庄贵气,丝毫不比裴天凌逊色,就政治利益来说,两人绝对是绝佳组合。
      将尚流使团安排在使馆后,裴天凌便急忙往回赶,真是一刻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啊。裴天凌站在窗外,满足地看着清颂斜躺在榻上,手执书卷,看得专注。
      第二天,皇帝召见并宴请了达雅公主,裴天凌和裴天齐出席陪同。到席的只有四个人,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了,裴天凌青着脸,努力克制想要掀桌的冲动,裴天齐却很有兴致地和流雅聊风聊花聊雪聊月。裴天凌冷哼,裴天齐你这么喜欢达雅公主,干脆娶回去好了,正妃的位置不还空着吗?裴天齐嬉笑道,皇兄这就吃醋了,我不过是和未来的皇嫂打好关系罢了,绝无非分之想。皇帝还在一边煽风点火,更是下令让裴天凌将达雅公主接到府上暂住,美名其曰促进交流,培养感情。要说流雅不愧是一国公主,被三个男子明里暗里言语调戏,给她乱配夫君,竟也稳重自若,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毫无愠色。
      最后,不能抗旨的裴天凌将流雅领回了家。其实他也存了一点私心,不知清颂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清颂已经醒了,依王府医的方子服了几回药,渐有好转,但还不能下地,最多只能在旁人的帮助下坐起来。
      裴天凌领着流雅进了王府,便将人丢给管家吩咐了一句“好生招待”就径直找清颂去了,也不怕尚流国怪罪。裴天凌去的时候清颂正好喝完药,靠着床栏正在看书。裴天凌接过小厮奉上的茶水,挥挥手将人赶走了。将茶盏放在床边小几上,裴天凌寻了个座,兀自看着清颂发呆,目光痴迷热烈,舍不得眨眼。
      清颂醒来后,裴天凌急匆匆地赶过来,却不敢进去,只站在窗外巴巴望着屋内的人。一连几天,管家说王爷进去看看吧,公子今儿气色比昨日又好些了。裴天凌瞪了他一眼,甩甩袖,走了。管家知道王爷这里心里愧疚,怕自己忍不住,又伤了公子,管家叹气,公子也是个倔性子,要是能稍微服软些,唉……
      昨日管家找了个伶俐的小厮给公子说段子,公子很高兴,精神好了不少。小厮站的位置后方正是窗子,公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窗外的王爷,王爷一愣就想跑,管家以掌抚额,就要把人拉回来,还是公子厉害,咳了两声,王爷就急忙跑进来了,那心疼的样子恨不得代为受过。那之后王爷就不躲在窗外了。
      又看了半个时辰,清颂感觉有些倦了,合上书,伸手去端小几上的茶盏,手里却被塞进一个,有些热,暖的。清颂没有推脱,喝了一口,阖上眼,待茶香在鼻腔内散开,又喝了两口才罢,解乏,解渴,好茶。
      “今日好些了吗?”见清颂搁下茶盏,裴天凌递了一块桃花酥。
      “嗯。”清颂摇摇头,桃花酥太甜,他不怎么吃,不知为何厨子总喜欢做,说是王爷吩咐的,也不怎么见他吃。
      “困了吗?要不要躺会?”
      裴天凌将桃花酥放回碟中,让人将东西都撤了。
      “嗯。”清颂确实是困了,现在的身体实在不行。
      裴天凌仔细地照顾清颂睡下,又在旁边看了一会,等人睡熟了,才轻手轻脚走出去,吩咐在门外留人伺候不要进去吵他,才离开。管家见他出来了,就上前请示达雅公主的事,管家安排的很好,但作为主人,裴天凌就是再不愿,也得去见见。
      达雅公主是个聪明优雅的女人,若是和亲,很显然裴家三兄弟中,裴天凌是最合适的人选。住进凌王府已有几天,除了第一天裴天凌有来看过,就只在宫宴上见过了。这次到访的不止尚流国,其他国家也有携公主前来,存了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看戏好了。
      裴天凌不找流雅,流雅也不去找他,带着随侍的两个逛逛王府的后花园,或出去走走,偶尔得到召见去陪陪皇帝的大小老婆,顺便看看戏。
      流雅知道裴天凌在府里养了一个小情人,就住在裴天凌旁边的院子里,好像是病了,总看到府医和药童进出,补药也是大把地往里送。流雅当然没有蠢到去找那人的麻烦,只是有些好奇是怎样的男子,能让全府上下如此对待,是裴天凌吩咐的还是下人们真心的这个不难分辨。
      这天阳光正好,流雅带着两个丫鬟去游园。行至常去的亭子,却见已经有人在了,是个全身淡白的男子,连皮肤都带着病态的苍白。他随意地靠着廊边,握着一本书,眼睛却看着亭外的翠湖,流雅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但想必相貌极好。抬手制止欲清场的侍女,流雅独自踏上石阶,此时正好有风来,带着粉嫩的花瓣盘旋着落入湖中,花瓣擦过男子的眼睑,男子眨了眨眼,偏头,正好看见亭中的流雅。男子似乎一怔,然后束手向流雅做礼,眉目谦和。
      待看清男子的样貌,流雅也是一怔,心中有点熟悉又想要亲近的感觉,暗地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流雅笑道:“不知清颂公子在此赏景,是流雅扰了公子的雅兴。”
      “公主言重了,在下不知是公主要来,自当回避。”说罢又作揖就要退下。
      “公子何须回避,如此良景,如公子肯陪流雅一起,必多添几分趣味?”
