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结：一秒天堂》三四。

3、相处

　　宋汐阳是在居住下的第二天，明白到为什么会有一整柜的泡面的。
　　回忆——
　　到达伦敦的第二天，他被键盘打字声夹杂着音乐声吵醒。因为不习惯时差，他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他穿着新睡衣，睡眼惺忪的走出房，路过声源处，本能的的伸头一探究竟。
　　只见黎血看着屏幕，十指流利的落在键盘上。从电脑音响里，传出一首优美的英文歌曲。她忽然的转过头，看到他，打了声招呼，说完又重新面向电脑。
　　“中午好。”他显然不清醒的回了一声，然后闭着眼走向盥洗室。
　　等他从盥洗室回来再次经过黎血书房时，陷入蓝屏状态的宋汐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刚才好像有看到她，然后她有跟他打招呼，然后那招呼怎么说来的？“中午好……中午？”他不自觉的轻喊出口。
　　“对阿，已经晌午了。”不然他绝对看不到她的，因为她肯定还在被窝里梦周公呢。
　　“我怎么会睡到现在？”他一向是准时七点半自然醒的。
　　“你怎么不会睡到现在？”她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赏了他一眼，只一瞥后又将目光移回，恍然大悟道，“哦，时差吧。”她是把所有地球人都想的跟她一样了。
　　“哦。……妳吃饭了吗？”宋汐阳看着她投入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由于昨天的警告，他真的很犹豫到底该不该开口同她说话，可是他败在自己的烂好人性格上。
　　“嗯？还没。”她随口一答。她不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是绝对不会去祭自己的五脏庙的。
　　“冰箱只有那些外国即食品，妳从来不买菜煮饭的吗？”见她口气温和，他讲话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有时候会。”
　　“那会的次数应该不多。”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即食品和泡面存货。
　　“聪明。”她给他一个笑。随即，肚子一叫。
　　原本连视线都不愿从电脑移开的美人，现在却被饥饿打败，没有选择的起身向厨房移动。难免的，又想起那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为什么人一定要吃饭呢？还要一日三顿。难道就不能跟植物一样有光合作用，晒晒太阳就饱吗？啧。
　　他愣在书房门口，看着才离开不到三分钟的黎血手捧着杯面回来了。
　　“你……你每顿都这样？用泡面解决？”他被她的迅速吓了一小跳。
　　“差不多吧。”她没止步，又坐回电脑前。
　　他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健康的！原来一整柜的泡面用处在这里。
　　“对了。开水还有，泡面的柜子你知道的，你自便。”

　　宋汐阳是满额布满黑线的走出大门的。
　　他可打死不做泡面人，所以，他现在正在问去超级市场的路。幸运的是，这片居住区离大街相当近，拐出去略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东大街了。他根据别人的提示，直走直走再直走然后转右，找到了一家综合超市。
　　大白菜，茄子，番茄，青椒，红椒，辣椒，花菜，芹菜，黄瓜，土豆，鸡翅膀，鱼，虾，豆腐，猪肉，生姜，大蒜。
　　嗯，差不多够吃了。他几乎是把看的到的菜全扔到推车里了。他看着推车里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
　　噢，对了！还差些水果……酱油，酒，盐，味精家里倒是有。他估计八成是他岳母来串门的时候带的。
　　还好有在中国换了一些英镑。他拎着两个大袋子在手时暗自庆幸。不过明天开始就要努力找工作了，他不能依靠女人。
　　他知道自己是过分的，利用了这样的关系出国，利用了她。
　　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少了很多。她这样容貌的女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就会有一大群男人拜倒，所以也就没有了倒贴钱嫁老公的理由。
　　然而，他依然讨厌她，即使他明白自己是迁怒，却无法释怀因她而被逼放弃自己所爱。

　　鼻灵的黎血在书房里便闻到了一阵让人陶醉的饭香，她忍不住肚里的馋虫循着香味而去。
　　原还不太肯定香味来自哪里，但当她看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宋汐阳时，她有了答案。黎血很错愕。他动作娴熟，刀法利落，似是常做饭的人。走近一看，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其实相当好吃，谁人不爱美食呢？只是她平时懒惰惯了，觉得食物这种东西，能填饱肚子也就可以了，就没有多费心思。老妈的眼光似乎不错，她开始满意这场利益婚姻了。
　　“正打算叫你吃饭呢。”宋汐阳看见她，微微一笑。
　　“嗯。”随意的一应，黎血的注意力已经都在饭菜上。
　　“去洗手吧。”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没碰过什么脏东西。”
　　“键盘上有很多细菌。”他盛了两碗饭过来。
　　“我去洗手。”他是大厨，他说了算。
　　看着她的背影，他心思微顿。看来他们的相处要比他想象中来的好，这算这桩婚姻里唯一让人欣慰的事了吧。

