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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所为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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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深秋时候,清晨的阳光着了几分冷露的清凉,在黑檀木马车的辘鹿声里洒落。
楚月自早晨听楚浔说了那样暧/昧的话后,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就连喝药时,都没尝出多少苦味。此刻,见罪魁祸首浑然无事人一般,端然坐在车厢一边的短塌上,批阅着手里的厚厚一叠公文,更觉忿忿然。
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说明不了什么的。一会儿我就会忘记的。
一时情动,许是会迷了眼,可终究是迷不了心。
她安慰自己。信手挑开一边的帘子。
微凉的风带着潮意涌进来,纷乱的的心绪为之一静,懵懵的脑子也好似清醒了几分。
天气晴好,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街边的小摊上,卖豆浆和包子的商家早早起了灶,腾腾的热气里,你来我往的笑容中,满是勃勃的生气。
打马而过的少年经过车窗,见着窗子里透出的精致的人影,眼里流出一抹惊艳,手里的缰绳落了地还不自知。
楚月得意一笑,心里有点儿平衡了。看吧,也有人为了我而乱了心呢!
“你身子还弱,不要吹风。”
啊?楚月一惊,嘴角的笑容来不及收敛,提着帘子的手一松,回纹斜织锦的帘子落下去,遮住了窗子外头一帘风景。
“若是无事,就调息一会儿吧!”楚浔头也未抬,淡淡道。
好像生气了呢?楚月心里有些欢喜。
帘子外头,那少年郎呆怔了好一会儿,待美人的马车走远了,回过神来,问身后的长随:“元宝,你在京里呆了一年了吧?跟爷说说,那是哪家的姑娘?所谓姮娥颜色,也不过如此呐!”
叫元宝的长随当即苦了脸:“爷,那姑娘美是美,可惜,已经有主了!”
少年郎眉峰一皱:“什么?许了人家了?罢了,不是还没嫁人吗?跟爷我说道说道,许的是什么人家?我娘最近不是整日催着爷成家吗?要是那家人门第不高的话,让娘去说一说,抢过来就是了!”
元宝猛咳了一声,连连作揖:“爷,您就饶了小的吧?那位姑娘啊,据说是慕容将军家的庶女,在宫里犯了事,被韩帝送给了来使的楚国清远王,没名没分的,听说,慕容将军当场就说,就当慕容家没生过这个女儿。爷,您还是换一个吧?”
少年郎却是朗声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可怜?爷怎么觉得,楚浔对那姑娘着紧的很呐,瞧见那姑娘头上的玉簪没有,那可是难得一见冰玉簪,据说,人戴上了,不会有出汗之虞。那可是万金难求的至宝。慕容将军府,楚浔,元宝啊,这美人,爷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纸张翻动并笔尖落墨的沙沙声里,马车辘鹿而行。车内车外,自成两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车身忽地一缓,雕着玄奥流云纹饰的黑檀木马车稳稳停下。
“殿下,是七公主的马车拦住了去路。”车厢外,赶车的天歌恭敬回禀道。
楚月自调息中醒来。闻言又来了兴致,伸手挑开车帘,一眼望去,这里显然是京中的繁华地段,道路宽敞干净,两侧华宇林立,然许是因为时辰还早,店铺大多还未开张,偶有行人来往,也纷纷避开此处,倒是冷清多了。
大道正中,横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前,二十多个佩刀着甲的年轻侍卫,围着几个彩衣侍婢并一名衣着繁丽的宫装少女。
那少女也不过是十二三岁,此时见着了他们的马车,面露喜色,正带了人向这边走来。
“那就是韩皇的七公主吧?”楚月闪动的目光落到楚浔身上。
此时,有风自西方吹来,带着深秋的寒凉。楚月本就气血虚弱,不禁打了个寒颤。余光瞥见那拉车的白马,忽然身子一颤,全身的肌肉绷紧,散漫无神的眼睛也陡然警惕起来。
有危险!这个念头只一闪,楚月便被人挟着身子,从车厢里飞了出去。
“有刺客!”
“保护公主!”
