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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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透过玻璃窗无力地斜在病床的床角，金尚民斜靠在床头，笑着应对着身边殷切的询问，眼睛却神游在光线里灰尘微粒的舞动中，那些微粒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的直线，被阳光染成白色，轻轻柔柔，纷纷扬扬。
“怎么，还习惯嘛？”林总独个儿坐在金尚民的床边，后边儿站了一圈的人，唐骏、倪岳、Jill还有林星，整个一领导率众巡视基层的架势。
金尚民咧咧嘴，“住得很舒服，谢谢您儿了。”可是，有谁住得惯医院呀。他向林总的身后望了一眼，Jill的嘴角似乎也带了一丝笑意，两人相视了一下便都笑了起来。
“也谢谢你带来的食物。”金尚民看了一眼堆在自己面前滑轮桌上的食盒，里面装的是几样韩国风味的小菜。
“哦，对了。”Jill还未说话，林总倒接着发话了，好像那菜是他做的一样。“Jill昨天还一直在说怕你吃不惯呢。”他指了指面前的食盒，“听说都是他妈妈做的呢，快尝尝吧。”
金尚民这一听倒是有些讶异，感激得朝着Jill报以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小撮油炒小沙丁鱼送进嘴里。
“怎么样？”Jill关切地看着他的反应。
金尚民神色稍滞，眉头皱了皱又舒缓开来，还未等完全咽下，手里已是迫不及待地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这次嚼得更慢更细了。
“看来是很合口味了。”林总朝着身后的众人哈哈一笑，“Jill母亲的手艺在我们这里可是有名呢，以前还经常来探班的是不是？”
“是啊，看着就很香呢。”林星在一旁也笑着凑合了一句。
金尚民听而不闻，只是全神贯注地一道又一道地品味，这个味道让人觉得……
“尚民哥！尚民哥！你还好吧——！”正吃着时，一阵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话音未落，赵佳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病房，可看到一屋子的人时，脚下立即来了个急刹车，一脸的愕然。
“哦，你来啦？”金尚民见到赵佳高兴地招了招手，眼光同时向她的身后掠去，果然，不出一会儿，郑远真拎了个大包跟了进来，在见到眼前的人时，也是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向着那个方向打了声招呼：“林总” 。
“哦，是小郑啊。”林总微笑着点头，还是一副温润的样子，仿佛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辞退她的这档事。“她是你的朋友？”将眼光从郑远真的身上移开后，林总看了一眼赵佳，向金尚民询问道。
“是啊，她也是郑远真小姐的朋友。”金尚民看了一眼赵佳，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她早已忘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了，这会儿正直勾勾地看着Jill，而Jill也是练成精来的，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视线，竟然泰然自若的。
“呵，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们也不在这里打扰了吧。”林总倒是颇为懂经，朝着身后的唐骏点了点头，唐骏即刻掏出手机给候着的司机拨了个电话。
“那么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等唐骏打完电话，林总伸出手稳稳地搭在金尚民的肩上，“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啊。你一个人手又不方便，这里还是多住几日吧。”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怎么样，也走吗？”
“我再待一会儿吧。”说话的是Jill，他看了看金尚民，又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郑远真。
“我也是。”林星见状也马上跟着说道。
“是嘛。”林总听了原本还有些犹豫，但听了林星的话后又放松了下来，这便朝门口走去，在走到郑远真身边的时候，刻意看了她一眼，那表情虽然在笑，可郑远真却觉得那眼里装了些其它的东西，像是警惕。
等林总携同唐骏和倪岳离开后，病房里似乎突然安静了起来。一边是Jill和林星，另一边是郑远真和赵佳，四个人相互间似看非看的，都怀着各自的心事。
“你手里那是什么？”最后还是金尚民先开了口。