　　那天以后，做菜的事就由宋汐阳承包了。
　　黎血知道他的家庭状况，而且英国物价又不是一般的高，所以那次后没有让他再出钱买过菜。都是她开车下班回家时顺道带一些菜回来。
　　他来了以后，家里也干净整洁了许多。本来，她是主动想刷碗的，她也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他辛苦煮食了，她总不好让他再收拾。他却说不要紧，不过是顺手的小事，她也就不与他争了。
　　每到吃饭的时候，他不需要喊，她就自己闻着香味出来了。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
　　她吃饭的速度太快，他劝过几次说这样伤胃，她也有些无奈，说已经养成的坏习惯不太容易改，虽然尽量放慢了，还是很快。
　　饭桌很安静，她做事专注，吃饭也一样。食不言寝不语。他也话少，更因为不了解她所以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好，也就作罢。没人刻意冷淡，但流转的气氛就是这么生分，与一般的合租差不多。
　　饭后，他收拾桌子，她回屋。
　　事毕，他回房，打开电脑上网，准备查一些在报纸上没刊登的招聘广告。无缘无故跳出一个网页框，他定睛一看，却又并不是什么垃圾或色.情.网页，好像是英国的一个电子公司。随手按进去，一个招聘电子工程师的广告跳入他眼眸。
　　招聘电子工程师。年龄25－38有工作经验为佳。初级阶段年薪7－10万英镑。
　　查了查这家公司，竟然在英国排名前十，规模极大。
　　他的眼睛微微张大，初级就有如此之高的年薪，那折合了可是有84万－120万人民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趋之若鹜的、既使冒着憋死的危险躲在集装箱偷渡也要出国的原因了。这根本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薪水啊！
　　他邮了自己的简历过去，然后继续浏览其它招聘启示。
　　让他意外的是，隔天就接到了该公司的电话。
　　外国公司不像国企，行事办公都效率慢些，招聘这种事，有时候更可以拖到一个多月。所以宋汐阳才这样意外。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就多了，要打印简历，带上自己的身份文件，还要买一套体面的西服去接受隔日的面试。
　　她经过他房间见他翻箱倒柜，问了他一句。他如实以告。
　　黎血说，“我开车送你去商场。”这里他人生地不熟，自己去找去摸索会花费太多时间。她给他推荐了几个牌子，自己去了咖啡厅消磨时间。
　　他只买了两套西服，几件衬衣，一双皮鞋。
　　耗时不多，他不想她等太久。

　　隔日电子公司会议室。
　　“Hallo.”担任招聘的设计部经理John Sparre看到他——今早第6个应征者——推门进来后，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宋汐阳有些紧张的跟他问好。
　　“呵呵，放松放松，只是随便聊聊。请坐。”John笑着请他坐下。
　　John查看了一下宋汐阳的资料后，问：“宋先生在中国有做过电子工程师的经验是不是？”
　　“是，做了三年。”
　　“那为什么忽然来了伦敦？”
　　宋汐阳沉思了一会儿，思考着是要编出一个漂亮的理由呢，还是实话实说。最终，他选择了后者，“因为大家都说外国薪水高福利好。”
　　“哈哈，宋先生很坦白啊。”John笑，然后公式化的说了句，“请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是。”宋汐阳起身。他有一些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话，这样好的机会他竟拿来赌气，就因为那时他想到了自己来国外的原因和因此失去的东西。他有些垂头丧气，又气自己放不下过去。发生都发生了，他该懂得往前走。唉，回去等通知啊，这么来说一般是没什么希望了，以他以前找工作的阅历，这他懂得。
　　实话实说的代价啊—— 唉。

　　中饭时，黎血见他心事重重。随口问了一句，“面试不顺利？”
　　他一愣，“……是吧。”似乎不愿透露更多，他用了打发常用的两个字。
　　她看他一眼，没再问更多，专注的吃饭。
　　傍晚时分，黎家的电话响起。前去接听的是神情萎靡的宋汐阳。
　　“什么？我被录取了？”他不可置信。
　　“是的，请在十五号起开始来公司上班。”女秘书耐心的重复。
　　“好的，非常感谢。”
　　挂了电话后，宋汐阳还回不过神。以为飞走的机会，忽然又回到了手里，他的心情难掩兴奋。
　　有了这份工作，别说是小妹的学费问题了，还可以给爸妈找间好点的屋子，他们也可以不用再熬的这么辛苦了，生活也可以得到相对的改善，真是太好了！
　　他整个晚上都因为这个好消息而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