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此被卖 ...
-
天气微凉，万里无云，一种阴沉沉要下雨的感觉，却愣是一滴雨未下，这种凉爽的天气是汤媛的最爱，因此此刻心情不错，将家里那台去跳蚤市场淘到的留声机拿了出来，放上碟片，一首优美的华尔兹飘荡在耳边。
轻轻拿起杯子，品了一口，汤媛舒服地眯了眯眼，便静静地站在阳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汤媛自我感到有些无聊，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卷起衣袖便开始打扫起客厅和房间。
忽地，在书房拖地时瞧见桌子底下压着一本书，好奇心爆满，便费劲心思将书拿了出来，只见封面满是灰尘，皱眉，不满。拿起抹布在书面上擦了擦，翻开一看，不由得一愣，这哪是什么书？分明是一本相册。
翻开，只见第一张照片是黑白的，微微有些模糊，汤媛想了想，这似乎是在九十年代初拍的，倒也对，那时候相机像素没现在好。仔细看着这照片，只见一棵大榆树下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男孩手中捧着一本书，一个小女孩闭着眼，歪歪倒在他身上，温馨，一切是那般熟悉。
轻轻抚着这张照片，嘴角不觉荡漾一抹怀念的笑，彼时，他们都还年幼啊……
1993年九月一号，在一镇上的一家医院里的一间病房里，笑声满满。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两张床中间是一个碎花布隔开，此刻却被人撩起，用个夹子夹住了。花布边上两张床各坐着位年轻的孕妇，细细看她们都不过二十三四，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腹部又圆又大，此刻两位孕妇正兴高采烈地聊着天。
其中一位皮肤略黑，两道眉毛虽浅浅的，却弯弯的，好似月牙，一双大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
另一位皮肤就白得多了，且长得也十分的清纯漂亮，整个人属于柔柔的那一类，谈吐举止优雅。
“大妹子，那城里头的环境可没我们这里好吧？”皮肤略黑的女子笑眯眯地说。
皮肤白白的女子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感叹道：“确实。”顿了顿，女子柔柔地说：“桂儿，我看你说起话来可同这边的人不同，文绉绉的，可有学问了，比我们那的人还要斯文，倒让我有一种千里遇知音的感觉啊。”
“嘿！瞧你说的，”郑甄桂笑了笑，“我那能与你比？不过在我们村里当老师的人罢了。”
柳芊芊轻轻一笑，忽然叹了一口气，眨了眨水眸，说：“如今一眨眼也快要生了，也不知有多疼啊……”说罢，满面纠结。
郑甄桂听言，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到底还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罢也，自己似乎也曾经听不过比她大三岁的表姐说过，生孩子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疼得要命，也可以打麻醉，可是想到肚中的孩子，怕麻醉对孩子有什么坏处，便咬咬牙就忍下了，那次表姐生孩子足足花了五个多小时。
柳芊芊瞥见郑甄桂的脸色，笑道：“桂儿，怎么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不用如此吧？”
郑甄桂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表姐与自己说过的事情同柳芊芊说了一遍，柳芊芊脸色也忽地变了变，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郑甄桂，郑甄桂亦是如此，两人颇有同命相怜的感觉。
“桂儿，我与你一见如故，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然后经过这些个天的相处，我更觉得你性子直爽，是我梦寐以求的性格。”柳芊芊忽然开口说道，“生完孩子了，虽说我还是会待在娘家坐月子，可总归是要回去的，咱俩又没个联系的方式，虽然电话可以联系着，但这感情总还是会淡，不如……”柳芊芊看了一眼郑甄桂，又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轻轻摸了摸，脸上带着母性光辉的笑，柔美而神圣。
郑甄桂一听，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慢悠悠说：“芊妹子，你如此想，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家那位还真是的，居然让自己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独自回娘家，真是不够尽责！好歹还是个要当父亲的人了。”
柳芊芊低垂着头，听到这番话，便想起那人定是十分着急，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嘴中说道：“桂儿……”
“芊妹子，你莫多说了，我也决定了，要是我们生的都是男娃娃就让他们做兄弟，若是女娃娃呢，就让她们做姐妹，好圆你我二人的心愿。”
“那若是一男一女呢？”柳芊芊抬起头，眨巴着眼，道。
郑甄桂也转过头看了看她，二人相视一笑，同是一类人，怎听不出自己人的言外之意呢？
“那便结成娃娃亲吧，青梅竹马，嗯，倒也是个不错的姻缘。”郑甄桂点点头说。
柳芊芊眼前豁然一亮，笑嘻嘻地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多有浪漫情怀，桂儿，这个给，就当我的聘礼得了。”说完，就摘下自己手上的手链子，交给了郑甄桂。
郑甄桂挑眉，亦摘下了自己手臂上的翡翠镯子，俩人交换后，都不禁偷偷笑了起来，如同狐狸一般。
柳芊芊笑着抹了抹自己眼眶边的泪珠，道：“桂儿，你说我们如此做法，若是孩子们长大知晓了会如何？”
郑甄桂低沉了一会儿，道：“嗯……我们，这是为了他们好啊。”说完，二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若干年后，当汤媛听到当年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将自己卖给了一个不过认识几周的人家做儿媳妇时，泪流满面，原来自己只值一个银链子吗？老妈！你的节操呢！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此被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