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是个深沉的、有故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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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极轻，不知是说给欧文听还是在告诉自己，欧文却忽然感觉这四句短话仿佛字字泣血。
恍若尘封多年的东西被人不经意间掀起，泄露出一丝埋骨化成灰都未能放下的屈辱与不甘。
恍若他们相识十七年，他却从未明白他在想什么。
欧文皱眉，沉默良久后摸摸耳朵认真道：“听不懂，这款同声翻译器似乎功能不全。”
尤里大笑：“这是这片大陆特有的说法，就是指夏长留在军队里很厉害的意思。”欧文道：“他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好吧，我是说，之前你的说话方式就很别扭。”尤里冲他耸肩：“入乡随俗。”欧文赞同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可是这和赵天赐谋反有什么关系？”
尤里西斯摸着下巴道：“你觉得这个NPC是随机刷新的，还是由于我们触发了剧情而出现的？”
欧文不语，尤里继续道：“十二岁随军，数年征战西北边陲，夏长留可不是个小人物。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县令府衙，特别是在我们初探横山寨不成、回头寻找晋风之乱的时候？”
“你是说他和晋风之乱有关？我们触发了剧情，所以他出现了。”
尤里思考：“只是猜测，像夏长留这样的NPC，自身AI值肯定处于系统巅峰，在整片大陆主线剧情中也极为重要。他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匪寨就亲自现身，还随意给玩家发布任务。”欧文侧头表示正在听。
“夏长留是无忧王帐下第一军师，知道他身份的瞬间我就在想，一个可以代表军队的人，和一个占山为匪、和官府暗地勾结、私挖大型地道、甚至可能与多年前重大叛乱有关的匪首——除了藏匿叛兵、养私军，还能有什么联系值得他关心？”
欧文木着脸十分认真，半响之后问：“那勾结官府？”
尤里长叹一声：“我亲爱的小欧文，你不会真以为一伙穷土匪有能耐在官府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地挖空一座山吧？”
“···”
“看到战无俦的地图时你就应该知道，”尤里瞥了他一眼：“县衙不可靠了。我们贸然进攻匪寨，说不定真会折在里面，我可不想因为任务掉级。”
欧文又十分认真的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总是想很多。”
尤里无辜耸肩：“我保证雅各布昨晚也想到了，不然那两个‘娇弱’的法师可不会同意无功而返。”
说话间，不远处就能看见卷宗库了。尤里加快步伐，欧文想起什么道：“需要给他们同步任务吗？”
尤里思考片刻，摇头道：“不，人太多不好行事，看今晚夏长留有何指示吧。”
“先去看看有没有晋风之乱的遗留卷轴，”尤里打开库门道：“不过我猜我们什么都找不到。”
果然，两人在灰尘堆里泡了半天，连横山寨的前身记录都没有，晋风之乱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哪里不对。”欧文甩甩泛酸的手，咬牙道。
尤里直起身冷笑：“这片大陆有一句话：物极反常则为妖。”
“你是指？”
“晋风之乱不是一场小型起义，时至今日依然遗祸一方。不过未到二十年，竟然什么线索都没了，包括赵天赐和横山寨的记录都不翼而飞···”
欧文沉声：“有人拿走了卷宗。”尤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现在怎么办？”
尤里将翻乱的卷轴理好堆回去，向门外走去：“意料之中。先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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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群蠢狗中活了十七年真是埋没你了。”雅各布听完尤里的分析，打量他一番道。
尤里一手支头，像是没了骨头那样瘫坐着，两条腿毫不客气的翘在桌上。闻言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大笑道：“柯尔金家的族徽可是狮子。”雅各布从鼻腔中喷出一口气，勉强认同了他之前的分析。尤里捂着胸口夸张道：“能得到尊贵的腊斯克传人的认同，鄙人真是深感荣幸。”