……
一阵箭雨从两边的屋脊上落下,直冲着七公主而去。不过眨眼间,饶是公主府的护卫还算精良,也倒下了一半。
然后,七八个黑衣蒙面刺客,从两边的屋脊上落下,包抄掩杀过来。
七公主被侍女护着暂时避到了车边,见交手的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脸色渐渐镇定下来:“杨成,你先带人去报信,本宫到要看看,是什么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
话落,一个青衣侍卫扬手砍翻了一个黑衣人,运起轻功,纵身跳出战场。
谁料,他不过飞出几丈远,就忽然从半空坠落了下来。
背心上,一支黑翎羽箭穿胸而过,颤巍巍的直插进地里。
同时,黑衣人的攻势陡然凌厉起来,楚月看得分明,这样缠斗下去,公主府的侍卫是绝对坚持不到援军到来的。
七公主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下来,惊惧的望向楚浔的方向。
然楚浔恍若未见,半搂着楚月,冷眼瞧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歌执剑,站在两人身前。他们身前几丈处就是战场,而黑衣人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
“师兄,七公主不能死在我们面前。”楚月低声道。
楚浔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转,道:“我知道。”他手腕一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交到楚月手里:“暗处还有人,自己小心。”
楚月点了点头,长剑明如秋水,触手冰寒,握在手里,却是轻盈如羽毛。
是名剑冰魄。楚月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她握着剑时,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对这种血腥场面,非但无一丝畏惧,反而很熟悉,很平静,仿佛见惯了这等生死场面。
而此时,七公主的处境很不妙。
为首的黑衣人一掌拍飞一个轻甲侍卫,身形一转,长剑一送,人就到了马车边上,冷冷的剑锋,直逼她的眉心。
剑锋未至,已有寒意凛凛然。七公主心胆俱裂,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剑锋一寸寸逼近,身子却连动都动不了。
“公主!”她身后的一个绯衣侍女,尖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眼见着黑衣人的剑锋就要刺进七公主眉心,那黑衣人却忽然软软的倒了下去,正扑进七公主怀里。
“啊!”七公主一声尖叫,却见那黑衣人两眼圆睁,忽然一张口,鲜血喷了七公主一脸。
一名绿衣侍女慌慌张张的扑过来:“公主,公主,别怕,您瞧,是楚国的清远王殿下来救我们了。”
七公主顾不得脸上的血污,抬眼望去,见楚浔一身白衣,轻轻巧巧的夺下一柄长剑,剑光凛凛四散,不过数招,就有几个黑衣人倒下。
然这些黑衣人仿佛悍然不畏死一般,舍了七公主并侍卫,纷纷围拢上来。
楚浔的武功自然非是这些刺客能比,他挽了一个剑花,长剑斜斜自上滑下,带起的剑罡将几人逼的不得不后退数步,功力弱的甚至当场就吐了血。
如此,他在交手之中,还能分出心神,关注一下楚月那边的情况。
几乎是在楚浔出手的刹那,就有两个灰袍客从两边跃下来,一人攻向天歌,一人攻向楚月。
天歌迎上了当先的那名灰袍客,不料,那灰衣人的实力远在围攻楚浔的黑衣人实力之上,虽还略逊色于天歌,却也缠得住天歌,使他无暇分心他顾。
另一名灰袍人趁机一道掌风拍向楚月。
像是曾施展过无数次一般,楚月近乎本能的提气,纵身,身子轻盈如三春的柳絮,顺着掌风,远远的飘荡起来,盈盈落在灰衣人三丈之外。
灰衣人一愣,立即紧紧缀上去。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楚月指尖在冰魄冷冷的霜刃上一抹,蘸血为墨,立剑为笔,在身前画了一个大大的玄奥的符号。
细看来,像是一个篆书的“诛”字。
接着,她把长剑一甩,直直落在那符号正中。此时,以长剑为中心,周围方圆三丈,陡然有无数尖刺拔地而起,淡红色的血雾狰狞涌动,笼住了被罩在其中的灰袍人。
此间异象,惊动了与天歌交手的灰衣人,也惊了那厢正与楚浔缠斗的黑衣人和公主府众人。
楚浔手上一厉,几招收拾掉黑衣人,那厢,天歌也趁着对手失神的功夫将灰衣人斩于剑下。
却见红雾忽地消散,地上那个鲜红的符号和灰衣人已经不再,只余一地鲜血,和轻轻颤动着的冰魄剑,无声诉说着方才的诡异和惨烈。
场面安静了那么一刹那,几乎所有人看向一身白裳的楚月时,都是敬畏惧怕的。
“是阵法啊!”不知是谁低低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居然能见到这等神秘的手段。”
“这手法,可真是狠毒,生生将人化成了一滩血水啊!”
……
楚浔收了剑,走到楚月身边,在楚月还在流血的手腕上疾点了几下,止住了血,半是欣慰半是疼惜道:“还好,这保命的本事用的不错。不枉我悉心教导了这几日。”
又转向面有愧色的天歌道:“去看看,领头的那黑衣人还活着,审清楚了回来回我!”