郑远真见他指向自己手里的大包，又看了看他跟前吃了一半的食物，有意识的将包往身后挪去，“没什么，一会儿要去运动。”
“哦……”金尚民听了忽见赵佳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问，于是又回过头来对着Jill说道：“这是你母亲做的吗？”
“是啊，怎么样？”
“很好吃呢！”金尚民竖起大拇指，“是我十分习惯的味道。”
“我说吧，那些雪岳山带回去的东西她都能做出六七分像的味道呢。”Jill听人夸奖，不免说得有些得意起来。
“呀……真是厉害啊，很难想象是没有去过韩国的人做的，她没去过我们那里吧。”
“没有。”Jill依旧笑着。
“来，喝口水吧。”这会儿，赵佳已经恢复了正常，走到柜子边倒了一杯白开水给金尚民，一眼瞥见放在一边的花篮，上面还贴了标签。“哦，是升龙公司送来的呢。”她大声说了出来，没想到金尚民非但认识星火的老总，连另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都认识呢，看来以前还是看轻他了。
“呵呵，是啊。”金尚民笑得有些无奈，这算是他和那个叫叶荣的人的初次相见吗？
“对了，今天剧组怎么样，顺利吗？”顺着叶荣，金尚民想到了工作，他看了看两个明星，又看了看郑远真，要说他们该是才在剧组见过的。
“很顺利的，你就别惦记了，不信问问郑记者嘛，是不是？”林星抿着嘴，笑容让她的眼角更添了些风情。
郑远真望着她，心里却没有欣赏那份美的心情，上午她们之间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郑小姐，今天该麻烦你写篇报道了。”趁着拍摄的空档，林星找到坐在角落里的郑远真，第一次向她提出了撰稿的要求。
“好，是现在吗？”郑远真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准备开始采访的工作。
“我说过，我的专访很好做，不需要那些。”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录音笔，不觉笑了起来，“上次的事故知道吧。”
“知道。”郑远真凝神注视着她，不知那话的背后隐含着什么用意。
“就写那个吧。”说完，她忽然刻意放缓了声音，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若不是仲伟，恐怕这会儿我也在医院躺着呢。”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划过郑远真懵懂的天空，只听她又说道：“说起来，记得你离我们那里还是有段距离的，怎么结果却倒在了那个下面呢。”她边说边仔细地瞧着她的反应，嘴边荡漾着一派得意，“不管怎么样，这篇稿子就辛苦你了，也该让大家知道仲伟的为人，你也是为他考虑的，是不是？”
“你怎么了，怎么今天在这里总是发呆呢？”金尚民打断了郑远真的思路，脸上有些不满，但很快又被一股怜惜所代替了，“昨晚睡得很晚吗？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呢。”
郑远真摇摇头，一眼看见Jill正看着自己，心里一慌将眼光移向一旁，却不想又落入了林星的眼帘。真是……她干脆低下头，回避了那两道不冷不热的目光，早知道剧组的工作结束后就不用这么巴巴得赶来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当郑远真再度抬起头时，Jill早就恢复了常色，林星也换了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别处，不禁让她心里又是一阵嘀咕，果然两个都是演员出身的，动静都那么不着痕迹。只见Jill瞧金尚民吃也吃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说要走，而林星也是紧跟着就要告辞，金尚民当然也不怎么挽留，两人看着都是忙得很，于是一路笑着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病房。
等他们都走远后，金尚民舒服地往身后的枕头上一靠，歪过头来朝郑远真上下打量起来，“你不去运动吗？”
“运动？运什么动……”郑远真先是一愣，但随即想起了自己扯的小谎，低头看看还被拎在手里的包。
“包里是什么？”这次，金尚民可不打算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了。
“哦，是小菜嘛，我们特意做给你的，怕你吃不惯啊！”赵佳早就等不及地想献宝，苦于郑远真刚才一直藏着掖着的，好容易等到现在，当下快一步接过了她手里的包，从里面一一取出食盒，最后一样放在柜子上的是一个保温瓶。
“是吗？”金尚民看向郑远真，眼中的怀疑早被笑意所取代。“做都做了，还怕拿出来么？”
见赵佳想要打开食盒，郑远真连忙走上前去想要阻止，“他刚吃过，就别打开了，等明天再热了吃吧。”
“啊……”赵佳有些失望，明天她有课不能来医院了，可她好像看他吃自己帮忙做出来的菜哦。
