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今天上帝不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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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帝不在这里
地下六层，十几米高的金属天花板亮起红光，瞬间骤然裂成两半，连带着上千的吸顶灯收缩进两侧的延展缝内，电梯底端闪烁的提示灯亮起，刺目的红色光线流转，整个巨型电梯仿佛一艘飞碟。
巨大的广场式电梯从几十米高空降落，急速运动之下，空气逆流造成的巨大的涡旋气流带起狂风，第六层广场区中瞬间飞沙走石。
冷珂眯起眼睛望向车外，只觉得人类已经迈步进入了巨物时代。
“历史学家说过一句话，现在看来是对的。”杭乾靖突然开口，带着皮质五指手套的手夹着根烟，英俊的侧脸映着金属色的宏大的人造景观，就像《星际迷航》里的英雄。
“你还读历史？”冷珂转头欣赏杭乾靖冷酷的脸：“说说看？”
“战争造就科学的巨大进步。”杭乾靖嘴角带着一丝嘲笑，转头过来和冷珂碰碰嘴唇。
冷珂眯着眼睛享受这个轻柔的吻：“似乎是一句嘲讽——人类在自我毁灭中迅速发展。”
地下六层中主要由两部分区域组成——科研所和兵工厂，可以说整个基地的命脉都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安全等级最高。
广场式电梯“叮”的一声到位，微微的震动感之后，一行车队继续行驶。
冷珂冷眼望向车窗外，金属色的街道，巡逻的迷彩服目光警惕而凶狠，手上的突击步枪是进口货，看上去就像美利坚邦联时期纽约街头的悍匪。
车队转过两个路口，之前通过的路径在冷珂脑中扫描一般立体成像，交错复杂的岗哨、不起眼的街区小路，不同规格的建筑物……
冷珂忍不住“啧”了一声。
杭乾靖手指在冷珂掌心挠挠，示意——怎么了？
冷珂牙疼一般小声道：“你要求太多了！这里和电路设计图有一拼的！”
“记住了多少？”杭乾靖小声在冷珂耳边道。
“这片区差不多，广场区主要是通路设置……但是平时不会是重点巡逻区域。”冷珂眼睛微微眯起来：“巡街队每队十组人，一组七人编制，目前出现的有十队。”
杭乾靖点点头：“监控呢？”
冷珂：“有死角，这伙人毕竟不算是专业的，或者就是器材有限。”
杭乾靖眉头皱起来，似乎也觉得这个状况很难办。
“趋于安逸的特权阶级不会想着巩固维持自己特权的阶级，而是想着攥取更多的私人利益。”冷珂拍拍杭乾靖的手表示安慰。
杭乾靖莫名其妙的看冷珂：“什么意思？”
冷珂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果然不能因为杭乾靖引用了一句历史学家的话就对他说哲学么！？
然后一抬头冷珂就看见了雷子几个更加无辜而求知的眼神。
第六层街道上的来往的人群被强制性的拦截在一边，手持枪械的迷彩服蛮横的将行人隔离在路边，迫使他们低头，等待车队过去。
加长豪车上的姚辉似乎想遵照以往领导出巡时候的那一套，可惜他根本不敢露头出来问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冷珂撑着下巴看窗外，突然之间发觉阶级对立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街旁的那些人眼底藏着怨毒，偶尔一两个抬起头来的，眼底尽是恨意。
“你看他们，你说服不了他们做任何事情——他们不会信任来自另外一个阶级的人。”雷子无奈的开口，小声的在冷珂耳边道。
冷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清秀的侧脸带着罕见的冷凝。
“我要见姚老大！你们不要拦着我！让我见姚老大！”
尖利的声音在死一般的静默中平地惊雷一般炸开。
冷珂瞳孔收缩，猛的跳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到车顶山，立时两眼泪汪汪，杭乾靖抓过冷珂替他揉，顺着冷珂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前方二十米不到的地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拼命往前冲。
骚动涟漪一般从事发地点扩散开来。荷枪实弹的警备人员立马冲上去，朝天鸣枪示警，或者直接用枪托砸倒挡路的人群。
这女人也是十分彪悍，看准了守备人员的空隙就直接往街道上冲过来，加长劳斯莱斯加紧油门就直接往前冲。
女人跌倒在路边，一头长发被带起的风吹到侧旁，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颀长的脖颈。
加长劳斯莱斯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女人身前。
冷珂急促的呼吸着，胸膛起伏。老隋狐疑的望过来：“你没事吧！？”
杭乾靖扯出一个笑：“他有点晕车……你知道的，那个电梯有点吓人。”
老隋“唔”了一声，别开眼去看街上的骚乱了。
“莫，莫凌飞！”冷珂小声道。
