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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白寂无独住的小院处地清幽偏僻,院前种了两棵白玉兰,这个时节正是满树花开,皎皎如玉,可惜并无甚香味,有些美中不足。
      房里只点了两盏油灯,夜里来风,吹得灯火摇摇晃晃,映着人的影子也好似在颤抖。
      “方才为何不还手?若不是我恰好出现,你不是要死了?”
      白寂无一副你是有多笨的眼神将我望着:“不动手难不成还不会躲么。”
      这明显是怪我多管闲事有没有!
      “我答应了我娘,不与白家为难。”白寂无淡淡道。
      我摸摸鼻子,“那……既然这样,你做的这些,不是违背了她的意愿么?”
      “我只答应不与其为难,又没答应不让其他人动手。”他顿了顿,复又道:“白家父子害我娘生死未卜,我若一味遵守她的意愿,不是白痴么。”
      “……”白家庄那对父子确是罪有应得,可为什么他说白痴的时候要看我一眼啊……还带着怜悯的那种!
      “坐下。”
      “哦,好。”我一蹦一跳地上/床,盘膝而坐。
      “背过身。”
      “嗯?”我转头,“为什么要背过身?面对面不行么?我想和你面对面。”
      “不行。”
      “……”
      我无奈地背过身,这如今的大夫都这般凶么。
      “不许转过来。”
      我讪讪地缩回脑袋。
      白寂无盘膝坐在我身后,开始为我推宫过血。
      “嘶……你……你轻点……”我一边嚎一边动,这厮怎么都不晓得怜香惜玉啊。
      白寂无没理我。
      “你给别人看病下手都这么重的么。”
      “我不给别人看病。”白寂无淡声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别人?
      我翘了翘嘴角,“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
      “哼。”
      答得这么快,肯定是心虚着呢!
      “那你为什么给我看病啊!”我脱口而出道。
      白寂无突然停了手,我赶紧侧过头,“我开玩笑呢,你继续,继续!”
      “哎,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问。”
      “为何你当初离开白家庄的时候,不将你母亲一同带出来啊?”
      白寂无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一时有些愣。
      “嗯?”偏头望他。
      “我只说让你问,没说要回答你。”
      “……”
      “那我换个问题成么?”
      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白寂无轻轻皱了皱眉。
      “你和,那个淫贼什么关系?”我有意绕到这个话题上,虽然其实我的本意是想问他,要人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干嘛非要点我的穴。
      白寂无收势调息,却道:“把手给我。”
      我转过身,愣愣地把右手伸出去,不解。
      “另一只。”
      “……哦。”
      白寂无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将我左手翻了个面,一道并不深的剑痕露了出来。
      我微诧,大抵是方才混战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伤口未见骨,我也没甚在意,倒是没想到白寂无竟然看到了。
      他将药粉轻轻地洒在我的伤口上,我极淡地颦了颦眉,见他又在伤口上盖了一层高膏,淡黄色,清清凉凉的,像是什么树木的味道,有一股子沁鼻的香。
      “这是甚么?”我边问边要去碰手上的刚涂好的膏。
      白寂无打掉我的手,“一种药膏。”末了还加了句,“别碰水。”
      我摸着手哼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话未说完,白寂无突然将被子掀起来把我一同盖住,我还未得及反应便被他用手捂住嘴。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偏过头,白寂无同我对视了一眼,将自己的气息放了出来,我点点头,敛息闭气。
      来人不止一个,脚步极轻,步伐略小,因是女子。功夫皆不弱,若不是已知有来者,未细听之下,轻易难以分辨。
      白寂无呼吸均匀绵长,来人以为他早已睡熟,轻手轻脚地在房里翻找着什么,却从未踏近床边,看来她们对白寂无并无恶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与白寂无皆僵硬着不动,彼时他正侧压着我左肩,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被子蒙住了我的头,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白寂无被月光勾勒出的,模糊的侧脸。我的唇轻轻地碰着他的手心,许是有些痒,白寂无的手微微地回缩。
      我心道,最好外面的闲杂人能再笨一点,找一晚上都找不到,这样我就能抱得男人归了,哈哈。
      我弯了弯嘴角,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我将白寂无捂着我嘴的手拿下,轻轻地仰起头,在他的唇角碰了一下。
      这一亲完我就后悔了……都怪天太黑,都没找准位置,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未等我从方才英勇浪漫的壮举中回过味来,就被白寂无……点!了!穴!
      又是点穴!老娘不玩了行不行啊!这是什么癖好!点穴很好玩么!亲你一下也要被点穴!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啊!不回亲一下也就算了,还格老子的点我穴……
      外面的人一听动静马上破窗而出,一点没有要打架的意思,逃得比兔子还快……这些闲杂人真不敬业。
      而白寂无则一把掀开被子追了出去……
      喂!老娘还在这里躺着呢!白寂无你给我回来!
      我内心哀嚎,这年头,男人真是不好追。左肩都麻了,好好动一动啊……

      次日,我被有些刺眼的阳光亮醒,眯着眼看窗外的光亮,大约午时还未到。
      我伸了个懒腰,手突然顿在了空中,咦,穴道解开了?
      我走下床,环顾四周,却发现这并不是白寂无的房间。桌上放着一些印着盛德坊的绿豆糕,茶盏里倒好了茶水,下面压着一张纸笺。我拿起一个绿豆糕放在嘴角,一边将纸笺轻轻地抽了出来,因对着阳光,笺上的纸纹竟犹如水波,做工精致透亮,竟是难得的名纸衍波笺。笺上只寥寥数语:临江城郊十里坞。
      虽未曾见过白寂无的笔迹,可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这是他留下的。
      我将纸笺收在怀里,又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确定什么都没少之后,抱着放满绿豆糕的盘子开门离去。