“为什么啊，让我尝尝嘛，又不碍事，本来病了就该多吃嘛。”金尚民在一旁搭腔道，见郑远真仍然一副犹豫的表情，眼睛一转笑了起来，“不会是见了Jill母亲做的，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吧。”
哼，郑远真在心里轻笑一声，这是在激将自己吗。刚才自己的确是不想拿出来，却只是因为不想和Jill带来的东西有比较之嫌，现在想想，好在自己没那么做，原来金尚民点头称道的竟是他母亲亲手做的，看来Jill倒真是关心他。
“好吧，那就给你看看。”郑远真想了想，又不是拿不出手的东西，现在反正人也走了，再藏着倒真像是怕丢人似的，白的让人误会，于是将金尚民面前吃空了的食盒稍稍归拢了些，才又将自己带来的三个食盒并排放在他面前，一一打开了盒盖。
金尚民看了一眼，有炒粉丝，洋葱牛肉片，还有白芝麻拌菠菜，看得出厨师是想做出那种韩国味来的，不禁心里滑过一股暖流。
“我也有帮忙哦！”赵佳在旁边及时提示着，金尚民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两人又免不了互相吹捧了一番。
“那又是什么？”他又看了一眼放在柜子上未动的保温瓶。
“这是黄豆骨头汤。”郑远真看了一眼保温瓶，反正现在不喝，倒来倒去的就不好了。
“骨头汤？”
“嗯，吃什么补什么呗。”习惯性地，郑远真说了一句老法里说的中文，果然，金尚民一听来了兴趣。
“吃什么？又补什么？”金尚民也跟着样学说了一边，可却把那“什么”二字说成了疑问句，在他看来，“什么”本来就是用来发问的。
呵呵，赵佳在一旁笑了起来，于是用韩语强调说：“是吃了骨头补骨头的意思。”
“哦……”金尚民仍然有些困惑，“中文真有意思。”
“你才有意思呢。”赵佳说着看向郑远真，见她也是抿着嘴。
“那还不快给我？”金尚民见两个女孩笑得起劲，心里也高兴，手一伸就想讨碗汤过去。
“不是才吃喝过，不怕撑的？”郑远真已经在开始将食盒收进包里。
“这些就算了。”金尚民看着她收拾的动作，手却还是执意伸着，“吃什么，补什么。”
“你倒会现学现用。”郑远真摇摇头，拗不过他，于是象征性地给他倒了一小碗汤，端到他面前。
金尚民接过碗，那汤还兀自冒着热气，泛白的浓汤里隐约见到一些髓骨和黄豆，尝一口，鲜美醇厚的甚是养胃，真温暖，他想，这种感觉和刚才是不一样的。
郑远真瞧他喝得仔细，还道是胃里装不下难受的，“干嘛急着喝，又少不了你的，明后天都能喝的。”
“还后天呢，想让我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金尚民说得若无其事，头也不抬地继续喝，细细地咽下一口汤，不知为什么，喉咙里却像是有个硬块似的，有些疼痛，而这种疼痛正逐渐击碎他心中坚硬的外壳，露出了最柔软的部分。透过它，一种幸福的感动瞬时遍布了全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怀着无比的虔诚，一口一口地喝着汤。手里的这碗汤，虽不是自己日思夜想希望见到的人递给自己的，却也同样带给了他极大的影响力。每当事后回想起这一幕，金尚民总会想，也许就是当时这碗汤才让自己初尝了爱的味道。
“我明天就出院。”终于，喝完汤之后，他咂吧着嘴，心里却已经定下了这个决定。
“一个人生活方便吗？”郑远真接过碗也不急着否定，毕竟他的事他决定就好，况且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病痛，多待着也不见得就好了。
“不方便啊。”没想到金尚民回答得倒干脆，两眼还看着她像是在说知道还问。
“那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吧。”
“这里更不方便。”
“那来我家吧。”赵佳这话一出口，声音不大冲击力却不小。她一脸兴奋地看着金尚民略带惊讶的表情，还有郑远真张成“O”型的嘴。“怎么了？”
“哎呀，怎么好意思……”金尚民连连摆手笑着推辞，心里虽有犹豫，但也禁不住地有些向往起来，眼睛也是偷着在瞧郑远真的反应，只见她正一个劲地在给朋友做颜色。
“没关系的，反正家里没长辈，不碍事的！何况你也是因为要救远真才受伤的嘛！”
嗯，好样的！金尚民心里暗自对赵佳的回答大为称道，想来那最后一句也是为了说服她朋友的。“呵呵，佳佳你真是热心肠啊！”
嘻嘻，赵佳朝他回了一笑。郑远真见了这二人不住地往内里翻白眼，真不知道自己都交了些怎样的人做朋友，要说佳佳也太热心了些，毕竟是个男生，这要是在邻居眼里看来不知多难堪呢，传出去她父母不晕才怪。可是怎么办呢，说来说去的还是那句，自己也是蹭在佳佳的家里做客的，况且刚才她说的最后一句还真让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是，见了金尚民眼里得志的神情又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佳佳不懂事，他也跟着胡闹不知拒绝么？于是斜着眼看向他，“佳佳是很热心的，以前小狗小猫的没处去，只要见了也是会带回家的。”
“呵呵……”金尚民听了这另有所指的话干笑了两声，只觉得眼皮都在跳，说我是猫狗？！“是啊，你不也住到现在嘛。”
“金尚民，你！”
