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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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对面响起。
一身白衣的英俊男子放下茶杯以袖掩口，眼睛却是看着门口这边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丝恐惧，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表哥，身体略有好转了吧。”我笑着走进屋子里头。
“好多了……，咳咳”，话是那么说，可是这咳嗽声似乎并不认同“好多了”这个说法，还是在持续响起。
“那……要不要我为你拍拍背？”身为人家的表妹，此时如果不表达一下关心之情也太不像话了。我顺势卷起袖子，就要走上前去。
“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了。”白色的袖子不停地挥动着，作出拒绝的表示。果真，咳嗽平复了下来。
我在桌前坐下，怀疑地看了一眼，“该不是上次我把你拍到吐血，接着消失了好几天，现在你稍微康复就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怀疑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再次来谋财害命的？”否则做啥看到我就被茶水呛成那幅德性。
“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
我抬头，他的眼神依旧如上次那般澄澈。
他知道我不是存心的……我的心里有了一丝波动，名字应该叫喜悦，只是分量很小很小，小到我能够压抑住，并没有让它化成嘴边的微笑。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扯着袖子，问出一句，“听说你真的失忆了？”
“是……”
“那你自然也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妹。”我觉得一阵失落，本来想说“女朋友”三个字，却是吞了下去。
他不记得我了，说了有什么用？而且他喜欢的是我的死党，不是我，什么都让我撞见了，我们之间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不是。”简短的三个字，让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事实却证明我听得很清晰，因为三个字之后是详细的解释。
“下人们说，我是表少爷，是府里的半个主人。纪夫人说，我是张皓哲，是她的侄子。虽然你对我说，你是我的表妹，可我知道，你不是。那天我重伤在身，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表妹。但你说我‘装失忆’，‘出轨’，我真的没有这样子的记忆。”
听到他说他知道我不是他表妹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记起来了什么，可听完了，我又沮丧了，原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我真白痴，还抱着希望他会记得我，怎么可能！他也真叫巧，自个儿做的错事就一句失忆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我咬着唇，手指不断绞动着衣袖，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
“大夫说，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忘掉过去的事情，就此……”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响，我把袖子给扯下来了。
“好啊！”，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热，鼻子很酸，捏着那半截袖子就站起来了。“那就这样，你说抛弃过去就抛弃过去，从此就去追寻你最最爱的亦菲去吧。”边说我还边激动地甩着手上的东西。
就此两相忘？这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吗？以为人人都像他这么容易失忆的？
用力狠踹一下坐过的凳子，我忍住疼痛大步走向门口，天杀的，我什么老是和椅子过不去呢？
才走了一步，我回头，他也起身了，还伸了手。其实本来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他应该拉住我的袖子才是，只不过现在……仍然是拉着袖子，我手上拽着的布料另一头在他手里。
用力拔，用力拉，力气太小，敌不过男人，我气！干啥啊，和我拔河？好，就让给你！
我松手，既然那么喜欢这料子，拿去就是了。
看他愣了一下，我立刻扭头走人。
三步并作两步，我才拉开门，一只手却应将它压上了，不仅如此，还就势一直压住了，害我无法出去。
“唉……”，表哥在我面前叹口气，揉揉太阳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作反应。”
“你是我的谁？”
“你是我的谁？”我怪声怪气地重复着他的话。“是啊，我是你的谁？你都不晓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停！我都说了，让我把话说完。”他突然变了语气，把我给镇住了。
原本平和的眼神转为认真，直直地注视着我，神色变得严肃。
霸道起来居然还显帅气，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校草级长相。我当初可不就是一看到他此类表情就脸红？话说回来，不必当初了，我甚至怀疑自己现在也是双颊一片绯红。
