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之墓》沐秋瑞

5、第 5 章

　　我发烧了，高烧40度，烧得昏天黑地，烧得神魂不清。冥冥之中，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轻柔地拂过我那发烫的额头，发红的脸颊……还有那干涩的嘴唇。
　　那是他吗？那濡湿了的双眼，那嘶哑的声音声声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这样问自己。
　　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个仔细，可是……
　　待我张开眼后，四周除了怖人的白，带着泪痕的姐姐，还有两鬓苍白的老父之外，别无他人。
　　姐姐告诉我：你已昏迷三天了，这三天来，你一直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那样撕心裂肺地。
　　父亲对我说：我再也不会阻止你与他的爱情，只要你爱他，他亦爱着你，那就够了。但只求，你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无意识地听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不是吗？
　　末了，姐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了我：
　　“这是他昨天临走前叫我转交给你的。”
　　说完，姐姐与父亲走出病房。三天未见，父亲的背影却是如此老态龙钟。

　　我战抖着双手打开了信，那上面有我熟识的字迹：

　　亲爱的文——我那从小呵护长大的女孩：
　　我爱你！
　　受到这封信时，我想你也醒了吧。而我，则登上了往南太平洋的邮轮，开始了我的水手生活。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何时爱上你的，我已记不清了。或许，就是在为你捕捉萤火虫的那一刻吧！我以为，我如此爱你，便会给你一生的幸福。可是，我错了。原来，爱情之中，不只有你我两个人，还有身外的大千世界。原来，现在的我，除了爱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是那么沮丧，那么沮丧地在门外听着你与父亲的争吵，我的心好痛！
　　于是，胆小的我，想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没有了我，你会更好。可是，当我站在角落里，看着你为了找寻我而盲目地在雨中奔跑，我的心如撕裂了一般。那时，我真的好想上前抱住你，让你冰冷到颤抖的身体可以得到温暖。可是，我没有，该死的我，直到你倒下，我都没有！
　　如今，望着你那苍白的唇和发烫的脸颊。我才那么真切地感受到，没有了你，我该如何活？我想，你亦同我一样吧！我，该呵护你的，我该保护你的！直到现在的我，才恍然大悟，我是如此愚蠢！
　　亲爱的文，我那从小呵护长大的女孩。看到这里时，我或许已经在南太平洋的海面上了。我知道，我不该束缚你的。但，若你愿意，请等我。我会像我父亲一样，带着满舱的惊喜与奇闻回到你的身边！
　　那时，我一定回来，回来接我的新娘！
　　亲爱的文，我那从小呵护长大的女孩,
　　你，愿意等我吗？

　　愿意！我愿意！无论多久，我都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