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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章 有什么没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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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报!”不想伤了沈桑墨放开,裴眩掉头冲小天吼着,明明说过这事保密的沈桑墨,可现在要保密的却是自己。他需要维护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因为他不确定沈桑墨费一时冲动醒悟过来会不会对沈家造成影响这事而产生懊恼。这会切莫大意呀。
小天僵在原地,不知听谁的。
“要么报警要么让我把人带走。”看来裴眩是庇护他们到底了,沈桑墨瞪着双眼不示弱抛出两个选择。
裴眩只冲他摇头,报警后果用不着点出来,让他把人带走只怕几人小命不保。
静默。
爆发。
“怎么都不行,你在逗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成为了一种邪恶丑陋病的患者!如果我是赵戟是周晓翔迎接我的是完了是毁了!如果我不是从小被培训你这个点该替我把周围一群人踢翻带我去洗净烙在身体洗不干净的污秽了!”吼完,他仿佛安静下来,空洞失神的瞳孔不见光彩,双手张开一步一瘸后退,“裴眩,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遇事家人自小教育的是找警察叔叔,我没那么高尚的节操去放过企图、已经威害到我生命健康的人;我不是圣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行了断。”
后半句几乎以声嘶力竭完成,不由自主地要想前拥抱,不由自主地抬手摸着心脏,裴眩明了,他们侵犯了他的底线。停住脚步闭上双眼,罢,随他吧,他们不该打破恶鬼的封忌。
小天借了手机,他报了警。
一行人在雨里等警察,沈桑墨倚在巷墙,裴眩在一米半处侧对他。
忽然,他抬起左手捂着脸笑,笑得很大声。一个激灵,裴眩让他的笑声刺激到了,这样的笑声涌现着无限悲哀,痛苦迷茫,折磨,本不该由他承受却被无辜牵连的压抑。
“我说裴眩,你属植物的吧,还是嫁接类的,”见裴眩一脸迷茫他变了脸:“否则怎么每回都能牵连到我!”他不说每个和裴眩接触的,光说了他自己,侧面说明他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他的修养早该抛弃。
“这几回都留下证据说明犯人是我让我替你背锅受刑,如果你是犯罪那就可怕了,我这个无辜者可是要替你坐牢。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脾性差,送他们过来是让我泄愤的吗?那真是感谢了。”
那种冷淡冷漠对的是他要执行命令的属下和讨厌的人。他是极不悦!一旦和裴眩有瓜葛立马化身打架专业户,非他所愿,他只是商人,没必要接触那种事。
沉默着,裴眩任他发泄,哪怕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到几秒,又来一次——
“你他妈有病吧!”
裴眩这刻的表情过于震惊!
他无法相信这人竟骂了脏话?
他话说不出口,着实不知如何反应,天,天要塌了!
“你新欢情人三人圈的破事非拉我这个旧爱下水未免过于荒唐了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和我说什么新欢是欢情人是情旧爱才是爱的蠢话,我不傻,我不信!只会相信你所谓的爱是以伤害为前提条件。如果是这样,我受不起,我们没关系,请不要把麻烦带给我。
裴眩呐,可以很坦白地说一句: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跌坐地上单膝着地,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他把脸印在手臂上。
倦怠将他覆盖。
裴眩终是选择沉默,让他好好静静吧,再受刺激……呵,可以直接宣告他们间所有一切连带垃圾一点不剩可以倒掉。
他知道报警警察不会把事情报道出去造成社会恐慌,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警察很快到来,问了谁是报警人,却在看到何月满时把报警人粗鲁地抓了起来,不顾他伤得比地上那些轻不了多少。
裴眩当场和警察发生冲突。
垂着刘海沈桑墨笑了。
暗,卷入的平民无法逃离。
进入警察局,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接下来不管警察如何逼供扭曲事实沈桑墨始终一脸平静,只说了一句请借他手机,理由——不过是看谁背景大,那就陪你们玩玩。
借到手机,他把卡取出换上自己的,“爷爷,是我,桑墨……”平静地说明自己的处境,沈桑墨在那头暴跳如雷的老人挂掉电话找人后打了另一个,没人接,再打一个,通了。
“左翼,抽时间去帮我陪下一下胡爷爷……没,我这出了事……呵,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个……好消息是,我还活着……坏消息是,我差点挂了……”
那头拼命地吐槽,这算什么事!
