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火影+龙族]外来物种》苏晋安

17、落水

　　下山的路程不算短，寻常人可能需要小心翼翼地避过一路的枝蔓荆棘，注意着脚下起伏崎岖才能慢慢抵达山下。但对于斑来说，这些都不能算是障碍，他有最好的技巧，也有勇气，所以很快抵达了山下，只是柱间没有跟上来。

　　他跑着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了，也没有在想过去拉柱间。

　　他想，在这样的乱世，大部分人都是像落叶一样活着的，颤颤巍巍地在枯枝上挣扎几下，然后随风飘零，旋转、坠落，摇摇晃晃地融进焦黑的泥土里——斑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成为污浊的泥潭也不为过。
　　而另外一些人不一向，他们好像是星辰，他们有自己固有的轨迹和亮度，没有任何人抵达他们旁边，即使看起来很近，也不能撼动他们的轨迹，地上的黑泥也无法抹黑他们的光明。这样的人及其少，斑觉得他只遇到过寥寥几个，而柱间，大概是他们中最光明的那个，星辰中最为明亮的，是太阳。

　　现在，落叶要放弃太阳了。

　　宇智波斑很少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难过，即使是战死在他眼前的同族，也不能引发他过多的哀伤。但是这一刻，他无比难过。

　　始终有一缕温柔的风环绕着他，这一缕风在澄澈的流水中洗涤过，带着潮湿的凉意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庞，在他的下眼脸几度摩挲，像是一双微凉的温柔的手。

　　“你想哭么？”斑听到她这样问。

　　“没有的事！”难怪风总吹过他脸……原来实在等眼泪？

　　“哦。”那一缕风轻轻地从他脸上离开，划过耳廓逸散消失。
　　斑摸摸耳廓，闷闷地哼了一声。

　　等他跑到河边，一眼望见的就是河中翻腾的泡沫。整个这一条河段，清澈的河水头如沸腾般不停翻滚，大大小小的泡沫不停从河流中心浮出来。

　　河水在白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蓝色，即使是夜晚，这样的颜色也不太正常。

　　“你在哪里？”他在河边大喊。

　　“水里，不要过来。”一条漆黑的尾巴从河流中心破水而出，随即又再次淹没在水中。“你回家吧。”

　　“这里怎么了？”

　　“元素暴动，空间结构不稳定。”

　　斑抿唇看着水面，水面翻滚的越来越厉害，但她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河水从中间分开，所有的水都自觉流向两侧，便随着浩大的水声，一条直通水底的道路被打开，像是天神在河中划过神剑，于是河流断裂。
　　南贺川是一条不小的河，这样的场景略显震撼。

　　“山上那个阿羽搞的鬼？”斑难以置信地问。

　　这一次听到的不是响起在头脑中的嘶哑的声音，而是耳朵确确实实听到的，声音道不是那么沙哑，只是生冷的语调完全一样：“她做不到，你快回家。”

　　她从水里冒出头来，隔着半条河和斑对视，墨色长发铺在暗蓝色的水中，黄金瞳璀璨夺目，有异样的威严和冰冷：“人类，离开这里。”

　　河水翻腾的越发激烈，有大量水花飞溅，形成浪花拍向岸边，斑现在的位置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浪头卷到水里去。

　　但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了几步：“不要以人类这样笼统的称呼来形容我，每一个人类都是不同的。”

　　他的鞋子已经打湿了，他看着对方耀眼的瞳孔，这双美丽的眼睛有着人类没有的神性，冰冷的森严的也是妖异的，他忽的燃起了一份狂热。

　　单就眼睛而言，这个世界上少有比写轮眼强大的眼睛，这也是宇智波一族得以称霸的原因所在。斑能无视黄金瞳的威压，却难以控制地被那双眼睛吸引。每一次见到她，他的目光焦点都在眼睛上。

　　“人类，你喜欢我的眼睛？”她问，她颇有几分焦躁，元素暴动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空间结构不稳定就意味着尼伯龙根不完全受她控制。

　　“你的眼睛很漂亮。”斑这样回答，他继续靠近河水，“我叫宇智波斑。”

　　她慢慢的沉入水中：“我知道你们名字，斑。”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学着柱间的声音和语调喊了斑的名字，她最常听到这个发音就是从柱间的口中。

　　龙的声带和人类的构造不同，他们的音域非常广，足以发出各种人类发不出地方声音，音色变化也非常大，也只有这样的声带构造才足以支持他们念出一句句人类无法完成的龙文发音。

　　这种特殊的声带被用于模仿声音和语调，非常相似。

　　斑的表情就不是很美妙了，他索性蹲在河边，然后及其正常的念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就回去。”少年人执拗起来是很任性的。

　　他并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此时是有恃无恐。看她的样子，似乎现在暂时还能控制情况，她这样着急，应该不会和他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起冲突。这样她就会好好记住他的名字。

