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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房客的华丽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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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
但其实所谓的睡觉,不是闭上眼睛就能成事,还得能够关闭大脑杂乱的思绪。
依稀听到桌子上的电子手表又再第三次的“滴、滴”两声,我大概能估摸到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近来或许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一天工作下来往往到了床边就是倒下去呼噜大睡,失眠也是只有在像今晚的特殊情况下才会出现。
“小双,好久不见。”在我还没回过神前,我已经跟他面对面坐在我小区内的星巴克。
“是呀。”
“小双,你刚刚跌了一下,没事吧?”
“嗯,不碍事。”
“你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很好,谢谢。”
一切都是公式化的标准答案。
我从来没想过对他,我也可以那么冷漠得让人难以聊下去。这样的气氛诡异多过尴尬,诡异在于我曾经想了那么多年的人(或许现在偶尔还会想起?)现在就坐在我面前,我却没有想问或想知道他的近况。不过,看他一身衣着笔挺,想必也不会过得太差。只是他的脸色似乎因为我而越来越难看。
“那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吗?”他勉强挤出一个我愿意多回答几个字的问题。
“他们都挺好的,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那么……”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盘问。是远宏打来的。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此刻远宏打电话过来,让我有片刻的机会逃离这样的气氛,换一口新鲜的气。尽管这个工作狂打电话来是催我把未完成的稿件尽快完成并在今晚发给他,我还是万般感激他给了我一个遁逃的机会。
“我得走了,还有一些公事得处理。”我回到座位上,赶紧把剩余的奶茶拿铁大口地往肚里吞完后,便拿着我的包站了起来。
“小双,我送你吧。”他抓着我的手肘,用着我未见过的温柔轻轻地问道。
然而这样的温柔却让我万般厌恶涌上了心头。
内心突然冒出这样的感觉,我很是讶异。难道这是所谓的恨吗?这样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轻轻地摆开了他抓住我的手,有点不自在地说:“我家就在对面,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谢谢你的饮料,亦翔哥。”
亦翔哥。
让我比刚刚更讶异的是我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
说实在,那只是当初我上高中以前对他的称呼,之后都是直接喊名字。但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在那么多年后的重逢,还叫得出老早就改口很多年的称呼。是呀,都说了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所有的熟悉也变回到了陌生,我想这样的称呼应该是恰当的。
只是见他那刚刚被我摆开的手从半空中渐渐落下,脸上又是一阴一沉的,我内心的歉意油然而生。但这并非是什么该道歉的事,我对他点点头后,竟然头也不回地直奔了住所。
然而回到了家里,我却没有一刻能够静下来。
从他突然出现把我从地上拽到他的怀里到我们在星巴克里的对话;我甚至现在才渐渐清楚那天早上在家门口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他本人。但那么多年了,他又为什么突然出现?他是回国旅游看看,还是很早以前就回来了只是不曾想过和我联系?如果是这样,那现在为什么又出现?
我就一直这样捉摸了整个晚上。我是怎么洗澡、刷牙,然后爬上床,我都一概没有什么印象了。工作,我也早就给它抛到九霄云外。反正就是觉得累,但脑子却是越发地转动,越转越多疑问。或许刚刚应该坦荡荡地质问他。
我不知道我是蒙蒙地眯上了一会儿,还是只是合上眼睛却没有睡过,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帘渗透进来了。我瞅了床边的闹钟一眼,九点五十分。我的头是昏沉沉,身体是软趴趴的。幸好今天是星期六。
我拖着自己的身子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因为某些原因,我从大学期间就搬来和我的好闺蜜秦湘一起住在她家人移民时留给她的两层楼小房子。面积虽然不大,格局却十分精致。楼上两个大房间都给我们各自占据,楼下则是厨房、客厅、饭厅,还有一间我们平时堆积点小杂物的客房。那曾是秦湘用过的房间,他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是占用楼上比较大的房间。所以在他们都移民以后,她也毫不客气地搬进了二楼。
我躺在沙发上,随手抓起咖啡桌上的遥控器便打开了电视开始跳台。周末的早上都是一些儿童益智类节目,很是无聊,但好歹按遥控器也是一种消遣。这时厨房传来了一些动静。真没想到秦湘那么早就起身。其实大半夜我就依稀有听到楼下开门和她搬行李上楼的声音,只是没法把自己从床上扒开来去迎接她。难得当空姐的她今天没有时差的问题,起得还比我早。
“秦湘,我要喝牛奶。”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使唤着秦湘。
不久后,一杯牛奶就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我接过杯子,姿势依旧不换,头往前倾地从杯子上吸着牛奶。
“欸,秦湘我跟你说,我失眠了。”
对于秦湘我可以任意撒娇。虽然同龄,但她有着更成熟的大姐范儿,把家里的大小事(当然也包括我)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也只有她还能够接受我这个老大不小的人对她撒娇。
“那你需不需要两个茶袋敷敷眼睛?你的黑眼圈不是普通的重,我还以为动物园丢失了一只熊猫。”这淡定的讥讽绝不是秦湘的风格。更可怕的是,这不是秦湘的声音,而是一把男子的声音!
我连忙从沙发跳了起来,但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我重新打回沙发上。
我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根本是上了肉色、穿着四角裤的大卫雕像。我眼睛没法从他结实的腹肌往下看,只能往上飘到他宽阔的胸肌,再顺势滑到了他举起杯子大口喝着牛奶的那手臂上的二头肌。我甚至怀疑他那滚动着的喉结也是块可以练出来的肌肉。此时,我才想到为什么有个陌生男子穿着四角裤在我们家的客厅里溜达,也只有此刻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先尖叫。
“欸欸欸,你叫啥呢?是没看过像我这样又帅又壮的男人还是没看过像我这样又帅又壮的男人穿着四角裤在你面前晃?”他停下动作,用他真的很帅气的脸庞面向我。
其实我很想回答:两者都是。
只是从我口中发出的又是一阵更长又刺耳的尖叫声。
-新房客的华丽登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