“好啦，好啦，大家都要做室友了吵什么？”这会儿赵佳倒像是个大人似地老气横赳地站到他们中间两边灭火。“就这么定了吧，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哦，不……”她想了想又马上纠正道：“明天下午我有课，还是远真来接吧，嗯？”她看了一眼朋友朝她眨了眨眼，暗示不要再闹别扭了。郑远真别过头去，止住了想要继续的冲动，默不作声。
“那就拜托你了。”金尚民横了一眼郑远真，随即又爽朗地朝赵佳笑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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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林星坐在Jill的身边一言不发，偶尔瞥过他一眼，想起的还是方才在医院里他瞧着郑远真的神情，那种探究还有好奇都让她有一种强大的危机感。Jill，一个表面随和内里却谨慎而自律的人竟然会对那样的丫头怀有那样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那么严肃？”Jill似乎察觉到了林星的异样，趁着等待红灯的时刻，转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
“哦。”绿灯亮了，他重又将思想集中在驾驶上。
“怎么，我以为你会继续追问我。”林星的确是不想说的，可看到他的不在意，心里有受到折磨起来。
“呵，那你在想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Jill哑然失笑，他从未考虑过该如何定义彼此之间的相处方式，“你又看到什么新闻了？”
林星低下头，眼里闪着不甘，对他而言自己就只是他绯闻的主角吗，那和其他与之发生过绯闻的女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绯闻让你觉得不方便？”她问。
“不方便？不会。”Jill向右旋转着方向盘，是绯闻也是广告，“你觉得不方便？”又一个红灯的时候，他再一次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林星，今天她的确有些奇怪。
“没有。”林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他没有觉得不方便，就表明他仍旧心无牵挂，也就表明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想着，心里却还是会感到一种危机。
然而，这样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幸运之神这次眷顾了她，第二天一早，她便被唐骏请到了林总的办公室里。
收拢双腿，两手优雅地搁在膝盖上，林星在这张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会儿了，可林总却还未现身，她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刻意在书桌上停留了一会儿，想要找出林总召见自己的用意，可是桌上只是另一些艺人的合同和安排之类的，并无多大参考价值。
这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和在林总身边经常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虽然人不在，却好像也带了些他的威严，让整个屋子的气氛有些沉静。“咳。”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换动了一下坐姿，正想借着松动筋骨调整一下气氛，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立刻站了起来回过身去，正巧对上了林总一闪而过的眼神。
“林总。”林星嗲声地问候了一声。
“嗯，坐。”林总朝她点点头，一边走到办公桌前又扔下一叠合同般的文件，想来又有一批新人要进公司了啊。
“你到星火多少年了？”在林星坐定之后，没想到林总竟然开了一个这样的话题。
“五年多了。”她算了算，虽然她是18岁正式出道的，可却是16岁便与星火公司签了约，细算起来也有这个年数了，出道那年Jill21岁，还不像现在这样红火。
“哦，那么多年了，那你也有二十几了吧？”林总拿了自己惯用的保暖杯，往她跟前的沙发里坐下，语气还是那样缓和，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的确是长大了啊。”说完这句，他的眼光瞟向她，不动声色地喝起茶来。
“这段时间也亏您照顾。”虽不知林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该说的却还是要说，于是林星乖巧地回了一句。
“嗯。”林总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算是对她这种说法的认同，在咽下一口茶后，放下茶杯，脸色一正直视起她来，林星见了也是嗓子眼里提了一口气。
