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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伪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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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圣母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她们拯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所以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也只是伪装圣母而已,从来没有真正的慈悲心。
我是不在乎世界上只有我和莲生两个人的,甚至实话说,这样更好。我从来没有所谓的孤独感,只要有莲生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开心的,不管做什么都是充实的。
可以说,是莲生拯救了我无聊的人生。
若没有他,我相信我不会活着;
若不是他,我相信就没有我。
他是上帝,我是罪人,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枯井里,他垂下一根蛛丝来拯救我。如果那根蛛丝是此生唯一的希望的话,还有谁能不紧紧地拽住,而是轻易放手呢?不会有这样的人,而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想抓住救命的稻草,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光,不想让给别人。那么,我希望他是我一个人的上帝,只看我一个人,只想我一个人,只拉我一个人,只救我一个人。
我想,我们其实只要乖乖地呆在家里就好了,上学什么的根本无所谓,见人什么的更是想也不要想,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我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会不会答应?如果不答应,我应该怎么实现这个愿望?是要那铁链将他绑在家里吗?是需要砍断他的腿呢?还是喂他吃掉很多很多的安眠药,永永远远睡在我的身旁呢?如果我想跟他一起死,他会答应我吗?
我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些问题,就这样静静的思考,时光似春水东流,一去不返,可问题的答案还是一时间还没有结果。
于是,第一天的入学课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家,莲生很自觉地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他一直是老师的乖学生,每一次的作业都写两份。可是,高中我并不打算让他帮我写作业,高中的作业不比初中,作业太多,我舍不得,他会累。
于是他问我那作业怎么办,他很清楚我的作风,即使我不让他写,我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写的。
我只是摇摇头,不怎么办,只是不交作业而已,不写又如何。
莲生很不赞同我这样做,但是我意已决,坚决不自己写,也坚决不让他写。
于是,在短短的一周之内,我的恶名传遍了所有老师的耳朵里,一个不写作业不好好学习的孩子,如果再加上长得不错,将来一定会堕落。
但是,是谁的推测,就是谁的愚蠢,我一直不信这些。
虽然在学生时代,其实学习成绩很说明问题,它似乎是衡量一个学生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有很多人因为你学习好而跟你交朋友,有很多人因为你学习差而看不起你,可这是不好的。但我不在乎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女生们因此远远地躲开我,不跟我做朋友,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
有一个女生,名字好像是什么英,她总是摆出一副圣母悲天悯人的态度来烦我。
我感觉不到她对我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反而我认为她不喜欢我,可是她就是爱往我身边凑。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人们常说的最正统的漂亮,柳叶眉,杏核眼,白皮肤,瓜子脸,她的穿着也讲究,想来家境富裕,但她很让人心烦。
日复一日,她看到我不写作业,就殷勤将她的作业递给我让我抄。
她看到我上课趴着睡觉,就会经同学传纸条来叫醒我。
