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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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贺川周遭的景物在这十几年间早已发生了些许变化——毕竟这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事物，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坐在南贺川边支着下巴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泉奈随手从身旁的地面上捡了颗石子丢向了水面。那颗石子“噗通”一声直直扎入水中，很快便沉了下去。
身后的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然后是熟悉的声音：“文件我收到了，已经让影分.身去处理了。”
“噢。”
扉间走到了泉奈的身边，抱起手臂面朝着南贺川，并没有给泉奈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而在片刻的沉默后，她再次开口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指什么？”
“……”扉间瞥了一眼泉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差没把‘我不高兴’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噢。”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变成这样了，简直和小孩子在闹脾气一样。扉间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抬手扶额，“你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现在随便一个路人甚至是小孩都能看出你的反常吗？”
“哼。”泉奈冷笑了一声，再次从身旁的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水里丢去，“你觉得我需要？哈。”他转头看向扉间，表情瞬间就变得很不耐烦，眼神中也带上了点挑衅的意味，“你觉得我自己会不知道？”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扉间挑了下眉，却也并没有就对方的反应感到有任何的意外：“知道还这样，怎么回事？”
“…与你何干？”泉奈再次发出了冷笑，“我记得你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他转头看向扉间，上扬的嘴角带着浓重的嘲讽与挑衅意味，“怎么今天忽然管起别人的私事儿了？”
“事儿差不多都办完了，所以就闲一会儿。”女子调整了一下站姿，望着河面眼睛略微眯起，嘴角的弧度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儿的上扬，“一时兴起我就问问，你说吧。”
“那我要是不想说呢？”
“…那就是我想听听看。”扉间瞥了一眼泉奈后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赶紧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这到底是不是激将法……泉奈脸上的表情差点扭曲——但是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肌肉，然后扭头再次看向了南贺河的河面。
沉默了半响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认识到底有多久了？”
“九岁的时候，兄长和宇智波斑在河边认识的时候。”扉间的声音十分平稳，没有什么多余的起伏，像是在报一组数据——在讲述应该是有着复杂情感的事物的时候——“…整整十五年。”
……原来已经有十五年了啊。
泉奈把一只手肘支在了自己的腿上，撑着脑袋望着河面，略有些怔愣。
十五年，他们从初识到现在已经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已经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虽然说这个相处往往指的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只要是千手和宇智波对上，他们必然会在一片混乱中第一时间找到对方并且交上手，就和他们的兄长一样。
……同时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
“……父亲在临死之前说。”他望着河面，视线却是并未焦点任何一处，“他说，他和千手佛间斗了一辈子，然而最后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听到这话，扉间不禁皱眉。
宇智波的前任族长宇智波田岛和她的父亲千手佛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恶劣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毕竟他们之于对方都是敌对家族的族长。而身为族长的他们所背负的，是关乎“一族”的恩怨。更何况他们最初相识就是在战场，从一开始就是以敌人的身份认识的，与她的兄长和斑的相识完全不同。
真正意义上的死敌——即使其实，在最初在战场上交手之前，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恩怨可言。
如果他们都只作为独立的个体而非家族继承人——又或者说是忍者——的话。
“他说他终于以为自己要赢一回了，却是没想到还是分不出胜负……因为他不想输，而且……他说他们也再也不可能分出胜负了。”
“……所以呢？”扉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点，嘴角那细微的的弧度也彻底消失了，“你想表达什么？”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是他还在说意味着他还是想说的。扉间心想，但是她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泉奈忽然就提起这种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而且那件事情其实对他们都打击不小。
那是在她的兄长与宇智波斑各自继承自己的家族之前没多久的事情——千手和宇智波再次因为雇佣方的委托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宇智波田岛重创了她的父亲千手佛间，但是却在战局上败了个彻底不得不退，并且他自己在那时也身受了不少伤。