沈桑墨始终无奈着苦笑,就坐着的姿势弯下身子,“我全身都疼啊,被这些所谓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拖过来审迅室,伤口还没处理,胡爷爷动作快点我手脚还能健全,晚点就等着我下半辈子成残疾吧。”
警察们大概能猜到此人也有背景,那口气听起来比何家更得罪不起,赶紧让人送医院了。
送医途中,脸色苍白的沈桑墨几乎失去了意味,他到底还是撑到了医院。
按医生的说法,失血过多,但幸好还不至于要到输血的阶段,头部受创,最好注意不要引起脑震荡,手脚晚个一两天残疾不至于,但会落下后遗症,今后还得注意好好修养,身体的伤口,还好。
望着天花板,沈桑墨一晚一直保持着笑容,千疮百孔的躯体呀,它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全愈。
胡爷爷虽说退休了,但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当天晚上,警察局的电话被打爆,局面扭转过来,警察局长满头大汗反转向沈桑墨说明一定严惩审讯警员。李玲康离左翼三个同辈过来了,左翼只恨没能在病房补几脚,李玲握着沈桑墨的手不断安抚。
“这是怎么了!”康离咬牙问道。
“还能怎么样,那群渣滓敢动到我们头上,老子一定灭了他们!”左翼说着就要冲出去,被康离死死抱住,吼着他们不是流氓,那些人自有法律严惩。
“严惩你妈!”左翼爆了粗口,“你们谁见过桑墨笑成这样,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情绪波动得那么大,他根本就不再是我们那个淡定安然泰山不倒的有点可恶的沈桑墨!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给我弄成这样我非弄死他!”
不说左翼激动,其实康离也差不多,太卑鄙了,竟然报复社会,那群人一个都不可能放过。左翼找他一起过来时他就已经被惊到了,据他们所知桑墨从小到大只求过长辈一次,大学时差点把人捅死,原因是同学过蠢遭连带绑架失了手。这一次,情绪波动太大了,据来看望的酒吧调酒员说整个人疑似崩溃。
所以,其实他一点也不想阻止左翼,甚至想要和左翼一起去砍人,但他不能,他们不是那些流氓。胡爷爷带着几个政客找那群人算帐,他们这时候动手肯定会让人抓到把柄。
“胡闹!混小子,谁借你的胆!”
周身正气的胡爷爷怒气冲冲出现在病房,左翼不再和康离争辩,两人双双沉默退到一边。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胡爷爷指着他们气得可以,“把自己当作什么!啊!你们是警察不是流氓,给老子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两人倔强地纷纷撇过头。胡爷爷倒也没再责怪他们,甚至眼底流露出感慨,小辈的感情和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同样深厚,怎能不感慨。
胡爷爷关心起病人,沈桑墨表示无大碍,他没那么弱,胡爷爷满意地离开。
确认沈桑墨没大碍三个同伴也回去了,他们还得工作。
一切平息了,沈桑墨微微有些头大地想起他的假期到了,可这副模样……啧。给总经理说明情况请示通融,让助理辛苦些来回跑吧。
垂眸抬眼的时间裴眩站在病房门口。
“真是辛苦你了,是来看什么时间可以踩着点耍我是吧。”
哪怕手脚折了依旧扬起讽意满满的笑容,是真实,是虚假,裴眩心中一窒,他的眼神迷茫起来。他恍惚明了,时隔多年,这个人依然越来越能牵动他的心,一举一动将他的情绪调动得七上八下。
真的很怀念,很怀念大学时期那个时而恶作剧的狡黠男孩,这个出了社会笼罩在黑暗中的嗜血狡猾青年他不适应呐,真的不适应呐。刻意表现出的表象残忍进化成真实的暴戾,死心眼的内在善良演变成了善意表层下的阴谋心机,淡然的轻笑变成了再也不看透的惯性微笑。
猛得低下头,水光在瞳孔闪烁,他认不出来了啊,初心想要的改造造就承受不起的成果,如果说这个由淡漠变成冷漠的人还有什么不变的,估计就是那张始终看不出有恶意的脸。
他垂下头,沈桑墨看不到他神情的变化,仍可知道自己的话让他受到了伤害。为什么呢,估计就是他还爱着自己,是可笑的反复爱情。这个男人,轻挑不再,有的是更多的纵容与忍让。他没变什么,心还是四处漂泊,甩了周晓翔再找他足以证明。如果说是爱,沈桑墨信。每每遇到自己有什么事总是那么冲动,不顾一切相信自己,很少人会有吧,但正因为他是裴眩,他是混混,没什么文化,更盲目相信自己爱的人,呵,该明白的,他纵容的不止是那么一点,自己让他闭嘴就闭嘴,他的教育那么失败哪能轻易由一个人改变,言听计从,不是爱又是什么。
沈桑墨明白,没几个人可以做裴眩那样,交往一直在固定两三个地方,甚至会不去约,忍受冷淡使出浑身解数逗自己开心……
总体来说裴眩对他是个好男人,可惜,沈桑墨是个不合格的恋人。以至于最后……
病房陷入沉默,空气似乎静止了,他们之间该安静会儿,打打讽讽解决不了根源问题。
直到护士过来换药,裴眩抱歉一声退回房内静坐床沿,一直到护士离开沈桑墨阖上眼休息不挪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