“你也看到了，公司里艺人越来越多了啊。”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办公桌。“你觉得那么多的艺人该怎么管？”
怎么管？林星一听有些懵，这让她可怎样回答，自己不也是在被管的行列里嘛，于是只是说着林总关照下属，发掘他们才能，又花了心血培养之类的冠冕的话来，惹得林总一阵低笑。
“那些可是人事部门的事。”
和其它公司一样，作为娱乐公司的星火娱乐也有人事部，不过相比之下他们的工作却要繁杂些，也更专业些，通常艺人的招聘挖掘，乃至签约后的分类培训都是由这个口子出的，应该说没有这样一个部门，也就没有台上鲜亮的他们了。“我在意的是他们都在想什么。”
林星听闻抬了抬眼，在看到他犀利的眼神后，又半垂了眼睑将眼光移到他的下巴处，只见那张嘴又开始开合起来。
“我得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譬如……Jill是怎么想的，林星——又在想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星一抬头，见到林总站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回到沙发前将那东西往茶几上一搁。“这些是你们在束草的照片。”
此话一出，林星的心中一凛，那些照片应该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她，而另一个却是升龙的……
“看了这些照片，你知道我发觉一件什么事吗？”
“不知道。”她佯装镇静，不到关键时刻，万不能承认自己有过背叛公司的行为，那个……应当算是被判了吧，她胡乱想着，耳边继续听着林总的话。
“虽然不敢说初衷，但至少有一点你的想法和我还是一致的。”
“啊？”林星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差不多到了嗓子眼的石头却是稍稍放下了些。
“上下一心了，事情才能办好，是不是？”
“是。”她点点头。
“很好。”林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眼前的这个女孩，只看到自己的目的，却还看不清自己的禁界在哪里，不过这样的魄力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只要给个框子，还是可教的。
“在我看来，你和Jill很登对，虽然现在观众的想法还不明确，不过我们能让他们慢慢接受的。”
“他们能吗？”想到以往Jill传有绯闻时，似乎反对的声音还是占据上风的。
“他们看我们给他们看的，听我们给他们听的，即使同样是粉丝的反应，也是通过我们的屏幕而得知的。”林总笑得很安定，双手举了举，“这就是媒体，这次不一样。”
“林总？”难道他这是要安排自己和Jill……林星听了将信将疑，心里不知是高兴多些还是担心多些。
“不过……”忽然林总又开了口，“Jill的想法似乎和我们有些差异啊。”他眼光一闪，“也许是红得久了，忘了这是一项团体工作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你在他身边，我能放心了，是吧？”
“是，林总。”林星不再犹豫了，她当然会一直在Jill的身边的。
“好了，既然我们之间已经说开了，那就先这样吧，去忙吧。”
“好。”林星站起身来微微欠了欠身，准备离开，可正当她打开门要迈出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声音：“网上登的那些照片，是我们星火拍的，是不是觉得更清晰些？”
她身体一震，回过半边脸来，没敢看林总此刻的表情，她明白再没有比自己日后的行为更能证明自己了，她会做得很好的，不仅为他，也为自己。
慢慢走出林总的办公室，坐上电梯回到七楼，林星慢慢调整心情，慢慢整理着思路。今天，林总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但却也清晰地对自己敲响了警钟，他……什么都知道，不论是与“报告人”之间的交易，还是她对Jill……
正想着，忽然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身边的另一个电梯走去，她停下整理着前额发的手，看着电梯的门合上，遮去了Jill和郑远真的脸，而自己倒映在电梯门上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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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不知为什么，与Jill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好似稀薄。郑远真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正巧看了自己一眼，相视之下两人都没有说话。郑远真习惯性地笑了笑，好冲淡些尴尬，可笑能维持多久？只不过一瞬的时间，便又归于平静。
