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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劫火焚心·天命难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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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星子被乌云揉碎,冰心握着碧水剑的手心沁出冷汗。下方村落的灯火如飘摇的鬼火,怪兽的嘶吼声中夹杂着人类的尖叫,像极了她化形前听过的冰川碎裂声。白子画的眼神与她相撞时,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倒影——剑眉微蹙,却战意凛冽。
荒村巷陌·生死追逐
花千骨跌跌撞撞地穿过街巷,发间的草绳散了,乌发如瀑倾泻。她怀中的药包渗出药汁,在衣襟上洇出深褐色的印记,像极了父亲咳出的血。张大夫的尸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脖颈上的爪痕深可见骨,而那道腥臭的黑影正从房梁跃下。
“啊!”她的尖叫被夜风吹散,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怪兽的利爪擦着她面门落下,激起的火星照亮了它额间的肉瘤——那是吸收凡人怨气的邪祟之物。千钧一发之际,白子画的断念剑如寒星坠地,剑气在青砖上刻出蛛网般的裂纹。
冰心的碧水剑已化作漫天冰蝶,每一片冰晶都精准刺向怪兽的关节。她听见白子画喊“小心它的尾刺”,却在闪避时踩中青苔滑倒。怪兽的巨爪裹挟着腥风拍下,她闭眼的瞬间,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落入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
“笨蛋!”白子画的斥责里带着喘息,断念剑正穿透怪兽的前爪。他的指尖擦过她额角,那里已渗出细细的血珠——是刚才被碎石划伤的。冰心抬头,看见他耳坠上的碎玉轻轻晃动,那是她亲手穿的线。
草庐燃火·因果交织
村民们举着的松明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妖女”的骂声混着浓烟钻进屋子。花千骨跪在父亲床边,火苗舔舐着房梁,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魔。白子画用蓑衣扑火的动作忽然顿住——他看见墙上挂着的兽皮地图,正是当年五上仙寻找东华时用过的版本。
“墨大哥!慕姐姐!”花千骨的哭喊声刺破烟雾。冰心被热浪逼得后退半步,忽然想起《七绝谱》里的“离火诀”——以水灵力为引,反向压制火势。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冰纹法印,竟将扑来的火舌凝成冰晶。
花父在弥留之际抓住花千骨的手,浑浊的眼珠转向白子画:“少侠......日后若见着清虚......”话音未落,已化作一缕轻烟。冰心握着玉盒的手缓缓收紧,盒中丹药的寒气透过指尖,却暖不了她此刻发凉的心——原来就算有起死回生的仙丹,也抵不过早已写就的天命。
废墟之外·抉择之痛
夏紫薰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她袖中的紫熏草香混着焦味,竟有些刺鼻。白子画看着她指尖流转的 healing 光,忽然想起十六年前,她也是这样治愈了无垢的剑伤。
“为何不救?”冰心的质问被浓烟呛得沙哑。
夏紫薰冷笑:“救一个妖星转世?日后她毁天灭地时,你我可担得起这因果?”她的目光扫过白子画,“子画,你难道忘了当年东华的警告?‘莲开见佛,花开见魔’,这朵花,是魔啊!”
花千骨蜷缩在废墟中,听见“魔”字时浑身发抖。她看见白子画蹲下来,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像极了冰心平日安抚受伤的灵植。而冰心此刻正将碧水剑插入焦土,剑身上的冰纹与她腕间胎记同时发出微光——那是木灵与水灵共鸣的征兆。
“明日送你去蜀山。”白子画的声音轻得像月光,“那里有你该走的路。”
花千骨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残火,忽然想起昨夜梦里那个白衣仙人——他站在云端,脚下是熊熊燃烧的长留山。而身旁的冰心姐姐,正化为一朵巨大的冰莲,用花瓣护住他的背影。
寅时三刻·星陨如雨
夏紫薰离去时,抛下的紫熏草在废墟中生根发芽。冰心蹲下身,用灵力护住那株脆弱的草苗,却发现草根处缠着半块玉佩——正是花千骨父亲颈间的悯生剑碎片。白子画站在她身后,袖中《劫数录》自动翻到最新一页:“冰莲护火,火灼莲心。双劫并至,天道何存?”
“后悔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有她从未听过的疲惫。
冰心拔起碧水剑,剑尖挑起一片还在燃烧的纸页。那是花千骨的生辰帖,上面写着“乙亥年癸未月辛巳日”——正是七杀星现世的命盘。她转头看他,晨光正从他发间漏下,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清晰:“师兄后悔收她为徒吗?”
白子画沉默良久,直到第一缕晨光照亮废墟。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烬,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冰晶:“不后悔。但你要记住......”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东方既白的天空,“若有一日必须抉择,先护好自己。”
冰心怔住,看着他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尘土。她忽然明白,他早已预见了这场劫数,却仍要逆天而行。就像她明知靠近他会引火烧身,却还是忍不住在他咳血时,偷偷在药里加了三倍的忘忧草。
卯时·离别之路
花千骨背着小包站在村口,怀里揣着冰心给的伤药。她看着两人御剑升空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冰心在她耳边说的话:“若在长留遇到难处,就去绝情殿后的莲池找我。那里的冰莲,会记得你。”
白子画的剑光在云层中划出银线,冰心跟在他身后,望着他挺直的脊背。五年前那个拎着她走出房门的白衣仙人,此刻竟显得有些单薄。她摸了摸腰间的星轨草囊,草叶正指向长留方向——那里,有一场他们共同的劫,正在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