      “是。”这位他国公主似乎对他并无恶意,清颂遂也应了,撩袍坐于流雅下首。
      流雅让人上了些茶点,就着清风,于亭中与清颂闲聊,清颂虽是楚馆出身,但看过很多书,涉猎甚广,加上他谈吐不俗,举止有度,流雅又对他有些好感,气氛算是融洽。后来清颂感到有些乏了,向流雅辞别后便回屋躺下了。
      裴天凌听管家说了清颂与流雅见面的事,得知清颂并未受到责难,心中一松,但又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两人的心态未免太平和了,不说言语不和大打出手,似乎还聊得投机?果然,清颂怎会为他如女子般争风吃醋。
      裴天凌倒是没有干预清颂与流雅见面,清颂闷在屋子里太久,有个聊得来的人,心境会开阔些,利于调养身子。而且,他相信,流雅这个女人,有分寸。
      “杜鹃是怎么回事?”
      “昨日达雅公主回去时在花园扭伤了脚,恰巧杜鹃在花园采花撞见了,杜鹃用老家的土方法治好了公主的伤,公主觉着她伶俐又合眼缘就向老奴要了她。”
      “合眼缘?”恰巧,哪有什么巧合的事,裴天凌冷哼。
      管家见裴天凌脸色不虞,又道:“要不老奴寻个由头将人调出来?”
      管家是府中为数不多的知道杜鹃身份的人之一,杜鹃入王府,目标明显是清颂公子,最近沉寂得久了,没有什么动作,这次的巧合到底是让王爷怀疑了,只是杜鹃接近公主做什么?
      裴天凌沉默片刻,挥挥手,“不必了,先看看她要做什么,你派人继续盯着。”
      “是。”管家暗抹虚汗,应声退下了。
      看着流雅旁边的杜鹃,清颂的心情有点复杂,当杜鹃说和流雅联手将他救出王府时,清颂直呼“胡闹”,甚至还瞪了流雅一眼,颇有责怪的意味。流雅却是轻轻一笑,并无责怪之意。
      裴天凌听着属下的汇报,指节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待汇报完毕,扔下一句“继续监视”便挥退汇报的人。
      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裴天凌看着前方地面似在思考,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果然目的还是为了清颂么。”
      寿宴已经结束,无聊的皇帝陛下又编了个理由将流雅又多留了半月,自然还是住在凌王府,裴天凌为此和皇帝冷战了三天。
      清颂的伤病已好,只是落下病根,身子孱弱,仍需慢慢调养,裴天凌要了一次,便苦忍不再碰他,可怜他堂堂王爷只能自给自足。
      清颂与流雅,二人关系倒是愈发好了,除去陪裴天凌的时间,多数时候都是和流雅在谈天,甚至有一次裴天凌听说两人一起用了午膳。裴天凌吃醋了,明知道两个人清白得很,但是清颂对流雅说的比他多,笑的比他多,也更温柔,若不是他缠着清颂,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比和他多,他不高兴了,但是只能生闷气。好吧,其实他一向不喜欢生闷气,于是他的手下就倒霉了。
      一日,裴天凌手下的几个副将贿赂……啊,不,找上了管家,苦苦哀求,当然王爷心情不好,府里的氛围也是很惨烈的,于是当天晚膳后,清颂手里多了一个托盘,端着管家加了料的补汤进了书房。
      管家看着清颂进了书房,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公子啊,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老奴也是没有办法,老奴会给您念经祈福的,阿弥陀佛……”
      翌日清早,裴天凌魇足地睁开眼,伸手去捞身边的人儿,呵呵,管家那个老东西,他昨天好像太激动了,不知道他的宝贝儿伤到没有。裴天凌捧起怀中人的脸颊,随即一掌甩开,怒吼:“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昨晚做了什么还需问我吗?”地上的人冷淡地开口,语带讽刺,正是流雅。
      流雅毫不忌讳裴天凌野兽般的目光,施施然起身,也不顾身上令人脸红心跳的痕迹,穿戴整齐后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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