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江湖众生相 之 将军令》韩破晓

8、五毒公子（三）

　　牌九？放眼南京城里，会拿牌九来当暗器的，怕是只有一个人了。
　　众人心里不禁一缩。
　　只见一个女子大力推搡着拥挤的人群走了过来。一身浅啡色粗布上衣，头发有些乱，只是随意的在脑后盘了个髻。看起来有几分粗俗。
　　“暴虎”冯河没想到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女子。更不晓得为什么此女一出，满座皆惊。
　　这些围观之人，方才见到江湖上享有恶名的“潇湘二虎”，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第一女杀手”刺青，还有让人闻之色变的“五毒公子”都不曾有现下见到这女子一般惊慌。
　　心中盘算着这女子怕是来头不小。当下深吸一口气，想在必要之时不惜一切冲破穴道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站在一旁的圆脸汉子也不觉双拳紧握，蓄势待发。
　　只见那女子走过“潇湘二虎”身边却连看上一眼也不曾，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向“暴虎”身前不远的“五毒公子”。她仔细打量了“五毒公子”一遍，再打量一遍。表情满是疑惑，两道过于英气的眉紧紧绞在一起。
　　“五毒公子”不闪不避也不恼，静静地任她看着。
　　过了半晌，那女子突然唰的撩起袍角，右脚极为粗鲁地踩在长凳上，伸出食指指向“五毒公子”，道：“倒是很像，看起来下了不少功夫。哼，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五毒公子’？”
　　冒充？！
　　众人不禁愣在当场。自方才那个什么“江湖第一女杀手”刺青叫出“五毒公子”的名号，大家便不曾怀疑过。
　　别人可能会错认，可是那女杀手足足追杀了他半年之久，断没有认错人的道理。况且方才他不是还使出了那个“五毒公子”的成名毒药“笑断肠”么？
　　终于有人不怕死的向那女子小声直谏：“他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五毒公子’。你别看他武功不济，那是因为他之前遭人毒手，受了重伤。方才有个什么江湖第一女杀手还和他交过手，被他放的奇毒‘笑断肠’给逼退了。”
　　那女子听后不仅不惊慌，反而一脸不屑，道：“哼！如假包换？拿什么证明？”
　　那“五毒公子”倒是不慌不乱，唇边带笑地反问：“你又凭什么证明我不是？”
　　那女子闻言，像是怒上心来，“砰”的大掌一拍桌面，喝道：“废话！老娘与他同床共枕，他是圆是扁我会不清楚？”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哪有女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大吼出闺房之事的，这女子也未免豪放过了头。更让人震惊的是，南京城北出了名的女霸王，“吉祥赌坊”的老板娘沈无涯竟然与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公子”是一对？
　　“同床共枕”？那岂不是说，“五毒公子”在南京城里？
　　世人皆知，自从“鬼盗”死后，“五毒公子”一路被人追杀。却在五年前与“山海经”帮主周秦人一场血战之后竟然凭空消失，销声匿迹。直至半年前，才又在关东地区出现，并被“关东双煞”打伤。
　　难不成，他失踪的五年，一直隐身于南京城内？
　　说起来，在座的并无一人真正见过“五毒公子”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道究竟是这白衣公子有心冒充，还是“吉祥赌坊”的老板娘被人骗财骗色。
　　本来江湖上有名声的人，被人冒充并不出奇。只是，这“五毒公子”身负“将军令”的秘密，已是众矢之的。冒充他却惹来杀身之祸，这说起来也不通情理。
　　若是说骗财骗色，以“五毒公子”在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声，不知多少江湖侠女对其倾心不已，单是说书人口中的风流韵事，便已算不得少。再加上“鬼盗”一死，他便是世上唯一知道“将军令”下落之人，不知多少女子对其趋之若鹜。就算是隐姓埋名在南京城里避难，且看秦淮两岸，绝色无数，他也不至于挑上沈无涯这么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女人味的恶婆娘来骗财骗色？若当真如此，也只能说这“五毒公子”品味确实与众不同。
　　气氛僵持着。众人一会看看那公子，一会又看看沈无涯，心里一时也没了个判断。
　　只听，那“五毒公子”突然漾出一抹很是俊美的笑容，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就是‘五毒公子’。”
　　众人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