“你是我的谁——我真的不记得。可是，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不知道是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的神态或是其他，我的脑中不记得有这样子的一张脸，可是却记得有‘宝珠’这样一个名。鬼使神差，我知道就是你！”他字字清晰，把话说得铿锵有力。
“所以呢？”我的思路混乱，他想说什么？为什么明明好几次对自己说好不再动摇，听了这话我还有点期待和不安的心情？
“所以……，不如从头开始，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的话，我会补偿你。”他顿了一顿，“而且，我总觉得不开心或者是忧郁的表情不适合你，我对你有着一种熟悉感。”
慢着慢着慢着，我吸气，吐气，重复多次后，头脑清醒了很多。这话是什么含义？道歉？示爱？要求复合？
从头开始啊……说实话，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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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商之道，为商之道……”
我翻翻帐册，嘴里头念念有词。
既然决定要做纪家大小姐，就要坐好这个大小姐的位子。都在这历史上查不出的朝代待了十几天，不能终日无所事事，总要有所建树吧。今日，我可是化身为勤奋的代名词了。
连日来“ 开夜车”挑灯熬战好几晚我还是小有收获的。
在“出云国”，我们纪家绝对是首富，店铺分号遍布全国，庭院楼台不下百座，丫头长工更是不计其数。
说到这“出云国”，可不是日本哪里捞什子的一地名，而是闻所未闻现在却真实存在的地方。根据我的研究，应该是中国大陆的所在，因为这江南、中原仍然维持其称呼，众多城市并未改名，仅仅少数地点有着不一样的称呼。比如现所在的这国都“翔云城”，就是一个新鲜词。
至于国家的事情，无非就是皇宫朝廷之类的，与各朝代同，并无特别，唯一要说的就是我娘的娘家——张家。在我这一代，张家出了个张映雪，据说是个美女，可惜无缘得见，因为美人嘛……能者得之，要不然就是王者据之，她进宫当妃子去了。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我娘还就成了皇亲国戚，连带我们纪家也能有个靠山。
不过话说回来，别家再得势也是别家的事情，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把生意做好，要怪只能怪我这个独女姿色虽良却不至于倾国倾城迷倒皇帝，想靠裙带关系是没指望了，幸好金钱就是力量，多点银子才能得人敬重。
这不？我学习生意来着呢……满脑子国际贸易的知识在这边大概派不上用场，西方经济学，在东方可是行不通的，况且现在还是个彻底的封建主义社会，连社会主义体制下的市场经济理论都不能用，唉……
一杯茶水递到我面前，我顺手接过，一饮而尽，这才看向来人。
一袭白色长袍，黑发束冠，眼神清澈明亮，眉宇间透出儒雅的气质，嘴角微扬，风过，衣袂随之飞扬，说不出的俊秀，看得我心跳差点停止。
“张皓哲，你干嘛穿白色？”我声调颇高，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这不是我选的，他的衣服。”他张开双手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手中折扇一晃，解释着。
从这时空见到他为止，他似乎都是一身白……
“那这又是什么东西？”我伸出一指，方向对着他手中合着的扇子。
“你不觉得我这身打扮配这个很合适吗？我从房间里找出来的，觉得不错就用了。”说完还扬了扬那不知道从哪来的装饰品。
“不合适，超级不合适，而且没什么文化底蕴就不要学书生打扮……你该死的装什么斯文？”
我不知何故，突然上火，而且是极其莫名。
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看着我，“我没有啊，还以为你会喜欢的，我以前都怎么打扮的……大概真的不适合这身。”
我无语，看见他失落的表情我心里突然也难过。
干啥呀我？没头没脑对人家乱指责，我心里责备自己。可是我……我总不能说他就是太适合了才让我不爽的吧？
要问以前他什么样？我第一眼看到他是开学第一天，他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扮，骑着自行车从我旁边经过，莫名地，我被撞了！他回头的一刹那我的视线就被占据了，那阳光大男孩加上运动风格的印象深入我心。道歉的时候，他的眼神是温和，语气是温柔，态度是温存，的确，真是那个斯文啊，害我差点当场犯了花痴……
不是装斯文，是真的就长成那一型的！没想到他到了古代，长发长袍折扇更加凸显他外表气质的优点，我又被煞到了。
纯粹是不甘心，凭什么重来一次我还是要喜欢上他？仅凭音容笑貌就可以把我打败！
“也不是很差啦……反正就是一般般。”我胡乱掩盖真实意见。
“哦”，他稍显释怀，似乎我的评价很重要。
不会吧，难道真是为我穿的？不对不对，哪里有男为悦己者容的，况且我把他拍到吐血哎，对我何来悦可言。我否决自己的想法。
合上面前的一本帐册，我抓起另外一本。
“你在看什么？”他走近，视线看向我手中。
“账本呗。”我随口回答。
“想学做生意啊？其实你一个大小姐不必做这些，生意自然由你爹他们会打理。”
“谁说的？”我质疑。“我晓得这是古代，女子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深闺绣绣花呀弹弹琴的，抛头露面是男人做的事情。可是，我也是个人呀，为什么别人都在忙，我就可以吃白饭。可以理解，这时代的小姐受惯了封建主义的毒害，觉得自己没啥本事也正常，可是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新时代女性，怎么能和她们一番见识？”
张皓哲见我一连说了一大段话，又递了杯茶给我。
真体贴。我咕嘟咕嘟喝完了，拿茶杯重重地敲了下桌子并继续自己的言论。
