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沧海明月》微云疏影

57、天敌关七

　　天下社，迷天盟，权力帮。
　　就如汉末争雄的魏蜀吴三国一般，这三大势力曾经是江湖上最顶尖、最强盛、最无可匹敌的存在。
　　天下社的姜氏兄弟，手持古往今来第一奇书“忘情天书”，纵横捭阖，无人能敌，却也因忘情天书之故，生了嫌隙，方被权力帮所覆灭。为此，权力帮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昔日金兰结义，发誓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大事业的七兄弟，在这一战中死了五个，只剩下了“李大”李沉舟和“柳五”柳随风。
　　迷天盟的“七圣”，同样是义结金兰的七兄弟，盟主却是年纪最轻的“关七”关木旦。不仅如此，江湖上提起迷天盟，往往只提关七一人，其余六圣不过是附带。只因关七的光芒实在太盛，盛到可以遮蔽日月。
　　如果真要论个天下第一，三十年前，当属自在门的韦青青青；二十年前，燕狂徒毋庸置疑；十年前，姜氏兄弟或可一争。而今日，提及“天下第一”，人们心中只会想到一个名字。
　　天敌，关七。
　　这个男人一腾身，便是山河失色，日月颠倒。邀月有心试一试他的轻功，发现他神智虽癫狂，步伐却丝毫不慢。
　　武功对他来说，已犹如本能，哪怕他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武功，就像他永远不会忘记呼吸。
　　未有名师，自成一家。
　　判断出这一点，也不过花了半柱香都不到的功夫，而这时，两人已到了数百里之外的深林中。
　　邀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她本打算试一试此人武功究竟如何，出人意料的，关七在追到她之后，眼中迸出惊喜又狂乱的光，只说了一个“你”，便一头栽了下去。
　　邀月沉吟片刻，见对方呼吸紊乱，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楚一般，便将他的身子翻了一翻，就见他俊秀的面容上有十几条红线凸出，缓缓挪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肤下尽情游弋。
　　蛊毒，或者说，咒术。
　　邀月本不知此人的身份，此时却已明了，此人定是大名鼎鼎的关七无疑。
　　至于关七为何会沦落到这程度，邀月也能猜到大概。
　　关七的妻子名唤温小白，出身岭南“老字号”温家，又是斩经堂堂主“淮阴张侯”的嫡传弟子。
　　岭南温家与蜀中唐门都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在“毒”之一道上可谓登峰造极，江湖人讳莫如深，莫敢招惹，就算权力帮威名赫赫，也不敢直接打上门去。
　　“斩经堂”一度在江湖中如日中天，俨然武林盟主，地位尊崇之至。张侯曾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却败在了看不起的师弟韦青青青手上。“斩经堂”威名方不复以往，却仍旧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名门。
　　出身名门，被长辈钟爱；拜得名师，被师长所喜欢；天姿国色，无人能及；善解人意，多情侠烈。
　　这样一位恍若仙姝的少女，自然有无数爱慕者和追求者，她却独独喜欢上了自己的远房堂兄，“洛阳王”温晚。
　　温晚论辈分虽是温小白的堂哥，却早已出了五服，他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武林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又得了皇帝青眼，十余年前便已受封洛阳府尹。即便洛阳失陷，金人也不敢动他分毫，就连他居住的庄园也不敢冒进，仍旧小心翼翼地封他做府尹，只是他不肯接受金人册封罢了。
　　整个江湖上，即便有武功比他高的，地位也未必及得上他；地位及得上的，容貌、谈吐又不及他远矣；纵是样样都及得上，也不比他对温小白一片痴心。算来算去，除了年纪比温小白大上十余岁外，竟是无可挑剔的佳婿。
　　温晚也慕温小白至深，这对璧人，恩爱逾恒，卿卿我我。只可惜，温晚有千桩好处，唯有只有一桩不足——他已有爱妻。
　　温小白出身名门，性情热烈，岂可忍二女共事一夫？见温晚不愿休妻，她愤然离去，只身来到京师临安，认识了号令京师的天下第一高手、景掌‘迷天盟’的一代宗主关七。
　　“天下第一”四字，对江湖人来说本就有种神奇的魔力，当时的迷天盟如日中天。关七既有不世的桀骜与豪迈，又生了一张贵公子般温文俊秀，令人心醉的容颜。他是这样的年轻，又是这样的迷人，举手投足的骄傲和张扬，宛若骄阳。更难得的是，他不像温晚，对每个女子都温煦体贴。关七骄傲自负，对人不假辞色，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唯独对温小白缱绻深情。
　　本是人人称道的佳话，却又横生波折。
　　温小白追寻的是永远热情的热恋岁月，而不知真正的爱情是一个负责任的承诺。她是一个用一生去追求情感的女子，短暂的热烈之后，很快就冷却下去。她也不知道，世上最弥足珍贵的事物是深沉的爱，而不是一时的激情。
　　平常就是最高，过高人愈妒，过激人无情。
　　关七毕竟是一盟之主，有许多事需要料理；他又是武痴，正苦练‘失天破体无形剑气’，已至前人未有之境界。这样一来，对小白就缺乏了照顾，使她埋怨不平起来，无奈关七又不能分心分神——事实上，他跟温小白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着实太爱她之故，已把盟里的事摆在一边，以致盟里其他圣主有机可趁，兴风作浪，意图夺取他手中的大权；而他还一直苦练玄功，一旦心神二分，很容易便会走火人魔。