双方撤兵后，千手佛间虽然是治好了伤，却没能抗住往年积累的那些旧伤与暗伤的复发与爆发，去世了。
而那时宇智波田岛其实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毕竟宇智波大多都是阴属性查克拉，不善医疗忍术。
“他们斗了一辈子都没分出个输赢。”泉奈偏头看向扉间，“千手佛间死之前有说什么吗？”
“……”扉间的抿了抿唇，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应，“……你指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是啊，很重要。”
因为不是有句话叫做女儿比起儿子会更像其父吗。
泉奈心想。
是啊，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重要到了，他不得不问。
这个问题换做在平常他是不论如何都问不出口的……但是今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就那么轻易的脱口而出了，就像是千手扉间居然会对别人的私事儿甚至还是自己宿敌的私事儿感兴趣了。
不过千手扉间会对他的私事儿感兴趣，百分百是因为发觉了他的反常吧——毕竟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多么的脱离平日里的表现，简直是反常到了不能更反常的地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很多事情。
“……仅仅只是一些关于我那时即将继承家族的兄长的话题罢了。”扉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了泉奈的话，“……而这恐怕并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吧，不过这就是事实。”
她转过身子，也将目光转到了泉奈的身上。
“……完全没有提我的父亲。”
泉奈仍旧支着下巴，保持着那个有些别扭甚至是有些诡异的滑稽感的动作看着扉间，脸上很难得的没有什么表情。
“是的，完全没有。”
“……完全，就没被放在眼里呢。”
“千手一族不可能只把目光放在宇智波这一个家族身上——”
“呐，你告诉我，扉间。”泉奈转过脸去再次面向了南贺河的河面，但是眼神却时在瞬间放空了，“千手佛间当时也知道我父亲也命不久矣了吗？”
“……刚抢救回来之后的第三句话就是这个。”白发赤瞳的女子似乎是轻哼了一声，“不得不说你们宇智波的医疗水平真的是差到了人尽皆知。”
“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
“……”扉间看向泉奈的眼神带上了点疑惑——按照往常，就算情绪再怎么糟糕在听到刚才她所说的那后半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嘲讽挑衅的话之后也会急的跳起来和她争着甚至是打一架吧？但是这家伙今天居然完全……都不在意？——“确实。”她轻启唇，“毕竟没有再去关注已经注定活不久了的敌人的必要。”
“……也就是说，如果父亲死在他之前，他连提都不会提。”
“……按照父亲的性格，确实是的。”
泉奈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握成了拳，而支着下巴的那只手的几根手指也紧紧地压上了下颚骨，让他感觉自己半边脸似乎是有些牙疼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因为比起这些，明显还有更加值得他在意和注意的事情。
这大概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差别——千手柱间和他的哥哥宇智波斑是相互吸引并且因为曾是朋友所以都很在意对方，然而他和扉间，以及他们的父亲之间却并不是那样特别的关系，而是仅仅因为是敌对家族并且是族长的孩子所以成为了宿敌，并且长大后继承承担部分家族事务后也仍旧是宿敌。
千手扉间很像千手佛间，他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而就他对千手扉间的了解，以及刚才她所回答的话……
千手佛间恐怕只是把他的父亲宇智波田岛当做了普通的，和其他敌对家族的首领并没什么区别的那些敌人——所以当他确认宇智波田岛虽然能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却不可能活多久，是个注定在不久后便会死去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意过了。
……但是他的父亲，宇智波田岛，却是将千手佛间当做了一生的宿敌，不与他分出个高低上下输赢之分就会不甘心，而且还特别在意对方的状态，比如他们两个谁能在重伤之后活更久，然后愣是强撑到了听到千手佛间的死讯已经被彻底验证无误之后才交代了最后几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多么相似啊，他们的父亲和他们。
因为以他宇智波泉奈对千手扉间的了解——他若是当时真的没有得到千手柱间的医治的话，恐怕真的会死。而他如果死了，恐怕重创他的千手扉间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当做少了个对千手有很大威胁的敌人，然后将他的存在都彻底遗忘…吧……？
毕竟她的刀下亡魂数不胜数，而在她面前晃过很多次的敌人在被她杀死后，再在日后的某一天再次被其他人所提起时，她并不会记得。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因为这是他曾经亲眼见证过的事实。
泉奈本以为，这个话题原本他问着问着自己会生气的——又或者是在听到扉间答案时因为并不是期待中的答案而是预料之中的糟心答案而怒火中烧，结果却没想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气什么，而且他也完全生气不起来。
因为比起怒火，此时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空空落落的感受。
‘是不是如果那会儿我并没有被千手柱间医治然后死了，现在这个时间段的你就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呢？’
他的心里不断反复地问着这句话，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仅仅只是说了一句：“……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呢。”
我把你看成是我一生的宿敌，然而你并没有。
我将你看的那么重要，但是假如我死了，你恐怕连记都不会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