他顿了顿，又问：“破魔殿是什么情况？”
肖恩转转左手手环，将光屏设为“所有人可见”，一道淡蓝色电子屏幕出现在身前。欧文凑过去，就见世界频道上各种组队广告飞速刷着屏。
肖恩调出过去的聊天记录，用手指圈出一条示意他们看：
“「嶨甔褫」：专职暗杀帮会「破魔殿」接单啦！你有仇人吗？你恨小三吗？你想背里捅刀不被人发现吗？你想让TA无限掉级被轮站不起来吗？江湖暗杀哪家强，蜀中破魔帮你忙！全新价格，全程保密，只要一单，坑杀轮一条龙包您满意！还在犹豫什么，快来悬赏吧！本周下单立马享受8折优惠有意者MMMM#撒花#撒花”
欧文盯着它斟酌一会儿，缓缓评论：“很通俗的广告。”他纠结了许久，终于说出心里话：“我以为他们会更神秘一些。”
尤里稀奇道：“这TM是什么ID？我的翻译器坏了吗？”
雅各布冷笑一声不答，肖恩干巴巴解释：“如你所见，破魔殿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帮会。它出现于一年前，成员不多，也没有驻地，甚至没有在江湖武林榜——就是类似于我们的公会登记处那里挂名。它的对外联络员就是这个ID看上去像是乱码的人，据被暗杀者所言，出‘任务’的似乎只有两个固定成员。破魔殿目前接过超出四百单玩家悬赏，完成率百分之百，七单NPC刺杀，目前尚有一单未完成。”
雷惊叹：“哇偶——”
欧文也正色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游戏开服不过一年零一个月，平均每天至少一单的完成率。”雷眨眼：“这可真是令人震惊，没有公职者NPC关他们禁闭吗？”
“在这片大陆，杀人会急剧降低官府的亲密度，惩罚比萨伊大陆重得多，”雅各布意有所指：“血仇、仇恨、仇视、敌人、厌恶、无视、友好、亲密、尊敬、崇敬、传说，一旦掉到敌人，就肯定会被抓起来斩首。”
“他们上头有人——有NPC。”片刻后，尤里咸鱼翻身般艰难的换了个姿势，啧啧道：“万恶的君王模式，万恶的统治阶级。”雅各布嗤笑：“比如说你？”
欧文好奇：“斩首的死亡惩罚是什么？”
肖恩答：“官府斩首惩罚：掉两级，降低全属性百分之五十，时间一周。另外被不可刷新的剧情NPC杀死：掉一级，降低全属性百分之二十，时间一周。”
“还好我们没有冲去打赵天赐，现在看来他肯定是个剧情NPC。”雷噎出这么一句话：“这里的死亡惩罚也太重了。”
“哈，那你得庆幸，”尤里笑道：“我怀疑不止赵天赐，到时候寨里的普通匪兵也会被划分到剧情NPC里。”雷瞪大眼睛：“这不公平，难保我们不会因为清小怪死上一两次。”尤里耸肩。
雷紧张：“这里简直不适合居住，那野外死亡呢？”
肖恩回道：“和萨伊一样，野外掉级百分之五，副本百分之一，消耗体力值，不影响属性。”他们总算松一口气。
“想开点，”一片沉默后尤里道：“至少我们肯定接到了支线剧情，这可不容易。”他看上去就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撑着扶手想挣扎起来，欧文忍不住拽了他一把。
“多谢，我们该去找夏长留了。”尤里顺势站起来整理衣服。
雷羡慕道：“峥嵘阁！我听说那是这里最好的餐厅。”
尤里拍拍他的翅膀假笑：“等我们将官府声望刷至友好你才能出去，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异类绑在火架上烤的话——休呢？”
雷无精打采：“他和阿尔还有吉姆去十方山脉了，听说那里有活尸刷新点。”他一脸恶心的补充：“那些腐烂的活死人。”
尤里不放心，皱眉看向雅各布：“你们也小心点，这里没有法师——我听说官府对这种‘行巫术的大不敬’职业十分反感。”雅各布对此嗤之以鼻。
见他不以为然，尤里也不介意：腊斯克家族不仅在政治上极其阴险，在星盟里更是出了名的窝里反，亲情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毫无意义，能活过幼年的人都是天生的阴谋家，眼里只有利益。
其实星盟里这样的家族并不少，只是没有腊斯克这般“出名”并“长盛不衰”，他们甚至为此定下各种奇葩族规，以保证不会被自家人灭族。
好在在他的小动作下雅各布早早被送来星盟总部，在中央军校里度过了相对平静的青春期，三观尚且在尤里的接受范围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是个深沉的、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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