　　只可惜，温小白并不明白关七的心思。她因关七热情渐沉，专注武功，以为他不再爱她。她要的是完美无暇的爱情，怕关七已对他生厌，如是，不如趁早离开的好。于是她心生一计，故意跟六分半堂的雷损交往日频，有意使关七生妒。
　　那时候，关七正面临两个生死关头：一个是事业上的，他的迷天盟从极盛到遇上顽抗、挑战，形成了众叛亲离、内外交煎的局面；另一件则是他的武功已到顶峰，要再进一步，就得有险崖身死不顾一切的决心，才能突破，飞越。偏偏就在这最紧要的时候，他却因为小白和雷损的亲密分了心，纵智能天纵，勉强将精神集中，依旧走火入魔，不得不闭关苦修。温小白见状，更是负气出走，再无音讯。
　　关七本就半疯，失去小白踪影，仓皇去寻，更加癫狂。他先去淮阴，不获：又去洛阳，无获，还重创了无辜的温晚。这也是他留在江湖的最后音讯，打那之后，天下第一的关七就销声匿迹了，再不见踪影。
　　邀月毫不怀疑，关七或时在与温晚的战斗中受了伤，中了毒。或寻到了岭南温家，打算强闯，虽侥幸逃出，却因为走火入魔，又身负剧毒、蛊毒、咒术，才变成了这样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样子。
　　这段流传江湖的故事，邀月当时也就是听听，毕竟在她看来，这两人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女方脑子确实有点毛病，男方眼睛也有点问题。
　　既倾心相爱，便应对自己的爱人付诸全部的信赖，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而非一个劲添乱。既与关招娣亲密无间，便不要与她的夫婿雷损走得过近，瓜田李下，失去姐妹情谊。明知温晚有爱妻，仍与对方两情缱绻，却又无法容忍二女共事一夫？难道说，温晚若是为了她休妻，她便坦然与对方在一起么？
　　名门之后，便是这等做派？当真贻笑大方。
　　邀月本就是性情一等一骄傲热烈之人，自不会爱上有妇之夫，若是爱上了，或挥剑斩情，不负武林圣地之名；或将对方杀了，她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那等为了爱情，放弃妻子的男人，她心中定然是看不起的。
　　只不过……
　　邀月俯下身子，搭住关七的手腕，试探性地输入一股真气，却发现他体内的真气也如剑气一般，锋锐之至，立刻将明玉气劲给剿得粉碎。
　　这等高深的功力，却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困住，沦为愚民们取乐的对象，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邀月性情高傲，目下无尘，对毒蛊之类的小道一向不放在眼里，更无法容忍顶尖高手沦落至此。何况关七虽说半疯半傻，武功却高得惊人，这个世界的“武”极为昌盛，平素若能与他过招……
　　当然，这样的疯子，没治好之前，那是万万不能带去军营的。
　　算算时间，距离“风波亭”还有一年多，若海这段时间肯定在岳家军中，并不着急。
　　邀月正这样想着，关七忽地睁大眼睛，反手就将她的手一握。由于她的退避，只扯住了衣袖，眼神灼热，迷茫却又有一丝清明：“是你——小白，小白……”
　　听见他这样说，邀月神色微凛，衣袖一拂，无形的力道将他重重甩开，冷冷道：“你若不认得人，便一辈子也别认了！”
　　关七被力道一卷，差点摔在树上，却似本能一般打了个挺，稳稳落注，喃喃道：“不，不对，就是你，我一直在找你，小白，不——”他忽然按着头，眉头紧缩，似是非常痛苦，“我知道你，你，你，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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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讨厌温书中角色的原因，除了背信弃义满天飞，毫无仁义道德可言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七的遭遇——一个至情至性，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被特制的锁链、镣铐，囚禁二十多年，身上全是蛊毒、咒术，屈身于囚车之中，被人看守，驱使，被当做工具一般地争夺。
在古龙的小说里，也只有臭名昭彰的“十大恶人”这样对付过燕南天，而他们是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杀的角色。但在温书里，这种行为很平常，司空见惯，没有任何人愤怒。大家想得都是，如何战胜关七，如果杀死这个强敌。
至于温小白，这个角色大概就像琼瑶文里的女主，只要有爱情就行，偏偏温瑞安大师对她多加溢美，让我看得简直头皮发麻。
我们来盘点一下这位苏中圣皇的生平——她和温晚谈恋爱，然后不肯共侍一夫，温晚心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书中说她烈性，就好像她不知道温晚有老婆一样）；她和关七恋爱，恩，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了；她和关七的姐姐关招娣感情很好，然后为了试探关七，就和关招娣的老公雷损玩暧昧。和关七赌气出走后，怀着关七的孩子跑去投奔雷损，这时候对雷损又不假辞色了。雷损则对她照顾备至，温小白就在六分半堂把孩子生下来了，就是雷纯。关招娣实在看不下去老公这样宠弟妹，嫉妒之下对温小白下了毒，就被雷损处理了。然后雷损一直把雷纯当亲女儿，这一点他还真是个好父亲。
当然，雷损还干了一件事就是——温小白让雷损告诉关七，她在六分半堂，但雷损告诉关七，他和小白在一起了，导致关七疯得更厉害了【我个人认为这是他会被关起来的最大原因】
看到这里，我只能说，关七绝对是上辈子掘温家祖坟了，这辈子才这么倒霉，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