她看到我脸发白,就嘘寒问暖的关心我,还贴心的给我倒水。
她能关注到的,她全部都做了,甚至比莲生还快,比莲生还熟练。
可我不想写作业,更别说抄;
我不想听课,更何况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纸条;
我不喜欢别人关心我,如果不是莲生。
她这样的女孩子,生来就是话题,而跟我在一起,就更是引来大家的议论纷纷。
“沐英又去照顾她了,真善良。”
“沐英总是这样乐于助人,好想跟她做朋友。”
“是啊,沐英家世又好性格又好学习又好又这么关心人,真出色啊。”
“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
……
对那位沐英同学不理不睬的不识好歹的我和心地善良美丽高贵的她似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对我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偶尔,我也会听见她为我辩解的声音。
“大家别这样说,子芙同学或许是不善交际。”
“可能是我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子芙同学身体不好,我们多让让她。”
……可是,她若是好意,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我被千夫指,她为孺子牛的情况。
但我无所谓,一个戏子,一个旁人。
在班里,莲生俊美,才华横溢,待人亲厚,很得男生女生和老师的青睐,每日往来他座位前的人流络绎不绝,同样也是一个明星般的人物。
所以即使我和莲生看起来关系亲密,每天放学一起回家,还会牵着手。但是,他们总是一厢情愿的将沐英和莲生名字放在一起,说他们是互相般配,说他们是天作之合,说他们郎才女貌,说他们意气相投。即使,他们很少有交集,可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喜欢将美貌的东西聚在一处,强加上自己的想法。
可我就是我,不愿为了虚名而改变,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更不愿意假装承受那些虚情假意。我不会为了摘除虚名,而对不喜欢的人假以辞色。
所以我当频繁来往这里的沐英是木头,她演她的,与我无关。
开学分座位时,我和莲生没有分到同坐,我在很角落的一个地方,他则在离我很远的前方。
其实即使每节课下他都来找我,当然是选沐英不在的时候,总之凡不是上课的时间,他几乎都跟我呆在一起,可是这些零碎的时间还是很短暂很短暂,再加上沐英往来的频繁,上课的时间太长太长,长得让人心烦意乱。
没有他在我的身旁约束我,我从来不记得上课时间,也无意去听老师们在念叨什么,每天上课睡觉。他虽然经常回头看到我这个样子很不高兴,但是什么也做不了。下课对我耳提面命一阵教导,我答应的很好,可是上课还是提不起精神,这可不怪我。
“阿芙,上课的时候不能睡觉,在这样下去老师会不管你的。”
“我又没让她管。”
“这样不好。”
面对着跟沐英同学一样的关爱,莲生的显然于我来说是走心的,可我什么都无法承诺。他偶尔看到来找我的沐英只会默默走开,不会上前。回到家,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他不问我和她是不是成为朋友,不问她是怎样的人 ,不问她找我干什么,我们统统当沐英这个人不存在。他这样的做法,我很赞许。相反如果他问了,我就会重新考虑那块木桩在我心里的位置了,只要有任何别的东西引起了莲生的关注,那么它的价值就会变得不同,但现在没有,所以我还不屑。
“阿芙,刚刚那节课你怎么又睡觉?老师看了你好几次。”他又一次的重提旧事。
“我看不到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坦诚的发表了我的想法。
“那如果我坐到你旁边,你会认真听课吗?”他回问。
“会。”我点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他是妥协的,脸上有无奈的认命的微妙的情感。
随后,莲生就跟老师提了申请坐到了我的旁边,虽然离开学已过一周,但我知道他最后一定会这么做的,我只是觉得有些晚。莲生从很久以前就不是我可以揣测到的人,他的思考太过深邃,眼睛的深处是我无法预知的深潭,他做什么我不明白,但这下才是一切又步入正轨,很令人开心,这样就好。
又是新的一天,这是我第二次格外期待上学,也顺便期待上课。
可早上去了学校坐到座位上,那个收作业的女同学还是一本正经的站在我面前说了一句例行交作业的话,那样子活脱脱一个母的癞蛤蟆。如果她不是故意的话,那她的脑袋一定是忘在家里了,我什么时候交过作业?可她就是每天都要问我一句,然后露出一份果然如此的表情,讥讽嘲笑,还给了沐英每天表现的机会。
“子芙,快抄吧,我把我的借给你。”沐英一脸担忧,很适合荧屏。但我在想的是,她每天做这样一张脸到底累不累?她每天重复同样的一句话到底烦不烦?借给别人抄作业是很光荣的事情吗?她怎么如此乐此不疲。
而今天她脸上的忧虑的情绪更浓更生动是因为莲生换到了我的旁边吗?