庞伺难以置信的望着吉普车外离自己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站起来的那个女人——曾经是他冰清玉洁的梦中情人。
姚辉从加长劳斯莱斯上下来，带着墨镜看不出眼底的神色，长风衣加西装，看起来倒是有股上世纪电影中小马哥的味道。
“怎么了？”姚辉嘴角露出一个轻微向上的弧度，同时颇为绅士的伸手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
莫凌飞身上衣着艳俗，毛衣短裙和长靴看起来劣质且毫无品味可言。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颇为楚楚可怜的抬头看向姚辉，把手放在姚辉的手心里。
“没什么，只是我想见一见这里的领导人。”莫凌飞展现出自己美好的侧脸，对着姚辉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瞬间街头的响起窃窃私语。冷珂不用去听也知道不外乎“不要脸”，“没骨气”一类的话，尽管漂亮女人在这里用身体换取特权阶级的身份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周围的守备放肆的大笑起来，吹起口哨。姚辉仔细的审视莫凌飞，随后微微抬手制止了那些举动。
“那么你现在见到了，如何？”姚辉自认为风趣的开口。
莫凌飞一笑，自己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坐了进去。随后，姚辉也上车。车队继续往前行驶。
“怎么样？你心心念念牵挂的师姐……”杭乾靖小声在面色铁青的冷珂耳边道。
冷珂默不作声的看着杭乾靖，最后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如果她愿意这样……也，也无妨。”
“姚老大！”兵工厂的负责人是个五十来岁留着胡子的男人，身量不高，老远就等在门口，看见姚辉下车，赶紧上前去，点头哈腰的好不殷勤。
“狗腿子……”罗梁小声的说。
冷珂伸手拽拽他，无奈笑：“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说我们的。”
杭乾靖哼了一声，把冷珂的手重新拽到自己手里。
劳斯莱斯内莫凌飞面色复杂的看着外面跟上来的几人。冷珂感觉到被人注视，转头，视线和莱斯莱斯内未出来的莫凌飞对上，片刻之后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自转开了视线。
姚辉充分享受了一下这被人吹捧的感觉，道：“不用慌，我今天就是来这里视察一下，视察一下而已……毕竟这里出产的东西关系着整个安全区的安全，不得不慎重。”
“是关系着他手下的势力吧，要是有人对枪支动了手脚，那他可就压不住这么多人了。”冷珂小声嘀咕道。
杭乾靖握着冷珂的手，挠挠冷珂手心表示赞同。
一行人陪着姚辉在巨大的兵工厂里面溜达，全当做午后消食。兵工厂中工人不只有青壮年，还有不少老人和小孩。
“你！”姚辉突然指指一个老头，他身侧的副官立马冲去将战战兢兢的老头拖倒在地。旁边的工人们目不斜视，拼命干活，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老头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十的年纪了，一头花白的头发蓬乱着，骨瘦嶙峋，穿着破烂的毛衣，被那副官一枪托砸倒在地，当即惨叫一声，血流满地。
杭乾靖深呼吸，握着冷珂手腕的手使劲，冷珂挣扎了一下，杭乾靖松开手，歉意的望冷珂，冷珂却也是面色铁青望着面前这一幕，嘴唇在微微发抖。
“这个老头还能动么！？做的了事情么！”副官说着就把枪口对准了地上趴着的老头，老头发出艰难的呼吸声。
“等一下。”姚辉突然抬手制止，两三步走上前，弯下腰问老头：“大爷，今年多大了？”
老头颤颤巍巍抬头道：“刚，刚五十，没到退休年纪呢！能做工的！”
“嗯。”姚辉并不表态，然后指指桌上枪支的零件：“你去把这个拼装起来吧。”
老头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凑到桌子前面开始拼装，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受也发抖。副官开始看手表计时。
三十秒后，冷珂大喊：“等一下！”然而盖住他声音的是一声枪响。冷珂浑身直哆嗦，杭乾靖一手搂住他，冷珂抱着杭乾靖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直。
冷珂的瞳孔中只有一片血红色，那老头头部中弹，脸朝下趴在工具台上。
姚辉掏掏耳朵，回头看冷珂：“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杭乾靖忙道：“没有，姚老大听错了……”
“我叫你不要杀他！”冷珂打断杭乾靖的话，站直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今天上帝不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