“是!”天歌领命而去。
楚月定了定心神,这一番折腾下来,心神俱疲,却是立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阵法,普天之下,只有楚国的清远王府和天一阁有人传承,一向神秘莫测,为人所忌惮。楚浔,这是向其他人解释自己这手的来历。
可她隐隐觉得,她的阵法之术,似乎并不完全是来自楚浔。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她放下了。
“你的功力未完全恢复,以后不要轻易动用这样凶险的阵法!”楚浔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玉瓶,在伤细细处敷了一层,接着道:“若是困了,我陪你去车里睡一会儿。”
楚月点点头,这会儿,她的脑子很乱,好多陌生的场景从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想从里头抓住些什么,却如入乱云中,纷乱比比,无从下手。
头钝钝生疼,而七公主的目光还如火一般灼灼的落在她身上,让她越发厌烦。
七公主见楚月要离开,顿时着急了,顾不得仪态,喊道:“等等,等等,慕容天月,你是慕容天月对不对?”
“我不是!”
她已经不姓慕容。
“公主!”七公主身后的彩衣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袖。
七公主眼角余光落在一边清俊的楚浔身上,冷静下来:“慕容姑娘,人贵在不忘根本,就算你现在随了清远王,可终究是韩国的女儿。”
她不等楚月回话,殷殷的目光带着几分崇拜和痴慕,望着楚浔:“殿下,可否容本宫与慕容小姐单独说会话?”
日光下,七公主站在那里,即便衣衫不整,脸上血污未去,眼里依然有着天家公主的高傲和睥睨。她笃定的站着,似乎料定了,楚月一定不会拒绝。
她是韩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而慕容天月,仿佛还只是韩国的臣下之女。
这般理所当然的态度,楚月不耐烦道:“楚月之事,无须避着殿下,公主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楚月?”七公主被楚月的无礼惊住了,只转眸去看楚浔。
楚浔眼神沉了沉,冷肃道:“七公主,月儿如今已是楚国人,她现在是本王的师妹楚月,既然慕容家已经放弃了她,那么,慕容天月这个名字,也已经与她没多少干系了,请公主慎言。刺杀之事干系重大,公主还是着人通知京兆府。月儿受了惊,不便陪侍公主。本王先带她去休息。”
七公主一呆,怔怔的险些落下泪来。似乎有些不相信,刚才还那般出手救她的人,此刻就能这么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脸色虚白,垂眸道:“本宫知道了,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本宫即刻派人。”话落,心不在焉的向身边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一躬身,应命而去。
这时,有马车的辘鹿声和马蹄的哒哒声在身后的长街上响起。其间,还夹杂着步行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之声。
来人勒马,一声长嘶响起,那人见着这鲜血淋漓的长街,理了理身上的甲胄,目光沉了沉,下马拜道:“下官慕容彦,拜见两位殿下!”
他的目光瞥见一边虚弱的楚月时,暗了暗,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先回车里等着。”楚浔抚了抚楚月微微有些凌乱的鬓发,柔声道,将宠爱纵容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楚月深深看了慕容彦一眼,柔顺的应了一声,在慕容彦晦涩难明的眼神里,折返回了马车。
慕容彦,她知道,这不就是那个弃了她的生父吗?
她抚了抚心口,掌心的冰冷刺激的她打了个哆嗦。
“慕容将军来的正好,正好做个见证,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杀楚某和七公主的车架!”楚浔淡淡道。
慕容彦吓了一跳,起身,恭敬道:“下官惶恐。两位殿下受惊了,下官家眷俱在,马车也有闲置,此地凌乱,恳请公主殿下移驾整理仪容。”
七公主闻言愈加羞恼,冷冷道:“有劳慕容夫人与小姐了。”在彩衣侍女的扶持下,向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楚浔与慕容彦客套了几句,也径自回了马车。
车帘掀开,楚月躺在塌上,恹恹的抬头望了一眼,见是楚浔,问道:“师兄,是冲着我来的吗?”
楚浔寻了个位置坐下,闻言道:“怎么这样想?”
“这有什么难的?七公主的马车停了这么久,早不遇刺,晚不遇刺,偏偏我们的马车一过来,就有人刺杀。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况,七公主一开始的态度也太从容了,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场刺杀似的。直到后来,真的有人要杀她。”
楚浔淡淡一笑,安慰道:“别怕,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就算当时你不用那阵法,他们也伤不到你。”
楚月会心一笑:“我知道,师兄亲自出手,本就是为了试探他们究竟想刺杀谁。既然这样,我的身边,也不会只有天歌一个。我武功虽失,境界还在,五感也无大碍。动手时,觉察到了他们的气息。”
说着,她得意一笑:“可我没让他们动手,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师妹了,想必,会更不容不下我了吧?”
楚浔心中涌起一种与有荣焉的情绪,所谓两心相知就是这样吧?
