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十七章 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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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IH预选结束了吗？”川上明美啜饮了一口味增汤，询问儿子。
川上青鸟点点头，将青菜夹入母亲碗中。
川上明美颤颤巍巍地夹起豆芽，神情苦涩，她将豆芽塞进嘴里，扒拉了好几口白米饭，等到口腔里的豆芽味完全被压下，又问道：“那你赢了吗？”
“嗯。”
听见川上青鸟肯定的回答，川上明美顿时眉开眼笑，她发出了猴子一样吵闹的欢呼声，狂喜乱舞的筷子把米饭划拉得七零八落。
经制止，川上明美似乎想起了自己作为母亲的威严，轻咳一声，沉稳地说道：“是这样的，之前怕你比赛分心就没告诉你，你舅舅已经回国了，现在在东京当寺院代理主持。你们好久不见了，抽个空去看看他吧，他应该也挺想你的。”
川上青鸟伸向煎鱼的筷子一顿，大脑有一瞬呆滞。
寺院代理主持......舅舅？
——
东京，越前宅。
川上青鸟对照手里写着地址的纸条，确定眼前这幢小别墅就是目的地后，按响门铃。
“是谁啊？”温婉的声音从门铃中传出。
“菜菜子表姐，是我，川上青鸟。”
木质挡门打开了，墨蓝色长直发的女生穿着浅色碎花连衣裙，脚上踏着一双白色细带高跟凉鞋，满眼惊喜。
“青鸟，好久不见了！都长得这么高了啊！”
川上青鸟跟在越前菜菜子身后，一一回答菜菜子的各种询问，到了玄关，脱下球鞋，换上灰猫样的拖鞋进入里屋，将携带的伴手礼递给了越前菜菜子。
越前菜菜子随手安置好伴手礼，热情地将川上青鸟按在座位上，递给他一杯清茶。
川上青鸟捧着茶，袅袅升起的白雾洇润了他的眉眼，使他过于冷峻的容颜也变得放松了许多。
“舅舅在家吗？”川上青鸟询问。
“南次郎叔叔去寺庙了，龙马还在睡觉，伦子阿姨因为工作上临时有事所以加班去了。”越前菜菜子语含歉意，“昨晚叔叔突然说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很没意思，所以让你到了就直接去寺庙找他。”
川上青鸟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放鸽子的诧异。越前南次郎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小时候川上青鸟就经常被他捉弄，区区一个临时改换会面地点，对他而言相当容易接受。
“青鸟跟叔叔见完面后不要直接回宫城哦，龙马也很想你，要记得跟我们一起吃饭。”越前菜菜子生怕川上青鸟被越前南次郎吓跑，不厌其烦地叮咛。
川上青鸟认真应下越前菜菜子的要求，将手里的清茶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越前南次郎担任代理主持的寺庙就在越前宅后方不远处。方正洁白的矮墙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里围出一块占地面积颇大的长方形空间，墙边围种有一圈粉色樱树，间或夹杂着几颗绿松。
顺着铺满白色碎石的宝路往里走，可以看见悬吊着巨大梵钟的亭子，旁边则是檐角微翘的庙宇，庙宇顶上覆盖有一层灰蓝色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青芒。
穿着黑色僧服的寸头男人斜躺在庙宇前的走廊上，翘着脚，右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翻看一本封面花哨的杂志。
川上青鸟走到他跟前，看清了杂志封面——一位穿着鹅黄色比基尼、正在玩水的双马尾辣妹。
川上青鸟默默收回视线，忽略耳根处骤然烧起的热度，努力维持语气平静：“舅舅好久不见。”
越前南次郎依依不舍地收回黏在杂志上的视线，一抬眼，乐了：“干嘛，耳朵红得都跟猴屁股一样了。”
越前南次郎又看了看手里的杂志，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等到川上青鸟坐下后，一把搭住他的肩膀，举起杂志，不怀好意地询问：“你觉得这个单马尾金发大波妹好看还是这个穿白裙的黑长直小胸妹好看？”
川上青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老实回答：“都好看。”
“都好看是什么回答，你难道就没有性癖吗？”
“？”
越前南次郎被川上青鸟耿直的问号脸噎住，搓了搓满是胡茬的下巴，无奈嘀咕：“你这个人这么正经干什么，光来那么傻蛋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聊的儿子。”
“嗯。”
“你嗯个什么鬼啊，我又没有在夸你！小混蛋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川上青鸟浅浅地笑了起来，直把越前南次郎气得够呛。