　　“斑。”这一次语音语调都很正常了，斑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被她念出名字的人类？

　　“斑，你是在试图冒犯神明么？”他正转身，又听到她的声音。

　　“呵，你是神明么？我以为是妖物。”斑这样说着，想起镇子上鲛人的传闻，只觉得荒诞，妖物？如果这都不能算作神明的话，斑再也想象不出来神明应该是怎样的了。

　　然而他没有等到回答，就被一个浪头卷入了水中，浪头有着异乎寻常的力量和狂暴，斑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就滚到了水里。

　　水呛进器官和肺，斑慌乱中睁开眼睛找了找，早就没有她的身影了。
　　……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掉水里！

　　实际上，她是看着斑落水的。然而这一次她并不打算救斑，斑有恃无恐的态度确实惹怒了她。

　　出于好玩或者无聊等诸多无关紧要的原因，她确实对斑有一定的兴趣。她不了解人类，也知道斑在人类中也许也能算作特别，但这样的兴趣，也只是兴趣而已。

　　同野生动物对巢穴的情感一样，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稳固尼伯龙根的空间结构。

　　世界树支撑起所有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如同独立的叶片由世界树支撑。而盘踞在树下的黑龙咬断了世界树的根，黑龙展翅飞起，每一片树叶上都留下了它的影子——黑王一度统治过所有的世界。

　　而尼伯龙根，是龙的巢穴，当然也不仅仅被局限于某一片树叶。但实际上，单就每一片树叶而已，尼伯龙根都是独立的，只属于该世界的特殊空间结构，也需要依托在这个世界本身的空间，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尼伯龙根都有固定入口的原因。

　　她的尼伯龙根是依托于南贺川本身的空间结构而存在的，现在由于不知名原因，南贺川的空间濒临崩溃边缘。

　　她不具有掌控空间的能力，逃生的本能催促她快离开这里，舍弃这个尼伯龙根重新建筑巢穴。
　　大部分时候，龙都遵循本能，诸如残暴一类的本能，几乎无可回避。

　　但生存，对于龙来说并不是多么强烈的本能。

　　没有任何一位王座上的龙王会为了生存舍弃他们至凶至暴的力量。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放弃了生存这一本能选择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斑落水后依然清醒，落水好几次也算是稍微有点经验，狗刨式也能折腾两下。
　　他也不指望她会来救他，只好自己努力自救。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无法彻底离开水面，好几次头冒出去了，眼前一晃又莫名其妙回到了水里。

　　斑一边趁着冒出头的瞬间大口喘气，一边努力观察。
　　他看清楚了，每一次艰难地冒出头之后，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地方。

　　斑的大脑有些缺氧了，他晕晕地想到她之前说的话，“空间结构不稳定”。

　　不一小会儿，他彻底失去了挣扎自救的力量，往下沉了。他恍恍惚惚地想，这一次，会不会又看到她站在深绿的植物后面露出半张脸来？

　　很好运，斑可能还有这个机会。
　　他非常巧的，由于空间结构不稳定再次被送到了尼伯龙根的入口。
　　但凡是进入过尼伯龙根的人，都有很大的机会再次进去，斑今天特别幸运，他进去了，而且在清醒过来之前，没有被尼伯龙根里那些对人类而言过于凶残的物种攻击。

　　视线中一片幽蓝，周围是依然是疯长的海草，在水波里怪异阴森地扭曲。幽蓝色的鬼齿龙蝰群依然很高的地方来回游动，并没有下来。残破的恢弘石柱，远处的古老建筑一起泡在水里。

　　斑醒过来时浑身都是湿的，这里虽然是水下的环境，但并没有水。
　　看了没有失去意识很久。
　　他谨慎地检查了武器，抬头看了看鬼齿龙蝰。柱间跟他描述过这种生物，极度危险。

　　突然，鬼齿龙蝰似乎察觉到开始活动的斑是个可以吃的活物，纷纷朝这个放下游过来，速度之快恍若一道幽蓝的闪电。

　　斑沉着地结印，深吸一口气，准备用火遁先应付一下。

　　但他的手印白结了，那些鬼齿龙蝰在离他头顶大约六米的地方停住，像是撞死了无形的墙壁，后来的鱼被先来的鱼挡住，竟然在鱼群内自己撕咬起来，足以轻松噬咬金属的锋利牙齿片刻间就让斑的上空变成一片血色。

　　同样的，血色的水也没能突破无形的墙。

　　卑贱族类的鲜血，不配流到君主的殿堂。

　　鬼齿龙蝰躁动的同时，整个尼伯龙根也躁动起来。
　　它们在为擅自闯入的猎物兴奋。

　　暴龙巢穴中的各种生物，将以它们特有的方法招待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