      我看着左手背上早已结痂的疤痕,微微纳闷,这甚么药膏啊,这般神奇。
      正想去找刘管家问问还有什么吃的,昨天忙着捉小贼,早上又起的甚晚,这些个绿豆糕根本满足不了我啊。
      “蝴蝶——”
      我抽抽嘴角回过头,这小祖宗来干嘛。
      “燕子,你怎么来了?”
      我偏头看了一眼她身旁走路微跛、俊脸发黑的黑大神捕,拼命忍笑,装正经。
      红燕白了我一眼,“你就别忍了,再忍下去要内伤的。昨天他回官衙后就轮着被师兄弟几个打趣,早就习惯了。”
      黑鹰脸铁黑铁黑。
      我终于破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黑鹰……兄……你……为何……这真是……太不幸了……哈哈哈……”
      黑鹰:“……”
      红燕:“……”
      “他昨晚——”
      “不小心摔的。”黑鹰冷声道。红燕灿灿地闭了嘴。
      我还没笑完。摔的倒是真,不过是从天上。
      “你有完没完!”
      “再……再一会儿……哈哈哈……”
      “……”
      “好,好了。”我终于喘了口气,“抓到采花贼了么?不是黑蝴蝶吧,早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得意地笑笑。
      黑鹰神色一凛,“你如何知道不是他。”
      我耸耸肩,“我只知道他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确实啊,“他”想做也做不了。
      “哼,别被人的表象骗了,贼就是贼,冒充与被冒充的,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皱眉,火起,这黑鹰怎么回事,怎么一到采花贼黑蝴蝶的事,就这般死倔不讲理,处处跟我作对,难道我采过他姑娘?
      这么一想,我还真认真地想了起来,应该,不会这般巧吧……
      “哎,对了蝴蝶,你怎么在这啊?”
      “呃……”难道我要说我是来质问你心上人的,后来不小心救了他还亲了他?这样红燕会不会把我挫骨扬灰……我摸了摸鼻子,突然瞥见左手上的伤疤,“哦,我来找有没有去疤痕的药膏。”
      黑鹰抬眼。
      “你受伤了?”红燕急道。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就是怕大黑回来看见了担心。”我心虚地把大黑搬了出来。
      “那就好。我陪你去找大夫吧。”红燕过来挽着我的手,瞬间就把黑鹰撇下了。
      “已经找到了,我打算去看看沈碧心,你要不要一起?”
      红燕点点头,“好啊,我听黑鹰哥讲了她的事,这女的好变态阿……”
      我同红燕边说边走,完全把后面的人忽视了。
      “我也一同去。”那人终于忍不住了。
      我与红燕回头,异口同声道:“你去干嘛!”
      黑鹰:“……”

      许是刘管家真对我们几个熟了,也没多问什么就找人带我们去了沈碧心住的厢院。
      因静安堂离热闹的街坊甚远,故这里的院落都僻静得多。小径上种的花不尽相同,色泽却皆偏淡,很少看见杂乱的草木。偶尔得几声鸟鸣,直叫人心里舒畅。
      领路的人将我们带到院门前就离去了。
      红燕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探头往里面瞧了瞧,对我摇摇头。
      我俩开门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老半天也未见有什么动静。
      红燕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为何要跟做贼似的?”
      我也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不知道。”
      红燕白了我一眼,大大方方地推开正对着院门的房间。
      房里的摆设十分简陋,角落里一张红木床,挂着微微泛黄的白色床幔,床边一张朴素无雕刻的木桌,也未置椅,桌上一个青瓷白茶盏,倒磕着两个茶杯,便再无它物。
      我同红燕对视一眼,一齐朝床边走去。
      我将床幔轻轻撩起,红燕趴在我肩头朝里看。只见沈碧心紧闭着双眼,眉宇间郁气尽消,就连脸上狰狞的鞭笞痕也淡了不少,粉黛未施,看起来倒不像平日那般戾气重。
      红燕轻呼一声:“这是她胞妹做的?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咦,这是甚么……”红燕似乎看见了什么,伸手欲往里侧枕边拿东西,突然被捉住了手腕,她尖叫了声缩手跳了起来。
      只见刚刚还闭着眼毫无生气的沈碧心,忽然睁眼,冷冷地望着我们。
      “拿来。”沈碧心的嗓音依旧有些嘶哑。
      红燕躲在我身后,护着手里的东西,“这女人好凶啊。”
      “拿来。”语气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却有着不许抗拒的威严,果然是大门派里出来的千金小姐。
      我将手一摊,红燕配合地把手里的东西给我。于是我转身跟红燕研究了起来……
      “原来是那个五环密码锁,白寂无这厮一直不肯给我看……”
      “什么密码锁?跟小白有关系?”
      “嗯,据说是那女人用来示爱的……”
      “什么!忒不要脸了!快看看她怎么示爱的……”
      “……幸逢未嫁时,咦,这边还有一行小字:白郎,娶我否……”
      我跟红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恶心啊……”
      “好恶心啊……”

      沈碧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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