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海岸线》蔓阁月

26、错认了幸福

　　古人说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曾经，我很喜欢短发，觉得不仅方便而且很清爽。为了左言，我改变了十几年的习惯，留起了长发。
　　我开始学修眉，画淡妆，穿飘逸的裙子。
　　我不敢打扮得太妖艳，也不敢显示得太明显，只是一点一点地在变化。
　　左言很优秀，不论是学习还是社会交往。
　　我想将自己培养得足够优秀站在他的身边，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似乎也做不到。
　　左言对我的定义是红颜知己，他不知道我对他的定义却是——
　　大学四年，每当舍友在讨论将来那个相伴一生的人时候，我总是躺在床上想，曾遇见过如此优秀的左言，将来的我还会喜欢上其他人吗？
　　大学三年，我从未告白，尽管我们每天都会见面。
　　因为有人说，男人身边会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比朋友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却又不是暧昧。
　　而我想做这最特殊的那个。
　　跟左言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2008年的六月，左言就要从母校毕业了。
　　应该早就离开的我，为了能观看最后这场属于他的舞会，执着地选择留下。
　　因为这样的话，至少我走的时候，还可以假装他还在。
　　我坐在观众席上，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哭泣，压抑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说自己喜欢了左言整整三年，现在真的很舍不得。
　　心中顿时不知什么滋味，因为我又何尝不是。
　　我在台下看着他，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毫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舞台上，主持最后一场毕业联欢晚会。七彩的霓虹灯下他依旧那么闪亮，谈吐风雅，潇洒的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母校浓浓的不舍。
　　这是属于他的舞台，而我只能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为他鼓掌。
　　毕业，悲伤总是难免的，绚丽的舞会，风趣的节目还是无法抵消那份属于毕业的哀伤。
　　舞会的最后大家都哭了，在低泣与祝福中，那个女生冲上去，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了左言。
　　也许是因为气氛的悲伤，也许是因女生大胆的举动，也或者是因为错过比拒绝更令人遗憾的缘故，我看着这一切，忽然涌现出重来没有过的勇气。
　　我向左言告白了。
　　浅黄色的灯光带着淡淡的柔和，铺洒在校园的小道上，多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左言对着我温柔地说道：“傻瓜，我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接吻，甜甜的，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他的气息。
　　可是当我兴奋地转身，不知缘由地跑回去，却听见了一段我最后悔听见的对话。
　　“你跟莫晓菲交往了？”
　　“是的。”
　　“我看见她跟你告白了，但你不会与她结婚不是吗？”
　　“阿言，你为什么沉默，其实对你而言，她与我是一样的。”
　　“顶多多些喜欢，但最后她与你一起到老吗？你会娶她吗？你不会的。”
　　“你为什么不反驳我，为什么不敢回答，阿言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你根本就不会与她结婚的。”
　　……
　　“是的，我不会与她结婚的，但我的确是喜欢她的。”
　　“那又如何，让她耗尽青春与你一起，然后随便找个人嫁了？或者跟你拖着一辈子不结婚？你还没喜欢到她与你结婚的地步。”
　　……
　　左言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我也不想再看清，甚至萌生出再也不想看见左言那张脸的念头。
　　原来我也做不了那个唯一的特殊。
　　原来我也会这么悲伤。
　　当晚我便离开了，换了号码，斩断了这里的一切联系。
　　后来，国外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喜欢左言这样的人。
　　也许是三年前那场初见，也许是我费尽心思加入体育部、他记得我时的那一笑，也许是我——错认了幸福。
　　没想出原因，便不再去想。
　　高烧的时候，亲眼看着我们曾经的一点一滴如流沙般逝去，我没有阻拦，我流着泪告诉自己：
　　忘记了，挺好。
　　————
　　“莫晓菲，你在哪？”
　　“左言，我刚刚接到我弟弟的电话了。”我很平静地盯着远方对电话里的左言说道，“他知道了你的名字，让我们分手。”
　　“莫晓菲，你在说什么？”左言声音猛然提高起来，“我说过我们绝不会分手的。”
　　“我忽然想起我离开的原因了。”我忍住想哭的冲动，“但我不会告诉你，你去问郑嘉吧？”
　　“莫晓菲，你怎么了？郑嘉说什么了？”左言的语气变得很焦躁，更多的是不安，“我是与她交往过，但那是很久以前了，我……”
　　“左言，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我很快地打断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一些事情，想清楚就回来了。”
　　说完，我便准备挂电话，而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左言失落与哀伤的话语
　　“莫晓菲，我们明明约好，以后不管去哪里，你都会告诉我的。”接着他很认真地在那一头说道： “莫晓菲，我等不起下一个八年了，这次天涯海角我也去找你的。”
　　心一阵抽搐，我颤抖着挂断他的电话，痛哭起来。
　　左言是爱我的，我是知道的。
　　我也爱他，真的很爱，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想清楚一些事。
　　当初我离开是听见了左言与郑嘉的那段对话，以为左言只是玩玩而已，以为三年付出的感情只不过是场玩笑，而左言也许在那个时候并不清楚他爱我有多深。
　　那现在呢？他爱我到何种地步，会爱到愿意娶我的地步吗？他父母的事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影响，现在的他有信心与我一起跨越那道阴影吗？
　　我想知道答案，却害怕知道答案。
　　而我呢？如郑嘉所说，我不懂他，不了解他，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愿意就这么陪他到老一辈子，我又能坚持多久？
　　我只是想静一静，在一个没有左言的世界看清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