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解琵琶语》千岁千岁

10、霍舒衍3

　　过了秦岭，那女孩脚已跛得厉害，却说什么也不愿让他背上一段路程，如此，他便安排在汉水上船。
　　期间，他偶然得知，原来那女孩儿并不知自己将要被沉塘之事，只他一言，便舍了一切随他远走天涯。
　　他闻此觉得心口微疼，却是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满足，他轻抚怀中璧簪，想，母亲，孩儿终是找到了一个最适合它的主人。
　　当日，病床上红颜不再的女子，拿出那只璧簪递与她的已长成的孩儿，她说:“衍儿，也许你一世都寻不到一个女子，来赠送此簪，但为娘还是要将它给你。
　　你将成亲，娶妻，纳妾，但它并非是赠与你的妻子，若将来你遇上一个女子，非为金钱，不计名利，堪堪爱上的只是你的人，你便将此簪赠与她，然后一生一世待她好。”
　　他那时只是点头，却从未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一个女子，而如今，那女子已在他眼前。
　　那日，他拉着女孩去了船头，江上清风将女孩的柔发送至他鼻端，他轻嗅冷香，问她可曾悔得舍了锦衣玉食，伴他风餐露宿。
　　那女孩未让他失望，她说，未曾，一世唯他身旁，可得心安。他看着那个女孩说过此话，面红如三月桃花，他拿出璧簪轻轻插入那人发间，他说:“卿卿，我定不负你，以此簪为凭，他日我定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他将微微长高的女孩拥在怀里，听她一遍一遍题咏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看着怀中的女孩，虽还未长成，容颜却已初露倾城色，深深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这么早这么早的预定了他的女孩一生。
　　他的女孩总是给他惊喜，下一次停船靠岸，她偷偷摸摸下了船，再归来时红着脸，赠给他一枚碧玉扳指，前半生，他得到过无数奇珍异宝，却未曾一次有此时这般欢欣。
　　他接过女孩手中的扳指，粗制滥造，玉色劣质，是从前的他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的东西，此时却觉它碧灵清透，美不胜收。
　　他将扳指递与女孩，让她为他亲手戴上，劣玉与他甚为不搭，他却觉得无比好看，他看到的女孩盯着他戴扳指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他想，他的女孩那么傻，还什么都不懂，就对他轻许了誓言，可是，他既得了她的誓，哪怕只为戏言，他也容不得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