只是,他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她这以己为饵的处事方式,微微沉了语气:“是,不过,不要冒险。为了这个,伤了自己,不值得。”
楚月瞧了瞧手上的伤口,不怎么在意道:“没事,小伤而已,很快就好。若非如此,我还记不起,原来,我是会阵法的。”
楚浔抬手倒了一杯茶,送到楚月手边,怀念道:“是啊,你是会阵法的。而且,你在阵法上的造诣,早已青出于蓝。在阵法一道上,你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他顿了顿,认真道,“所以,你可以不必在任何人惭愧。论能力,普天之下,少有女子及得上你。即使是公主之尊,也不如你。”
楚月一震,有种叫感动的情绪在心里弥散开。
原来,他都知道。
就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也不知那是什么茶,咽下去时只觉甘香满口,可随即,浓浓的苦涩漫上来,楚月险些将茶杯摔出去。
却是楚浔一把擒住楚月的手腕,将茶盏稳住,警告道:“这是萧陌专门配出来的药茶,可补气血,于你大有裨益。你既然不在乎受伤,就不要在乎服药。”
萧陌,楚月暗暗咬牙,果然是以毒术闻名的毒医,这药茶,就滋味而言,做毒药已然足够了。
这时,天歌的声音传来:“主子,那人招了!”
“知道了!”楚浔道,却没动,依然盯着楚月手里的茶盏,体贴一笑:“你眼下的身体,绝对支持不了今日的上林苑之行。若是不愿意服药,我陪你回去休息也是一样。”
“不用!”楚月僵硬的笑了笑,抬手,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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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浔出了马车,见天歌执剑立在一边,身前,跪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黑衣人。
慕容彦和七公主得了消息,也围拢过来。
天歌喝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显然被折磨的不轻,天歌一开口,眼睛就向着七公主飘去:“是,是七公主。”
七公主已然打理好了仪容,闻言大怒:“胡说!本宫会雇人刺杀自己?”
黑衣人道:“公主不是本打算除掉慕容天月吗?刺杀公主,只是为了引开王爷。”
七公主既惊且怒,忽然抽出一边侍卫的剑,向黑衣人刺去:“一派胡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攀污本宫?本宫今日就要你以死谢罪!”
“殿下,使不得!”慕容彦连忙去拦,但他站的远了一些,七公主又是突然出手,动作迅速,那黑衣人重伤之下,来不及躲避,居然正好被七公主刺了个正着。
此等变故一出,诸人皆是一愣。
七公主冷怒道:“怎么?本宫杀不得他吗?”
慕容彦一脸冷凝:“殿下,可那毕竟是唯一的人证。您这般就把人杀了,只怕,只怕有灭口之嫌!”
“慕容大人多虑了,父皇问起,本宫自会向父皇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彦身为臣子,已经不好再置喙。
楚浔却忽然开口道:“既如此,公主记得,也替本王向贵国陛下讨要个交代。时辰不早了,未免耽误了贵国陛下邀约,本王先行一步。”
说罢,楚浔提步,天歌紧跟在身后。
七公主忿忿的看着楚浔素白色的衣袍从眼前飘过,如一缕云,看得见,却近不了身,眼眶微红,扔了剑,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我们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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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陌的药茶,虽说味道诡异了些,但效果确却是极好。楚月只饮了一盏,精力便大有好转,恼人的头痛也淡了下去。
马车辘鹿而行,楚月忽然幽幽道:“七公主看上师兄了!”
楚浔扔下手里的公文,不紧不慢道:“韩帝的确有意在秦启和我之中,挑一个人与七公主联姻。秦启太子之位不稳,更兼好色之名天下皆知,她会看上我,也是情理之中。”
楚月却是笑了:“可惜,师兄不愿意。一个担上了刺杀你之嫌的公主,韩帝是怎么也不好意思把人硬塞进来的。便宜秦启了。”
楚月大致猜的到,七公主大约是想找人假装行刺,好趁机搭上楚浔。谁知,却是被人利用,假戏真做了。到头来,还不得不担上一个杀人灭口的名头。毕竟,一时情急杀人,总比让那黑衣人把什么都交代出来好。至少,这样,她还能嫁秦太子;否则,韩帝就是再疼爱这个女儿,也不得不处置了她,给楚浔一个交代。
叹了一声,到底是公主,关键时候,还是看得明白。
便宜吗?楚浔淡淡一笑:“你明白就好。”
“可惜,让幕后之人之人逃了,有些不甘心呐!”
楚浔眼神一深,高深莫测道:“逃?他逃不了的。”
楚月眼睛一亮:“师兄知道是谁?”
楚浔含糊道:“还记得那个射暗箭的人吗?我让人把他扣下了。等回去,就能确定是谁了。”
楚月闻言,在心底暗暗思忖:确定?这般说来,究竟是谁,楚浔想必心里有数,只差实证而已。她直觉,这个结果,应该会很让她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