“况且社会是进步的，不是倒退的，说明我受的教育绝对是正确的。那男女就应该平等，做人就要自食其力。纪家那么多的生意，我爹肯定忙得焦头烂额才以至于我生病了他还特此从外地赶回来，我娘一介女流要兼顾家里那么多的产业还有内务事却来照顾我肯定也是分身乏术。为人子女，总该负担一点吧，身为国民，总要为国家做点贡献创造社会价值吧。要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国家兴旺定当不远，国民收入还有国民生产总值定会再创新高！”
我越说越来劲，把经济学用语都搬上去了不说，还把账册翻得作响。
话说完，我看到张皓哲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怎了办？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入乡要随俗，我那慷慨的发言词好像对于富家千金来说太可笑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他喜欢的是柳亦菲，那个长发披肩说话温柔又小鸟依人的女孩，相比之下我就不同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奇怪？说话做事风风火火还容易激动，肯定很没女孩腔调哦？和亦菲差远呢，她可文静了。”最后那话是我的自嘲，说得很小声。
“是吗？”他眉眼含笑。我真庆幸啊，他没点头说事。
“我觉得，你这样没什么不好。一直觉得你很有活力。”
听这话，他肯定是听到我那发言了，在安慰我呢。
不管怎么说，我心情大好。“嗯……，你上次说的那话，我同意了。”
“什么话？”
“哈？”我当头被泼一盆冷水，只觉得尴尬，原来他只是说说的。
看见摆在我面前的茶杯被茶水填满，我没好气地问，“这是干嘛？”
他放下茶壶，“我看你好像有点冷的样子，喝茶暖身吧。”
故作体贴，被他的冷水浇到浑身湿透，能不冷吗？我看着茶，碰都没碰一下。
“这么说来，你是决定要试试和我合不合得来喽？在无第三者、在我也无记忆的新环境下，对吧？ ”声音带着笑意。
耶？峰回路转嘛！原来他还记得的哦，他说过要从头再来，这里没柳亦菲，那我这回恋爱可以顺顺利利的了，万岁！万岁！万岁！
心里的欢呼不能喊出来，我嘴上说着，“哦，只是试试，看你表现。我现在变漂亮了，肯定行情会很好，你要是不合格我可是选择颇多的。”
他点头。
“那……你无事可做吗？我可以学学生意，你是做哪行？”他也要学着适应新身份吧。
“我们家原来是开镖局的，不过现在我爹当了国舅，就歇业了。据说……我姐姐很受皇帝喜爱，要皇上开金口封我一个官位。”
“咳咳”，我被呛到，不会吧，那么传奇，还镖局类！不过当官也好，有点势力，否则怎么配得起纪家的大小姐呢，嘿嘿。
“哪里的知府？”我幻想他穿官服的样子，抿一小口茶。
“是将军。”
“噗”，我喷茶。
“或者是丞相。他说让我选，我还没想好，你说呢？”
“哐当”，这回是杯子落地，碎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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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一个中年男子闭目养神，享受着一双细手在为他捏肩。
“青儿这回出事，把你吓坏了吧？”纪文昊握住妻子的手。
美丽的妇人从椅子后边慢慢走到书桌边，看着夫君微笑，“我觉得被吓坏的是你吧，大老远从边关赶回来，明明要半个月的路程偏偏只用了五天，堪称神速啊。”
“你笑我？”他怎会听不出妻子话里的嘲弄。
张宁心摇摇头，秀雅的脸上满是认真，“怎么会呢，你担心我们的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
纪文昊伸手把她揽紧，“当然，正因为是我们的女儿所以才把我吓个半死，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次回来发现她变得顽劣不少，看那双大眼睛打着转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考虑如何为重伤你侄儿的事作掩饰。”
“你是说皓哲？他不是没什么事，你就别怪女儿了，她也并非故意。”张宁心怕他会责骂宝贝女儿。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做了一桌新菜，再可是就没得吃了。”知道什么话最有效，张宁心让丈夫乖乖投降。
“好，我不说她。”纪文昊无奈，有其母必有其女，有这样一个顽劣的妈，女儿会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宁心胜就胜在生得一幅端庄娴淑样，当年扮演起大家闺秀颇为拿手，哪怕是婚后只凭这外表，她要是说自己是贤妻良母，是敢说不是？
“对了，文昊，你知不知道这两天那丫头天天闷在房里说要学什么生意，而皓哲天天往她屋子里跑？”
“哦，没有间隙兄妹感情融洽是好事，有什么问题……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熟知老婆脾气，他看着张宁心。
“我就是有点小想法，怎么说张家对我也有恩，既然他们感情好，我把宝贝女儿给了他们家也算是报恩了。”张宁心眼里闪过什么光芒。
“那也不用用这招，女儿的血统可高贵着呢，再说她还小，有我在，谁敢打她主意？”纪文昊满脸不赞同。
“噗哧”，当妻子的笑开，“果然是做爹的都不希望女儿出嫁，当初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你的时候那张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你还说她小呢，我被你拐骗的时候还小她一岁，你忘了？”
“我怎么会忘？”纪文昊起身牵住妻子的手，“我哪有拐骗，是你甘愿的才是！走，我饿了，吃饭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