在任由越前南次郎施以摸头刑罚后，宣泄够愤怒的越前南次郎终于正经起来，他问满头乱毛的川上青鸟：“小鬼，打排球快乐吗？”
川上青鸟回答：“快乐。”
越前南次郎又问：“你找到可以一起追求胜利的伙伴了吗？”
川上青鸟笑容的弧度更明显了：“嗯。”
“累吗？”
“不累。”
“不打网球了会不会后悔？”
“不会。”
越前南次郎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张开左眼悄悄打量外甥。
外甥安静地坐在他身侧，越前南次郎不提问他就听话地坐在那里，没有半分不耐地陪伴着这个胡子拉碴、满脸颓废的色老头，颇像守护寺庙的石雕，有一点坚若磐石、风雨不移的傻气。
这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男孩。他的才能已经迫不及待地萌发，他的心也逐渐变得坚强，他在这个纷乱复杂的世界里固执地追逐自己的道，像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者，不惧怕阻挡他的任何妖魔鬼怪，只是一味地向前，直到达成目标。
越前南次郎欣慰地笑了。
懵懂的小孩终究会长成优秀的大人，哪怕他还会跌得头破血流，但他已经拥有了充足的勇气和力量重新站起来。只要知道这一点，深爱他的长辈就由衷地感到喜悦。
越前南次郎扔下杂志，跳起来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虽然你说你不打网球了，但是身为‘武士南次郎’的外甥，网球水平太低也丢我的脸，走，让我好好指导指导你！”
川上青鸟跟着越前南次郎走进了寺庙里的网球场。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球拍，站在越前南次郎的对面。
没有裁判的网球赛，越前南次郎顽皮地要求自己先发球，川上青鸟应允了。
越前南次郎摆出架势，那双灼灼发光的琥珀眼依然如年轻时昂扬锐利。他抛起球，扬手，老旧的球拍刹那间就被赋予无穷力量，宛如再次被武士握在手里的刀，跃跃欲试地渴慕胜利。触碰到球拍的网球发出清脆的嗡鸣，裹挟着张扬的旋转像一颗流星飞向川上青鸟。
川上青鸟侧开身子，挪移左右脚，挥拍，同样用旋转来回敬越前南次郎。
这是接过无数次的外旋发球，也是好久不见的外旋发球。
越前南次郎是球场上的武士，也是他最仰慕的人之一。
——
越前龙马坐在饭桌前时还有一点刚睡醒不久的迷蒙，他机械地夹菜吃饭，刚吃了一口，被热度烫到的舌头就用刺痛强行激活了他的神智。
一杯凉白开被递到面前。
越前龙马熟练地接过，灌下去，顺便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泛起生理性湿润的眼睛。
“是你啊，青鸟。”越前龙马说。
“是表哥。”川上青鸟纠正。
越前龙马切了一声，满脸不乐意：“不打网球就没必要来我家吧，老头子又不会打排球。”
“不是因为要学网球才来龙马家，我们是亲人。”
越前龙马无言，看着窝在川上青鸟怀里的喜马拉雅猫，突然开口：“卡鲁宾，过来。”
黑脸猫咪动了动耳朵，喵了一声，但终究抵不住放在自己下巴上搔痒的手，浑身舒适地软成一滩猫饼，懒洋洋地卧在川上青鸟怀里，朝越前龙马摇了摇尾巴。
“卡鲁宾！”越前龙马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急败坏。
在越前菜菜子的瞪视下，越前南次郎一边夹菜一边看杂志，但房间里隐约响起的窃笑声证明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看杂志和吃饭上。
川上青鸟安抚地摸摸猫咪颈部，将它轻轻放回越前龙马怀里。
越前龙马看似凶狠实则轻柔地揪了揪卡鲁宾的毛，对着怀里的猫咪意有所指地说：“你还差得远呢。”
越前菜菜子瞅了瞅房间里姓越前的两个雄性别扭怪，转头向川上青鸟询问：“青鸟明天用参加部活吗？”
“IH预选结束后，排球社的第一个周末不用加训。”
越前菜菜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高兴地提议：“那今天就不回宫城了吧？家里有收拾给青鸟住的房间，明天再走，好吗？”
川上青鸟有些迟疑，越前龙马注意到了，不爽地哼了一声。
越前菜菜子十分善解人意：“青鸟是怕妈妈担心吗？没关系的，我跟明美阿姨联系过了，她说你可以在东京多留一段时间。”
这下再没什么犹疑了，川上青鸟答应了越前菜菜子的邀请。
今日的饭菜由川上青鸟和越前菜菜子一起准备，很丰盛。但川上青鸟不是很饿，所以刚才只吃了一点点，现在，他好像又有食欲了。
他夹起一条煎鱼，突然感到小腿被人撞了下，抬眼，越前龙马朝他的煎鱼颔了颔首，像骄矜的小王子。
原来川上青鸟不知不觉间夹走了最后一条煎鱼。
高大的少年将煎鱼放入矮个男孩的碗里，如同小时候那样，当弟弟表现出某种喜欢时，哥哥总是愿意满足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十七章 舅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