“你饿吗？”Jill低沉的声音响起，黑眼圈明显的眼睛看着她，话语里有着试探。
“哦，还不饿。”郑远真老实地回答道，可话一出口才觉得后悔，但想要反悔是已经来不及了。
Jill大约也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沉默了一阵，在电梯将要到达一楼的时候，才又问：“那渴了吗？”
“呃，好像有一点，呵呵……”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郑远真傻笑了起来。
“那走吧。”电梯在一楼打开了又合上，直到停在了地下二层，郑远真才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不会不方便吗？”车子一经发动，很快便驶离了星火公司的大楼。郑远真不知道Jill本来这时候该干什么，赶通告？拍戏？或是……她在心底还有一瞬划过林星的面容，不过大部分原因还是担心自己会搅了他这个大忙人的安排。
“不会。”这会儿的Jill似乎比刚才要轻松了些，却仍然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过了一会儿，见方向渐远，郑远真心下开始有些奇怪，不是口渴么，为了杯水要开那么远，这要真渴的话还不得渴死？
“你是真的渴了？”
不想，Jill此话一出倒让郑远真笑了出来，“还好。”看来大家心知肚明啊，只是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既然知道了Jill的用意，郑远真的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也不急着揣测了，等到了他认为对的时机，自然就会说了，于是便安定地靠在椅背上，享受起片刻的安静来。
Jill的车窗是贴了黑色的保护膜的，因此只有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趁着红灯停车的时候，郑远真望着车外近在咫尺正等候的几个年轻女孩，心想若是她们知道刚才明星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不知道，该有多抓狂？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好笑，和他们相比，自己竟然有了一种优越感，原因却不怎么道得清。
“你笑什么？”身边的Jill忽然说了句话，打断了她的想象。
“哦，呵呵。”一转头见到Jill那张脸，想及车外一脸茫然仍在等待或行走的女孩们，她又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一句话。”
“什么？”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什么？”郑远真看了一眼有些困惑的他，显然他是不怎么明白为什么想到这样诗意却悲伤的句子还会笑，于是指了指车外又继续说道：“我看，对她们而言，这一窗之隔却也是世上遥远的距离了。”
Jill随着她指的，看了一眼窗外几个眼神有些木呐，正在等红绿灯的年轻女孩，想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多亏了这贴膜了。”
“是啊。”郑远真心想，隔了这片膜，其实大家也就是陌生人了。
车子一路开，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了衡山路上的一个小花园的门口，黑色的铁栅栏圈起了一方绿色的小天地，里面是一桩三层楼高的别墅，不知以前的主人何人，现在却成了一家私人会所，会所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绿丰花苑，倒是地如其名，整座宅院里到处绿意盎然。
天哪，解个渴还搞大了！郑远真小心翼翼地跟着Jill走了进去，脚踩在草地中嵌着的石阶都似乎还能感到青草的那种丰厚。
“小心脚下。”
上台阶的时候，见郑远真东张西望地，Jill不禁提醒了一句，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郑远真这才发现，原来木制台阶并不宽阔，两边竟然都是水池，里面盈满着池水，鱼儿穿梭其中。
“这里真是……真好！”郑远真小声却又无比真心地感叹道，Jill听了回过头来，见着她的表情不由地一笑。
大概是Jill经常来这样的地方，侍者见了他都没有惊讶或幸喜的表情，只是熟络地将他们引入正厅靠窗的一个角落。
“像在这样的地方没关系吗？”坐下之后，郑远真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已经被误会过一次绯闻风波了，可不想再生事。
“你在担心有绯闻吗？”Jill盯着她看了一眼。
“嗯。”郑远真点点头。
