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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心心念上 ...

  •   沈时川没有出去买云吞,他一直站在门边上,什么都听明白了。
      两个人默契地不作声。解释什么,说些什么,没必要。
      沈时川啪地点燃一支烟,低下了眼,一口也没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烟火燃烧。
      唐弗心里荒芜地空,她用目光触摸他的眉角,拨开他浓聚不散的愁,像他吻上她眼皮一样,轻柔缱绻。
      沈时川似有触动地跳了目光,他隔空看见她盈盈闪光的泪,极致地吸引,她忍不住呵了一声,笑深了一边的酒窝,一半是泪一半是笑地缭乱了他的眼。
      似被掸了一下,灰尘落了一地。
      走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唐弗一眼认出了老蔡,他怀揣了一保温瓶,快步走了过来。她想也没想,掉头走了出去。
      沈时川目送她离开,接过老蔡手里的云吞,推门进去。

      月底,唐弗回了趟家,一进门,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全甩在桌上。她穿了拖鞋,“噌噌噌”地跑去喝水。
      唐父戴上眼镜,验货似地看她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天一凉,小白狼在外面受冷,就知道回窝暖了。”
      窗外,开始降霜了。
      唐弗捧着水杯暖手,“爸,别惦记我,人家还没嫁出去呢。”
      “现在都不让我念叨,嫁出去了还了得,不要我惦记,你愿谁心心念着?”唐父乐呵呵地笑。
      唐弗含了一口温水,吞下去,“我愿观众心心念上。”
      “减肥也有一阵子了,在外面晃荡了这么久,有男朋友没有?”唐父深究地看着她。
      唐弗戏说道,“爸,你看看你这眼神,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我和你长得不像么?难不成——”头顶上炸开了一个爆栗,她吃了一痛,怨念地望着她妈走进厨房里去了。
      “看你还敢乱说话,就你妈能治你。”
      “老唐,敢情你刚才不是看我,偷瞄你老婆去了。”
      唐父到底脸皮薄,狠狠地瞪她一眼,去端盘子上菜了。
      晚上吃饭,在唐妈妈的眼皮底下,唐弗不敢挑食。
      “现在还去健身吗?”
      “有段时间不去了,最近不是采访就是制片,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唐妈妈放平了筷子,“你那健身卡借给你爸用一下,他这个月血糖高,老是降不下来,控制饮食是基础,关键还是要加强锻炼。”
      难怪,他碗里是粗粮淡菜。
      唐父一记眼神甩过去,唐弗稳当地接住,笑说道,“妈,健身卡一卡专用,不是里面有了钱,谁去了都成。爸这么忙,根本没什么时间去健身,这血糖调理得一时高一时低,不是更有害吗?”
      “问题没那么严重,”唐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明面上奖励道,“你妈也是着急了。”
      “那就散步,饭后沿河堤走上一圈,不信血糖降不下来。”
      对于唐妈妈的决定,唐父无条件服从。
      唐弗感觉是时候了,咬了咬筷头说,“爸,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用‘商量’这么隆重?”
      唐弗凑了过去,讨好地说,“你是不是有个同学搞血液的,顶尖级专家,领□□津贴的那种?
      唐父点了头,“老余么,怎么,有事求我?”
      “你们多少年没聚在一起了,请他上家里坐坐。”
      唐父好笑了一声,“是你请,还是我请?”
      唐弗谄媚地笑,“当然是唐院长请人了,我一小辈,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是吧?”

      院外会诊很顺利,五天之后,余教授到了颐城,住在了唐弗家里。
      第二天他就去看了沈天泽,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回到办公室和主任一起研究了治疗方案,然后单独地和沈时川谈病情。
      换班的护士对于这件事格外关注,脱下白大衣就开始八卦起来。
      “唉,你们说7床那帅哥有女朋友了吗?”
      “有没有我倒是不知道,反正我值班,就没见过几个女的来探病。”
      一胖护士顿悟地一打手,急道,“有有有,我见过的,一开始还来过几回,之后鬼影都没一个,八成分手了。”
      “花了十几万,那女孩子还不见好,指不定还要砸多少钱进去,是个女的能不分吗?”
      众人唏嘘,“这世道真够现实。”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有担当的男人越来越少,对妹妹都能如此,以后对老婆指不定宠到什么程度,这男人还是值得出手的潜力股。”
      胖护士窃窃地说,“你别说,还真有人看上了。”
      众人好奇地问:“谁?”
      “重症ICU的梁医生。你说血液科关她什么事,她天天跑过来看病人,一呆就是一晚上,如果那帅哥真地分手了,这就是乘虚而入,稳稳地将他拿下。”
      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
      “你说梁怡颖?不可能,她可是海龟硕士,漂亮到闪瞎你的狗眼,院里多少单身汉眼巴巴地盯着,她怎么可能看上这种人。”
      胖护士不服气地哼哼,“你自从挺了个大肚子,多久没值夜了?我就是看见什么说什么,错了么?”
      “算了算了,犯不着为两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一群人就这么散了。

      是夜,沈时川倒了一杯水,天泽就着杯子将药吞了下去,躺在床上,不多一会儿睡熟了过去。
      沈时川一个人坐在过道的长椅上,冷风灌入,他的脸麻木到没了知觉,只是盯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眼里荧上了一层光。
      梁怡颖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今天的专家会诊,谢谢你。”沈时川低哑了声音,像石子磨砂着血肉,粗糙难辨。
      “你说什么呢。”
      沈时川从大衣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封纸,鲜亮了她的眼,“给余老的劳务费,他就是不收,说是熟人帮忙,来回的机票、住宿费也一律免了,这怎么可以?”
      他向前递了红包,梁怡颖生硬地拦了他的手,笑得艰难,“你这是害我,医院里收受红包,我还用不用混了。”
      沈时川看一眼周围,确实不合适。
      “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专家看了天泽之后,说了什么?”
      沈时川插手进大衣口袋里,感谢她有千万种方式,不一定非这样不可,“开始上化疗方案,度过这段危险期,就住进层流室里,准备骨髓移植。”
      “这样好,挺过这一个月,层流室里有专人监护,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梁怡颖看着他下巴上清渣的胡子,隐隐扎疼,“你嗓子怎么回事,需要我看一眼吗?”
      沈时川盯着电视,慢声说,“没什么,秋干上火,少说话多喝水就没事了。”
      梁怡颖小家子气地撇撇嘴,“嫌我话多,我还不是在乎天泽,她现在抵抗力这么低,万一你要是来一个感冒发热的,传染了她怎么办?”
      “不会。”沈时川疼了嗓子,吞了吞口水。
      梁怡颖适时地不说话了。这样的生分是好是坏,她不知道。高中时和他早恋,如果是对当年离开他的事无法介怀,他现在如何地冷暴力,她都接受。
      梁怡颖顺了他的目光看上电视,新闻台24小时直播里,南城遭遇百年难遇的特大山洪,死伤惨重,直播室里主持人连线现场记者,屏幕上画面转切。
      一女记者手持话筒,站在救生艇上和群众一起转移,漆黑的洪水滚滚翻腾,她军绿色的连衣帽被风吹落,雨水湿了头发,她伸手扶住围栏,哪怕船身颠簸,仍保持着平稳的说话声,清楚地介绍着现场的救援情况。
      这一幕,梁怡颖对她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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