“子芙,今天老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好歹抄一些,别再让老师难过。”她看到我一如既往的不理她,她今天更是丝毫不气馁,表现出更担心的样子,圣母的光辉照耀着我,但我觉得格外无感。
“我不想抄。”这是我第一次跟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稳,脆脆的,听起来很绝情。我不想让她这种人打扰属于我和莲生的净土,她呆在这里一秒,都会使空气更加污浊。
我说话的时候,连莲生的头都扭过来,看着她,看着我。
“昨天的作业不多的,很快就可以抄完。莲生同学,你说呢?”鸡同鸭讲我不恼,但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可以忍受她的胡搅蛮缠,可以忽视她把我当成她剧本里的衬托,但是如果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我心烦的话,那我就要重新看待她了,她的心很大,贪婪的想要掠夺属于我的东西。
头一次,我抬起脸,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容颜她的神态她的表情,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放过每一根头发,不漏过每一个脸上的细绒毛,无数次后我确定,她是在问莲生,她的眼睛注视的是莲生。
我的莲生。
从来,至今,还没有人明目张胆挑衅过我,她是第一个。她状似含情脉脉的视线是在挑战我,她欲说还休的小嘴是在挑战我,她精致的下巴的弧度也是在挑战我,她说话的语气,她的行为举止,无一不是在觊觎着我的东西。
她是要挑衅我?
她是在挑衅我!
她一定是在挑衅我吧。
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我接受她的挑战,我会把所有的我的东西保护好,撕破她的面具,不过是一个虚伪的白莲花,作态而已,这是她自找的。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沐英,你先回去吧,快上课了,我会向老师解释的。”我对她微微一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我的眼睛诡秘深黑。
“阿芙。”他离开后,莲生直直的看着我,目光炯炯,似乎看穿又好像没有,有些担心又有点不解。
他知道我不太喜欢别人,也知道我有些自闭,只是他不知道,他,只有莲生是一切的底线。
从那天开始,也就是开学第二周的第二天,各科的作业我都完成的非常好,亲自书写了这些给老师过目的文书。甚至课下,我主动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跟她说了一些情况。我说上一周刚刚得知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去世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悲伤过度,身体也一直不好,一直在吃药,给老师和同学们添了很多麻烦。
我说我很愧疚。
班主任是一个感性的中年妇女,有一颗宽容而同情的心,身为我逼真的谎言落下了感动而怜惜的泪。
回到教室,我一改以往,不是默默走到座位上,而是见人三分笑,本来就清丽的面容更添了一点柔和,看到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多帮忙,虽然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是人类都是需要帮助的,不知不觉熟悉了很多的同学。
我可以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见面时浅笑着打声招呼。那些需要认真学习的习题,反复熟悉过以后,不是很难。如果有同学不会做,还可以教教他们。老师的办公室从那天起我也变成常客,不管是谁需要帮忙,我都可以一试。这个学校,到处是我的影子,我乐于助人,我关心同学,我尊敬师长,我团结友爱。还有一点很重要,我长得很漂亮。
短短一周时间,以前孤僻的形象早已被人们忘却,我已为人们熟知,他们记住的,只是这个成绩优秀的善良美丽的子芙。
当然,我待沐英是最好的。
她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忙,她不会的问题我都会详细的一一解答,她在过道里崴了脚,我更是亲自送她去医务室,她对我多好,我自然对她更好,我对她笑得最是开心。
人们的口风渐渐变成我和沐英同学何等优秀,都那么完美,像两个天使,但是子芙更平易近人,是下凡的仙子,比起偶尔孤高的沐英,更可爱。
当然,我和莲生早已恢复了原有的亲密,白天在学校里可能大家都很忙,但是回到家里,我比以前更喜欢黏在他的身上。他已经初具男人的体格,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肌肉,但是线条分明,瘦却又料,宽肩窄臀,顺顺滑滑的。卧在他的怀里,他清爽干净的气息萦绕在心间,给人以现世安稳。
我们仍是睡一张床,虽然他之前有提过分开的意愿,但是被我强烈的反对,以作罢告终,而且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分开睡,只是说说而已。
每天晚上吃过饭,写完作业,我总是一直抱着他,或在沙发上或在床上,寸步不离。我经常对他说我爱你,睁着明亮的眼睛,满眼都是他,可他每次听到只是轻轻地吻吻我,应该是习惯了。但我觉得他不懂,每次见到这些寡淡的回应都有些不开心,就咬住他薄薄的唇瓣将舌头伸进去勾引他。
他很上道,每次都对我做出极热烈的回应,抚平我心中的不满和怨气,吻技也越来越好,每次吻完,我的舌根都麻麻的,两片嘴唇都酥酥肿肿的,气喘吁吁,还有些空落落的。
我知道,那是我在渴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