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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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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本来收了心准备安安稳稳睡个觉的一伙儿,却被搅得没了心肠。只得慢腾慢腾处理善后之事。
“这窗户怕是要明早才能找人来修,现就这样将就吧,任无品,你要是怕冷,就只能抱我紧些。”十七提起地上被砸坏的木凳,丢到一角,拍了拍手伸个懒腰,含糊说道,瞧这样子,定是累了。
“差不多,安阳你也别忙活了,拾掇拾掇睡吧。”任无品将十七那个哈欠看在眼里,便放下手中的物件,朝着那软榻边上的安阳说道。
安阳点头。
三更更响,这镇上唯一亮着的房屋总算暗了下去。
一切安眠,平静祥和。
这么多人黑夜偷袭,就算夜间的大雪掩盖了一切的踪迹,但打斗声总会有人听见的。二日清晨,这左右热心的邻居便上门问候了,任无品也就简单说了句,年关将至,爆匪突袭,捞点钱财罢了。
尔后这县令也忙不迭赶来瞧瞧形势,就算不是真为了他这任师爷,那也得安民心不是。
“哎哎哎,果然过年了这种突发事件就是多,这些个刁民,平日里不好好劳作,尽想些歪门邪道捞钱财。”穿着宽大官府的县令垂着头背着手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走,时不时叹气哀嚎,“这还刚说隔壁镇子不太安宁,何止啊,恩?你说,何止啊?”
“大人这样动怒又是何必?还不是气伤了身子,苦了自己?”任无品将炭火中烧开的水提出来,煞有介事地泡茶。温具,置茶,冲泡,来回手间,大有学问,闲适的样子倒是和着暴走的县令格格不入。
“刁民!刁民!死了好,死了干净!”县令唾沫星子乱飞,像那被偷袭的宅子是自家的一样,“你不出门不知道,冯兄那里呀,又死人了。这次的瘟疫像是不比往年,这都大雪封天也能四下传染,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到我这东明集来了。”
任无品将一杯热茶奉上,“东明集有大人坐守,那些个邪祟怎敢来?”
县令喝了热茶,见这任无品有一句没一句的都是无关紧要打着哈哈的话,便不再言语,只顾一个劲摇头叹气。
任无品抿了口淡茶,闻着这清雅香气,脸上的神情越发缓和,“大人莫急,等过了年,去高谷的路好走了些,我便替大人过去瞧瞧。”
一听这话,县令的眼珠才陡生亮光,“当真?”
任无品点头,那县令喜悦之情贯穿全身,竟有些坐不住,“那便有劳师爷了。”一看这架势,想是那县令夫人在家逼得紧,硬要这县令找任无品讨个解法,毕竟是娘家人,总该有着急的样子。
除夕一过,这街上来往串门的人便多起来,街坊四邻的,也都提着腊肉干果来瞧这位任师爷,毕竟这一年年的谁家牛不见啦,谁家白菜地又被糟践啦,谁家起了争执要死要活啦,都得全靠这位师爷。
初二这天,街对面的王婶叫任无品去她家吃午饭,例年如此,任无品其实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王婶在街对面吆喝一声了。
饭桌上,王婶又是叽叽呱呱地说些杂事,任无品也就听着,时不时搭上一两句,倒是那十七坐不住,急忙扒完饭就躲开,去了人家的后院,见着一只大黄狗,本来体型巨大,该是凶悍的样子,这会儿看起来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王婶!你家这看家狗是咋的了?”十七进了门见都在收拾碗筷了,便提着嗓门问道。
“你说阿黄啊,嗨,前几天不见了,昨夜间才找回来,一直这样,怕是在外边受了欺负吧。”
“这么大一只,还会被欺负?”
“那谁说的准?我听说啊,这街上好几户人家的畜生都不见了,怕又是那些流民混到镇上逮去吃了吧。”王婶手脚麻利,收拾东西极迅速,嘴上还说个没完,和这病怏怏的任无品比起来,那可就让人精神多了。
忙完后的王婶擦了擦手,到这任无品跟前说,“我听说,高谷的银矿被盗后,上头说是交给朝廷的供奉不够,又要涨税啊。”
“还有这事?”任无品故作不解。这银矿本就是油水之地,俞宛城这些年百姓富足,吃喝不愁,与这银矿有莫大的关系,至少这往上交的一层就不用这些小老百姓花大气力。而这次银矿被盗,上交的供奉又不能少,所以就只能从老百姓身上搜刮了。这一点不难想通。
“先生不知道?恐怕您这明天去衙门报道,就能见到公文了。”王婶说完本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暗淡了几分。
果然,任无品次日清晨到了衙门,正准备报了道就去高谷的,出门就撞上了前来送公文的官差,他又只好折进去,一道听听。
当真是那涨税的消息。
这会儿免不了和那官差打交道,话没说两句,便有人来报官了。
县令瞬间黑了脸,这还真是开门大吉,头一天开衙,就有事找上来。
过了堂,走了程序,县令危坐正堂之上,左右衙差大叫“威武”。任无品走到右侧偏案落座,抚平这案几上有些褶皱的纸张。
县令一拍案桌,厉声问“下跪何人,所报何事”,这才知是那西街香茶铺家的纨绔儿子,他素来爱养狗,家中数只品种不同的狗仔,前几日一起失踪,后好不容易寻回,却不到半天就悉数死去,找人来看原是中了毒。
本来死几条狗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县令知道堂下之人爱狗如命,不查出真相,定要撒泼。而这香茶铺的老板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必要顺着他,再者说那香茶铺进出都是些有钱人,免不了和着老板有交情,有些是这县令得罪不起的,更何况这县令时不时还收了人家的好处。
思索再三,县令也只好接下这狗命关天的大事。
一旁的任无品听着总觉得不对,昨日便听那王婶说道这些,本没有在意,不过现下看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县令倒觉得这事不难便吩咐任无品还是去了高谷,这件事由他自己来办。任无品自觉没有多少头绪,也就应下,带着十七去了高谷。
到了高谷,任无品在县衙里没坐多久就急着赶去了矿山,沿路瞧着地势,根据那冯县令的说辞,年尾那几日大雪封山,更本不会有人进出,这银矿里的银子不是插着翅膀飞走了,那便是闹鬼了。
任无品也知道,年尾几天,来往检查比平常都严厉,要说将这么多银子都运出去的确不可能。如果没有运出去,那么也就只能在这附近有一藏据点了,但这会是哪呢?
任无品在这山上来回勘察了两三个时辰,直到最后手中暖炉没了温度,自己也忍不住地咳嗽时才下了山,回了县衙。
“这样看,也没有眉目,也罢,明日去瞧瞧那些流民后就回东明吧。”窝在床上,大袄子裹身的任无品吸着鼻子说道。
“你要去瞧那些人?”十七在屋子里上蹿下跳,比划着拳脚。自从上次发现了自己原来还是练武奇才之后,他就一直这么神神叨叨琢磨着招式。
“不是你要去么?来都来了,顺道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你有几分本领。”
“嘿嘿,原来你是信不过我。这要是把流民身上的瘟疫给治好了,你才懂得自己眼瞎识不得人。”
小剧场:
大黄:啊啊啊,有个人鬼鬼祟祟偷窥本大王的英姿,本大王要挠死他!
十七:……真是日了狗。
任无品:哟,我媳妇这么厉害,原来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草狗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