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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引 ...

  •   小阿满偶尔会很晚睡,背着她娘亲偷偷钻狗洞钻到隔壁的空庄子里,再从庄子侧门逃出去玩。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有人发现她之后勒令她回屋睡觉去。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环顾四周,虽然和往常一样的黑,但阿满总觉得这里的氛围和以往有些不同。
      她吸了吸鼻子,大胆地按照原来的路线出发。越过几幢外围的小屋,她发现路旁的石柱都点上了灯,似乎昭示着这里已经有人入住了,可一眼望去所有房间的门窗又是半点烛火不露。
      阿满挠了挠头……她竟然都不知道这里搬来人家了。
      看样子要小心点走了,她做贼似的在一些山石杂草中乱窜,满心只想先溜出去。
      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听起来有点沉闷,但还是把阿满吓了一跳。
      她躲在一栋假山后,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也没再见有什么动静,她悄悄的将头伸出一点,就着假山的缝隙往外望。那一眼只让阿满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连血都被冻住了。
      声音传来的那处没有点灯,黑暗中只能辨出个轮廓,可也让人看的分明,地上……躺卧着一个人影,穿着的那身白色衣物格外显眼。一个曼妙的身影立在一旁,手里提了一柄长剑,不停地喘着粗气,连带着地上的影也开始轻轻的晃。
      终于那身影平静了下来,静静伫立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白净的绣帕,一点一点将剑上的血痕擦去,像对待挚爱的珍宝。
      阿满一动也不敢动,看见她慢条斯理地将帕子收入袖中,又见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目光轻飘飘地瞥了眼地上那具尸体,便不再停留,款款入了房内。
      待关门声响起,阿满才僵硬地收回头,抱着膝盖蹲在了地上,把自己藏在假山后,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声响。阿满虽然才五岁,但是因为父亲是开镖局的,关于生生死死这些事也并不是完全不懂。
      她知道被那个人发现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是她不敢动弹,几乎不能远离那地一步,高大的假山给了她一种能够庇护她的错觉
      不知在冷风里坐了多久,阿满终于爬了起来,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外走,大概是因为刚才受到了惊吓,她走起路来颇有点神志不清的意味,七晃八晃之下阿满自己也忘了自己走到了哪,四周皆是一片毫无人气的寂静。
      阵阵冷风让阿满陡然清醒,她环顾四周,应该往外走才对。
      所幸阿满找到了她以前经常用来偷溜出去的院子,还好,这里没有住人。之所以觉得这里没人,是因为这个院落没有点灯。
      院里有张石桌子,旁边正好有一棵倚靠着外墙的大树,可以让她轻松的攀上去。
      怕再耽搁下去引来人,阿满咬咬牙爬了上去。
      阿满费尽力气才终于从那庄子里逃出来,有种劫后逢生之感。待熟门熟路地钻回家,还未走到自己卧房,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才被洒扫的丫鬟发现,这时阿满已然发起了高烧,昨夜发生的一切像一个混沌的梦境在阿满的脑海里颠来倒去的重复。
      从夫人拧着帕子忧心忡忡地擦拭掉她头上的汗,都忘记了要发脾气。
      梅以善向来自律,今日却比往常起的早了不少,不知何故他有点心神不宁。只能将原因归过于刚搬来这庄子的不适应。
      梅以善洗漱完便抱着笔墨纸砚出了卧房,从初初看到这院子他便很喜欢,院内的石桌正好被一棵大树遮住了阳光,凉快的很。
      他熟练的摆好纸笔,一笔一划的练起先生教过的字,然而不过才写几个字,他便有些心浮气躁了,好好的字也越发有些瞧不上眼恨不得撕了了事。
      别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啪’地一声将笔搁置在桌上,一大早的心慌意乱似乎都有了原因。他猛然起身,碰巧此时刮过了一阵风,一朵粉花从树上飘然落下。他怔了一怔,仰头望了眼那树,又急匆匆将那朵绢花捡起塞入衣襟,大步往外跑去。
      仆佣乱作一团,梅夫人趴伏在地,痛哭不已。
      梅以善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倒在地上那人果然是自己父亲,他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跪在地上,眼里有泪。梅夫人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他的头不忍让他多看。
      官府的人很快赶来了,在一片喧闹中,梅夫人让人把梅以善带了下去。
      梅庄主仅穿了一身白色中衣,披着那件昨日穿的外衫,静静地仰卧在地,胸口有一大团洇开的暗红色血迹。
      梅以善一辈子也忘不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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