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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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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山寨里的人无事都在凑热闹,守备不似平日,我一路将他们领至牢房,同他们大致说了寨中的情况以及司马浔香一事,毕竟我与白寂无皆是江湖中人,不好插手此事。若是真涉及造反,只怕牵连甚广,当朝天子又极忌讳江湖门派,白寂无行事隐秘,一直未将背后的势力公开,我背后是天机阁,目标太明显,还是今早将此事交手为好。
上次偷偷劫了许安,以为会被闹上一闹,本都想好了应对之策,结果看守的土匪太过窝囊,没敢将此事说出去,倒省了我不少事。
今日无人放哨,我正欲转头同黑鹰商量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却只看见红燕一人在旁边伸头张望四周,似乎对这片山的景致很是感兴趣。
“人呢!”
“哝,早冲过去了。”红燕很淡定。
我回头一望,正巧赶上黑鹰最后一脚踢在了土匪的脑门上……
“完事了,走吧。”红燕对我招招手,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了。
……
由此可见,黑鹰此人,实在是上阵杀敌居家旅行之良器,所谓枪打出头鸟,有事你先抗,这要打不要命还附带官职属性的无敌炮灰实在是太好用了。
“啊啊啊——有——老——鼠——啊——”
我淡定地捂住耳朵,等红燕喊完。
牢房内的众多龙套们又被吓了一吓,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恫吓。
由于该少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只好凑到黑鹰耳边道,“司马兴爱女被挟持一事,怎的也没通知六扇门派人搜查?”
黑鹰似乎被吓到般,缩了缩,一副唯恐避我不及的模样。
我有些火气,不满的表情做了一半,刚想质问,他便转头往里走了。
……
红燕喊完后见我一脸便秘,甚为不解,“发生何事了?”
“无事,被臭老鼠嫌弃了而已。”
黑鹰:“……”
“她就是司马浔香啊……”红燕将脸挤在两根柱子间,一脸好奇。
“嗯。”我转向黑鹰,“方才我问你……”
黑鹰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难道司马兴早已知道其中的厉害,打算弃女封锁消息?
要知道,在太平盛世,造反这等高风险的买卖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首先你得是皇室血脉,这就意味着造反无外乎儿子干老子,弟弟干哥哥,叔叔干侄子,简单来说,就是皇帝的家事。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先不说朝中时局动荡、天下大乱,若造反的人来个打死不认,这污蔑皇亲国戚的黑锅谁背?
这里面的浑水太深,司马兴如今正被雪藏就遇上了这等事,不可谓不倒霉。
估计是造反一事被司马兴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而他又是个硬骨头,不愿同流合污,只好出此下策让其闭嘴。
“她不能动。”若是救她出去,幕后之人没了压制司马兴的筹码,必定会对其下手。一旦司马兴出事,造反一事便藏不住,战事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定免不了劳民伤财,若是遇见天灾,那便真是民不聊生了。
仅为一人私利,利用一群人求生的欲望去满足万人之上的荣耀,人心果然如万壑难填。
黑鹰明白我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真将这么一个大美人留在土匪窝里,似乎也说不过去。
黑鹰也甚是头疼。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红燕问道。
“不能救,又不能不救。”我答。
“那到底救还是不救?”红燕继续问道。
“你们走吧。”司马浔香突然出声道。
这姑娘怕是早晓得里头的利害,为了保全她爹,死不得,逃不得,怪不得刚见她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压根没打算离开这里。
“我不是说过么,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女人的同情心一上来,真是收都收不住。
“你又有办法?”黑鹰质疑道。
我诚恳地看他。
黑鹰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我拉了红燕欲跟上去,“美人放心,黑大神捕——”
“还不快跟上!”
出了牢房,我带黑鹰去了一趟后山,红燕嫌累,先回了木屋。
“说吧。”
“明日兵力一到,若将贼匪赶至此处,放火烧寨,断其退路,再在前方设伏,可一网打尽。贼匪若弃寨而逃,只能选择这三条退路。”
黑鹰很快便点出了主要矛盾:“兵力不够。”
我点头,“所以……必须断掉其中两条。”
“何不围死。”
“围师必缺,若真将退路堵死,他们这帮亡命之徒还不跟你拼命。”
黑鹰沉吟,语气中有佩服之意,“看你到是不像是懂得这些的人。”
若不是因为采花贼的身份跟一位热衷兵法的女子闺阁畅谈月余,我确不是懂这些的人。
我站在右边泥石路边,俯身想看看这悬谷有多深,突然被黑鹰猛地拽回来,由于他太过用力,我又没有防备,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甩了出来。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抓住,便扯开黑鹰的手,扑过去接住掉落的物什。
黑鹰一惊,立马上前环住我的腰将我带回来。
他怒道:“你干嘛!”
我回身,被他箍在怀里,与他面面相觑,“呃……看看这地方会不会摔死人?”
黑鹰明显还在气头上,“手上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先不说这悬谷并不深,底下水流潺潺,稍有些武功底子的都摔不死,且岩壁上有断藤,我自然是有把握不摔下去才会去伸手接物。
黑鹰虽说脾气不好,却也不会意气用事。如今看他这般激动,令我着实愣了一愣,还是说他对我太没信心?
我缓缓将手打开,见受手中那物什正是黑鹰之前应了我的信物。
类似一坨硬屎块的黑色不明物体。
黑鹰将目光从我的脸上转移到手上,再从手上转移到我脸上,神色复杂。
“我……”
我不大会处理这类场面,按理说他应该被我感动,发现我对他还不错,然后对我刮目相看,恭敬有加?
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
黑鹰突然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东西往悬谷下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回想他这么个举动,跟方才的反常,似乎……
木屋。
红燕正和白寂无悠哉悠哉地坐着喝茶,见我们一前一后地进来,刚想出声询问,却见黑鹰脸色难看,到嘴的话便哽住了。
我刚想走到红燕身边同她咬耳根,黑鹰却先我一步坐在了那里,我只好对红燕吐吐舌头,坐在了她对面。
白寂无突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放出一声不重,却也不轻的声响。
气氛一度有些诡异,红燕几次想问,却又碍于黑鹰的淫威,不敢出声。
我喉咙有些干,想伸手倒杯水,却被黑鹰抢过茶壶,我看了他一眼,讪讪地缩回手,却见他给自己倒完又给我添了杯。
红燕看呆了。
我也呆了,望着眼前半满的杯子,总觉得哪里有一道目光压得手中的杯子千斤重,愣是举不起来。
唉,我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今晚先派人将左中两条退路堵死,明日兵一到,在后山右侧的泥石路上设伏,时机一到,先在城内放烟,打鼓,虚张声势,造成兵多的假象,内奸给的消失是后天朝廷的派兵才到,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贼匪无所防备必定后撤,此时安插在寨中的人暗中放火烧寨断后,埋伏在退路的伏兵再将其一网打尽。”
“你说中间那条路条大道?”白寂无突然出声询问。
我点点头。
“不必堵那条。”
“为何?”石砌大道路宽且平坦,确实难以围堵,然两边多灌木,不好设伏,又因兵力有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甄大侠此人多疑,后方起火时他定会知晓中了埋伏,为谨慎,不会分兵跑路,故只会择一而逃,从南原山脚西面上山,两侧土路隐蔽,不易察觉,他必然会以为我们会在大路上设伏。”
“嗯,如此一来,确实省了不少力气。”
“若是他选了大道,又当如何?”红燕问道。
“他们不敢。”黑鹰接口。
“为何不敢?”
我们三人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末了异口同声道:“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