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爱人》龙行月

5、离别

　　快乐的时光总是在眨眼间远去，不知不觉的，林若兰母女已在牯岭镇待了一个星期，康心乐的假期宣告结束。这天一大早的，康心乐就被妈妈叫了起来，睡眼稀松的来到大厅。厅中，外公外婆坐在高堂之上，神情严肃；两个黑衣人恭敬的站立在门口。沉默的气氛让人压抑。
　　林若兰领着康心乐走到两老跟前，试着开口，“爸，……”没等林若兰把话说出来，林老爷子霍地起身，往内屋里走去了。林母也跟着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妈，……”林若兰追在后面。
　　“爸，妈，请你们原谅女儿……”林若兰双腿下跪。
　　“若兰，我们以为你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哪想到你……你让我们二老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林母断断续续的说着，语调哀怨。
　　“不要再说了，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让她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当我林家从来没有过女儿！”林老爷子盛怒的声音从里屋里传了出来。
　　康心乐急忙跑进里屋，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妈妈，旁边抹着眼泪的外婆，还有始终背对着门口的外公。康心乐怯怯的走过去，拽住外公的衣袖，“外公，您怎么了？是不是心乐不乖惹您生气了？”
　　林老爷子纵是有天大的气，听见这般委屈的声音，也很是不舍。林老爷子转过身来，将康心乐抱起来，强装笑意，“心乐是最乖的孩子，外公疼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生心乐的气！”
　　没想到这番话反而让康心乐红了眼睛，“外公说谎，外公明明就在生气，只要外公一生气，就会把外婆和妈妈吓哭，也要把心乐吓哭。外公，您不要生气好不好，您让妈妈起来嘛！”
　　林老爷子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若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尽跪着做什么？把孩子都吓到了，不是要坐下午的飞机吗？”
　　林若兰惊喜的抬起头来，“爸，您这是……这是……原谅我了吗？”竟有些语无伦次。
　　“我是看在心乐的份上，好歹她也是我林家的根脉。”林老爷子说着便抱起康心乐走出去了。
　　林若兰一听这话，脸色随即黯淡了。林母在一旁说着好话，“不原谅又能怎样？我们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能说不认就不认了么？你爸就是那么个脾气，嘴上说得是这么硬，其实心里还不是心疼你一个人。快起来吧，人是要走了，也总得吃顿团圆饭啊！这一走，也不知是哪年哪月再见的事儿了……”说得两个人又是一阵难过。
　　晌午十分，在林若兰母女的忙活下，一顿团圆饭开餐了。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人动筷子，三老一小都沉默着。还是林母打了圆场，“吃呀，大家都吃呀，看今天这么丰盛的菜，老头子可要多喝两盅啊。还有若兰和心乐也要多吃点啊。”说着，自己先动起了筷子，开始给老的少的夹菜。
　　林老爷子端起一盅酒，二话不说的一口饮尽，然后又斟上一盅。
　　“爸，……”
　　“老头子……”
　　林家母女齐齐开口。
　　“做什么？我这可是开心啊，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合口味的饭菜了，还是女儿亲手做的，呵呵……”林老爷子边说还边夹了一筷子的菜，就着酒一口一口的嚼着。
　　康心乐埋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扒着碗里的饭菜，小小年纪却很懂事，她很清楚这顿饭意味着什么，她小小的眉头上也已经打上了好几个结。
　　一顿团圆饭吃得好生让人难过，除了先前的一点动静之后，再没有谁说话。整个大厅就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碗筷声，和着林老爷子的咂酒声。
　　门外突然响起汽车声，屋内用餐的人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还是没有人说话。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垂首站在门口，恭敬的开口，“夫人，小姐，我们该起程了。”
　　林若兰放下碗筷，对着门边的人说，“你们去外边等着，我要用点时间整装行李。”两个黑衣人领命退了出去，偌大的厅里又只剩下了一家四口。林若兰站起来，“爸，妈，我去收拾我和心乐的衣服。”话虽这么说，可林若兰一直站着也没挪动半步，眼巴巴的等着二老发话。林母站起来，对着林老爷子说，“老头子，让心乐陪你吃，我去帮若兰打点打点。”说完，林母就挽起自家女儿的手要离开大厅。
　　“唉……”林老爷子一声长叹，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还收拾什么啊，既然人都走了，就把东西留下来吧，以后我这一把老骨头要是想见你们了，也好找个东西看看啊。”林老爷子一席话说得林若兰赫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定定的站在那，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康心乐一把从椅子上下来，来到外公面前，笑着说，“外公，外公，您以后要是想心乐了，心乐就来看您和外婆。要不，你和外婆也可以到香港来看我啊，我们那边可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到时候，我要带着外公外婆去见爸爸，还有姥爷姥姥。”
　　“好，外公去看心乐，到时候外公也给心乐带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好不好？”林老爷子捏着康心乐的小鼻子笑说到。
　　听着一老一少的对话，林若兰更是悲从中来，把康心乐叫到了身边，拉着康心乐一起下跪，凄凄的说，“爸，妈，女儿对不起你们二老，女儿叩谢你们的养育之恩！”咚咚咚的三声响，林若兰的额头上立时一块隆起。
　　“罢了，罢了，你也有你的难处，以后若有机会，就带着心乐回来看看。”林老爷子端起手边的酒，再一次的一口饮尽。林母早已泣不成声。
　　林若兰牵起女儿，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走吧，快没有时间了，车子也怕是等了些时候了。”林老爷子催促着林若兰。“她妈，你就送若兰母女出去吧，我就不送了。”林老爷子下了逐客令，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林若兰只得牵起女儿默默的往外走，康心乐突然挣脱妈妈的手，跑向自己的房间。再见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枚枫叶，她笑着说，“这是天樊哥哥送给我的，我要带回香港去。”随即跑过来牵起妈妈和外婆的手，林若兰宠溺的一笑。
　　林母送女送到大门口，拉着林若兰的手，万分舍不得，“若兰，我的若兰……你可要记得再回来看我和你爸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回来的，……您和爸要多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林若兰泪流满面。
　　“走吧，只要你还记得我们二老，我们就心满意足了，我和你爸一定好好的，等着你回来，还有我们的小心乐，一起回来。”林母反过来安慰着林若兰，弯下腰挨着康心乐的脸蛋又是亲又是抚摩的。
　　“夫人，我们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一个黑西装男子走过来提醒林若兰。林若兰擦干脸上的泪痕，扶起林母，最后对着林家大宅深深的鞠了一躬，便牵起康心乐的小手，决绝的转身上了车。车子在一瞬间发动，渐渐驶离林宅。康心乐转过头去，透过玻璃窗看见倚在门口的外婆，再看看手里的枫叶，于是，两行清泪从她秀丽的脸庞滚落了下来，她轻轻的说，“再见，外公外婆！再见，天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