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结：一秒天堂》三四。

6、旧爱风波

　　那天之后，宋汐阳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再与她对上视线。他搬回了客房，活在他自己的空间里，不言不语。他依然承包着家里的家务，两人依然同桌吃饭，只是精神上再没有交流。
　　黎血明白他心里的坎，却对此无能为力，唯有交给时间。

　　某天晚上，很少响起的黎家座机电话响了。黎血按下免提键，用书房的分机接起电话。
　　“喂。”她用了中文，因为打座机的大都是华人。
　　“喂，不是大哥？这明明是大哥家的电话……是嫂子麽？”
　　“是依梦？妳找汐阳有什么事吗？”
　　“大嫂，大哥不在吗？”奇怪，她明明是算好时差打过来的。
　　“嗯，他今天加班。”开着电脑近一天了，黎血感觉眼睛传来疲惫感，趁着接电话的档闭了闭眼缓解疲劳。
　　“哦，这样啊……”
　　“妳有什么事，我帮妳转告他。国际长途也很贵。”
　　“那、那就麻烦大嫂告诉大哥一声，说呢个思蔚姐要结婚了，嫁的是个富家子，哥哥的对头，从中学就看哥哥不顺眼了。爸妈本来叫我不要告诉大哥，可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告诉大哥一声。”大考在即，她没有更多时间背着爸妈打电话了，只能拜托黎血转告。
　　“嗯，好。”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让人感到奇怪。
　　“嫂子妳、妳不好奇思蔚姐是谁吗？”
　　他的红颜么。
　　“哦，你大哥告诉过我了。”新婚夜他嘴里吐出的名字，落在她耳里，也算是间接‘告诉’过她了。
　　告诉了？咦？她大哥好坦白呢。倒是——
　　“嫂子，妳不介意吗？”
　　“过去的事了。”就算没过去也不是她能干预的事。
　　这嫂子真是大方得体，比起那个一转眼就另嫁他人的女人好多了。她决定要喜欢大嫂。
　　“大嫂，妳真好。”
　　“嗯。汐阳的事妳别担心了，专心在学业上。要是有困难记得告诉大嫂。”
　　“好，嫂子拜拜——”
　　挂掉电话，黎血陷入沉思。
　　旧爱另嫁他人吗？嫁的还是对头的富家子弟？以宋汐阳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已经如一根绷到极致的皮筋，任何一点点刺激都会崩断他的神经，她不希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由她的手中放下去的。
　　瞒着他吧。

