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番外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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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
钟表声。咔哒，咔哒，咔哒。
我忽然从梦中惊醒。四周很安静，只有那只老旧的收音机在滋滋呜呜的响着断断续续的新闻。
“滋——美国队长……击败……咔滋——飞机成功……现已……滋滋——同时……巴——嚓——斯………”
收音机依旧在顽强的发出老人咳嗽一般的声音，这声音却好像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开。
这里是我家。不，这里曾经是我家。
窗外有不知名的鸟扇着翅膀扑拉拉的飞过，天空一片瓦蓝，地面上的一层薄雪闪着光，早起的妇人们迈着轻快的步伐挽起长发，手中抱着一个个装满了食物的棕色的纸袋。
我颤抖着看着窗户外的熟悉到陌生的景象，却忽然从那窗户中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我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一跃而起，冲向了卫生间。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活力，镜子中的我也是那么的年轻而有生气。这算什么？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临死前的礼物吗？
敲门声响起来了。手指和木板互相碰撞的声音好像在我耳朵里放大了无数倍。下意识的扶着墙走出卫生间，那扇门发出了更大的声响，仿佛会有野兽从外面冲进来。
我发现桌子上黑色的盒子消失了，而墙上的时钟响了起来。
钟表声。
敲门声。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那扇门。
敲门声渐渐弱了下去。
“嘿史蒂夫，哥哥难道不在家吗？”
“不应该啊，戴尔先生说他今天没出门啊？你看，咱们来的时候门前的雪都没扫呢？”
熟悉的声音在浑浊的空气中打着弯钻进了我的耳朵，酸涩的感觉涌上了鼻子和眼睛。
我踉跄着冲到了门口，用尽全力推开了那扇门。
门开的两人一愣，随后展露出了笑颜。“嗨，哥哥，我们回来啦。”他们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阳光打在他们脸颊上，蜿蜒出柔和的色彩。
是的。是的。像我梦里那样，互相搂着，穿着帅气的军装，为我带来胜利的消息。我看着他们，感觉到一瞬间膨胀的快乐正一点点吞噬着我，我想要尖叫，想要大喊，想要肆无忌惮的笑。
但我最终只是留下了眼泪，混合着七十年的孤寂和释然，在史蒂夫和巴基慌乱的惊呼声中放声大哭。
【2】
很多年过去了。我无法理解自己以前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史蒂夫就是美国队长这件事，可能是我一直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他。
但不管怎么样，上天给了我新的生活。史蒂夫再回来后的第二年和佩吉——他在军队的军官兼女朋友订了婚，然后隔了两个月后正式结婚。作为哥哥，我理所应当的成了证婚人，给紧张的要命的史蒂夫换好礼服，梳好头发，看着他们幸福的互相亲吻。
巴基直到三十五岁时才找到了他的真爱，一个贤淑而美丽的女人，令人惊讶的是她正是巴基第一任女朋友。巴基结婚的时候，我再一次充当了家长——领着近十年来最紧张的巴基，看着他磕磕巴巴像是个刚刚恋爱的毛头小子。
史蒂夫领着他的两个孩子——玛莎和阿达姆，以及还没出生的那个——佩吉带着，在现场给了巴基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在他们之前就找到了我的爱人，巴基结婚那天我带着两个女儿——瑞秋和阿曼达——到了现场，看她们在草地上乐此不疲地打着滚。
“敬我们的哥哥！”巴基和史蒂夫搂住我的肩膀，金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晃动，像极了初升的太阳。
【3】
瑞秋和阿曼达已经长大了，她们的孩子甚至也长大了，我躺在舒适的躺椅上，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
史蒂夫在一旁画着素描，周围散落着各种颜色的铅笔，有一两支在微风中骨碌碌的转动着。
巴基咬着薯片，手里翻动着最新的漫画。“嘿，瞧瞧这，史蒂夫！”他哼哧地笑了起来。“你在漫画里可真帅，结果却和飞船一起掉进了大西洋！”他哈哈笑着，眼角的皱纹向水波一样蜿蜒开。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漫画。那上面有个愚蠢的红色骷髅，还有一个不要命的“美国队长”。
“不是大西洋，或许是北冰洋。”史蒂夫哼了一声，手上的铅笔刷刷地画着。“你在漫画里死的比我早多了，掉下火车的巴恩斯中士。”他回击道。
巴基只是翻了个白眼，又聚精会神地研究起漫画来。
这漫画里的内容似曾相识，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4】
我躺在病床上，两只布满了皱纹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我仰起头，看到了是两张熟悉而衰老的脸。
我忽然有些恍惚，隐约中这场景似曾相识，但好像又完全不同。
病床周围围着许多人，老老少少，都是我们的子孙后代。
他们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号啕大哭。我用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们的脸，困难的弯起嘴唇。
我很幸福。
史蒂夫和巴基，还有我。我们都很幸福。
我笑着，将他们的面容刻进了脑海。
晚安。
【5】
空旷的病房里，回响着史蒂夫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和佩吉的叹息声。
那条不断跃动的绿色的线条终于像是用光了能量，逐渐平稳下来，最终汇成一条直线，笔直而又坚定的通向了沉寂。
病床上的老人表情安详，他的手被两只年轻而有活力的手紧紧握着。
从未松开。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番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