“这里没关系。”他说道，一边接过侍者送来的饮料单子看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郑远真才放心地环顾起餐厅来。这是她有生以来所进过的最好的餐厅了，深浅两种米色相间的墙布，白色雕花的窗框，金色的窗帘从宽幅落地窗的两旁垂下，恰到好处得形成两道弧线，透过中空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外边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高树。
而餐厅内只有寥寥几人，基本上还都是老外，也许这就是Jill觉得没关系的原因吧。在这里没有紧迫的注视的确会让他感到惬意，可是自己却总觉得坐得不太自在。她学着Jill的模样，双手捧起面前的高脚玻璃杯小口啜着矿泉水，一边佯装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就这个来两杯吧。”Jill也没有征询郑远真的意见，便随意点了单子上的一种饮料。侍者很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Jill看着面前搅动着咖啡，略带拘束却又想极力保持镇静的女孩，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不像别的女孩子，看到他就只会尖叫，问东问西的，要不就索要签名和照片，她就是那样在一边，好像只会等着自己问话，这样的她应该不是那个会在背后与人交易的人吧。
“上次的事……”忽然听她说了一句，Jill便即挥了挥手，“上次的事就别提了。”
“哦。”郑远真见状只得禁声，低头继续搅拌工作。
“还是说说你的生活吧。”
“我的生活？”郑远真见他一脸自然的神色，难不成今天找她就是想了解这个？自己竟然被明星采访了？她转着眼珠回想起自己在首尔的留学生活来，可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得总结了一句，“我每天都在学校。”
“上课？”
“嗯，没课的时候就在图书馆。”÷
“你很用功啊。”
“也不是。”郑远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宿舍里的空调设备不太好，但图书馆里就很舒服，也不用花钱。”这话听起来不怎么体面吧，她说完瞄了一眼坐姿优雅的Jill。
“是么。”没想到他倒是脸色惯常，轻抿了一口咖啡，“可是一直在那里不无聊吗？”
“也不会一直在那里，我有两份临时工，一份中午的，一份是在晚上。……其实现在只剩中午的那一份了。”说着，郑远真不禁想到自己回来那么久，也不知再回去后那剩下的一份工还在不在了，想到这里免不了皱了皱眉头。
“听上去倒挺充实的。”Jill还是那张不冷不热的表情，也不知道对她的话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是吗？我觉得挺无聊的。”郑远真喝下一口咖啡。
Jill点了点头，“对没有过大学生活的人来说，听着不无聊。”
见他说得惆怅，难道是没有读过大学？郑远真想了想也是，艺人通常读的是艺校，即使是科班出身感觉也会不同吧，只是不知道他在出道之前是怎么样的光景，但碍于眼下略显停滞的氛围，只想马上扯上别的话题，“其实也不全是那样，空了就看看片子，不过那里的电影很贵，又没卖盗版片的，所以只能等朋友给我寄喜欢的明星演的片子。”
“是吗？都有些谁呢，你喜欢的明星？”这个话题，倒真的引起了Jill的兴趣。
“这个……”郑远真被这么一问有些尴尬，忙低头喝了口咖啡。
“呵呵，不是我也没有关系，你不用那样尴尬。就是倪姐，她的偶像也不是我。”Jill像是明白了她的反应，却不理解怎么自己不被推崇还会觉得有些高兴。
“嗯……你也算是其中之一吧。”郑远真拣了一个既婉转又不失真实的回答。
“也算”？“之一”？Jill一愣，即刻笑出声来，这个人还真不给他面子，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笑过之后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样压抑了。
“不管怎样，谢谢你了。”他说。
“你对你的粉丝都是这么回答的吗？”
“怎么？”他有些奇怪。
“虽然是一句感谢的话，可是听的人却感受不到说的人的心情。每个人都出于自己的理解去喜欢你，但你却从来不可能给予她们一对一的回报，甚至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
“她们也不知道我是谁。”
郑远真看了他一眼，这个话题让他刚才的笑容逐渐隐去，自己似乎触到了他的禁区。“嗯，这个……”正想着怎么再找个其他的话题散去这些沉闷，包里的手机倒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一看来电显示，郑远真的脸抽搐了一下，光想着怎么应付Jill,怎么把这位同志给忘了。把话筒贴上耳朵，对面已经迫不及待地传来了连篇的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探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