　　几天后。
　　宋汐阳正在公司加班加点的赶一个大个案，收尾关键之际，手机震动，显示出中国的手机号。他不认识这个号码，但又害怕是家人有事找他，所以，还是接了起来。
　　“喂。”
　　“哈哈哈——”电话刚通，那边就一阵嚣张的笑声，对方口气极其得意，“宋汐阳，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海丰？”用头夹住电话，眼睛依然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不停的继续工作。他愣一愣，不是因为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是意外他会找他。
　　“宋汐阳啊宋汐阳，记性不错啊，还记得你的死对头——本大爷我啊。”
　　他皱了皱眉。如果继续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请恕他真的没空奉陪。
　　“有话就说。”他迫切的想切断电话。
　　“啧，啧，你真不够意思，我今天结婚你居然也不恭喜我一声。”
　　“哦，恭喜。”他心不在焉，送完祝福打算挂线。
　　“喂喂，你知不知道我娶的是谁？”对方显然对他的反应不满意。
　　“哦，谁？”他语气仍旧平淡，显然没被话题吸引。
　　“我娶的可是一位你相当熟悉的大美女哦。”
　　“哦？”不对，这里要改一下。宋汐阳看着屏幕发现一处纰漏。
　　“她可是你的前女友高思蔚哦！”
　　“嗯。”十指忙碌的敲打键盘，思绪都被工作占满。
　　“我说我娶的是高思蔚，高、思、蔚！”对方再用力强调。
　　“哦。”他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应了一声，显然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你他妈真的是宋汐阳吗？”
　　“没事的话就这样。”他很忙，忙的恨不得有十只手，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这段时间里的任何人和他说的任何话，他的大脑都是拒绝接纳的。
　　“等一下！喂！喂喂！”
　　不顾电话那头的怒吼，宋汐阳单方面挂断电话，关掉手机，埋头继续工作，已经忘了刚刚那通没营养的电话。
　　呼，终于完成了。
　　宋汐阳从屏幕移开脑袋，靠着椅背伸了个大懒腰。抬头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难怪办公室空空荡荡，他又无薪加班了四个多小时。加班也好，免得回家与黎血共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尴尬难堪。
　　脑子闲了下来，开始慢慢接收错过的信息。
　　他今天似乎有听见思蔚的名字？从钱海丰打来的电话里？
　　他说了什么来着？今天结婚……然后新娘是……思蔚？！
　　他一跃而起。
　　不会。他安慰着自己，思蔚不会嫁给他的。而且，是在他们分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会的……
　　等等。
　　他忽然忆起那天，他上机的前一天，他约了高思蔚在公园见面，想提分手——
　　“汐阳。”高思蔚看见他，朝他挥手，然后迈着小步走到他面前。看着鸟语花香的风景，她不禁感慨，“我们好久没有来公园约会了。”
　　“……嗯。”他看着她，心想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感到无比伤感。
　　“真的好值得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她想起以前他们一起走过的种种，有些不舍。这个男人真的好傻气，好笨，也……好温柔，一直以来都对她那么好。
　　“思蔚……”宋汐阳觉得她有些奇怪，似乎在告别一样。难道她预见了什么吗？
　　“汐阳，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高思蔚终于狠了狠心，说出了口。
　　“嗯。”
　　“我们……我们分手吧！”
　　想到这个男人不再属于她，还是有些感伤。他相貌这么出众，又对她这么怜惜，丢了确实可惜……但是，他太穷了，又有两老一小要照顾，跟钱比起来，他的温柔帅气就全数进了垃圾桶。所以，她接受了一直倾慕她的富家子——钱海丰。她不是不知道钱海丰一直看宋汐阳不顺眼，也不是不知道钱海丰一定不会如宋汐阳对她这般好，可是，她想做富家太太。这个愿望太强烈，盖过了一切。
　　宋汐阳却是误会了，内疚的以为高思蔚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才先提出分手。这么温柔体贴的女子，这辈子他错过了真是没有福气。
　　“……嗯。谢谢。”他忧伤的回答。
　　他甚至不问自己为什么吗？还有谢谢……为什么要跟她道谢？
　　算了，都分手了，追究这些也没意义。能这样和平的分开，也很好。
　　她一改平日的羞涩，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这是最后一次了，让她好好享受一次他的吻。

　　自己与高思蔚的最后一次见面，现今再想，忽然变得可怕。
　　难道……那次她提分手……不是因为体贴他，而是因为变了心要做钱夫人？
　　她会是这样的人吗？
　　不行！不能再乱想下去了，他要找个人问清楚。
　　他抓起电话，一口气按下一串数字，将电话放到耳边。
　　等待接听的时间有些久，因为国内现在才刚清晨。电话响了一会儿，才终于被接起来，那头小妹的声音还半梦半醒。
　　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劈头就问，
　　“小依，我问妳，思蔚结婚的事妳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咦，我有啊……”难道大嫂没有转告吗？
　　听不进小妹的解释，自顾自顺着杂乱的思绪接着问道，“思蔚为什么会嫁给他？”
　　“呃……”现实有些残酷，她不太想刺激大哥。
　　“为、什、么？”他恶狠狠的咬字。
　　“大哥……”
　　“说！”他一吼。
　　她真的从没听过大哥这么吼人，除了那次逼他出国娶妻……算了，死就死吧！
　　“因为钱海丰有钱！”
　　“胡说！思蔚不会自愿嫁给他的！”回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她快乐的笑靥，他不相信，她是自愿。
　　大哥在自欺欺人了。她也不想破灭高思蔚在大哥心中的形象，可是，事已至此，事实就是事实，她必须让大哥死心。
　　“她是自愿的！”
　　“你胡扯！”
　　“我没有胡扯！如果她不是自愿的，怎么会在婚宴上那么亲密的搂着钱海丰，笑的一脸开心满足！”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她知道她很残忍，但她必须这么做。
　　“她笑的……开心满足？”心里一痛，他真的看错她了吗？
　　“大哥……放下吧。你现在已经有大嫂了，大嫂这么好，你别辜负她。”
　　“……妳什么时候跟妳大嫂有过接触？”
　　“就是我打电话到你家里通知你思蔚姐结婚的时候啊，大嫂没告诉你吗？”
　　“她知道？”
　　“是啊！”
　　“她知道……”他喃喃重复，也不知想些什么。
　　“哥你也别怪嫂子，这种事女人总是有些介意的。我不说了，我要起床准备了。拜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