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司》明若兰

5、爹能忍，娘也不能忍了

　　苏晴收拾好便去了前院，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

　　紫妍在里面看见了她，招手道，“苏晴，过来。”

　　苏晴走进去，紫妍带着她进到里间，将衣柜上面的箱子拖下来打开，从里面翻出几套色泽鲜艳粉嫩，质地上好的衣服，“这些衣服我都没怎么穿过，前几年个子长得快，衣服还没怎么穿就短了，一直压在箱底也没舍得送人，这大小你穿正好，都拿去吧。”

　　“谢谢紫妍姐姐。”苏晴连忙道谢，紫妍拿给她的这几件衣服，几乎都是全新，无论质地还是款式都属上乘，只怕比外面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的也不差。

　　紫妍说之前都舍不得送人，现在却送了她，看来她对自己颇有好感，苏晴心里不禁有种淡淡的开心感。

　　紫妍翻箱倒柜，搜罗了一大堆衣服给她，苏晴两只手都快抱不下了，最后还是紫妍帮着拿了送到苏晴的房间。

　　一直装了大半个柜子才装完，苏晴觉得自己起码一两年内都不缺衣服穿了，现在倒也不急着回那边拿衣服。

　　苏晴收拾完，便跟着紫妍一起去了前院的厢房用饭。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丫头围桌而坐了，苏晴自己去盛了饭，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比起那边的伙食，这边显然更丰盛些，围坐二三十人的长桌上摆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说比起这个时代的大部份人家，比后世许多人过年都要吃得好。

　　府上富贵由此可见一斑，苏晴抱着吃大户不吃白不吃的心理，敞开了肚子吃起来。

　　“你现在好了？”

　　听到声音，苏晴抬头一看，才发现上次跟她一起进府的小女孩正坐在她旁边。

　　苏晴唔了一声，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酥肉放入嘴里，她发现来了这边之后，大大地满足了她做为一个吃货的口福，这边的食材做得极为精细，酥肉肥瘦适中，鲜香酥软，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小声问她。

　　苏晴忙将嘴里的酥肉吞了下去，“苏晴。”

　　“我叫沁雪。”

　　苏晴没想到小姑娘的父母还挺会起名的，这个名字倒是配得上她这副容貌。

　　“你现在在哪里当差？”小女孩夹了一块排骨。

　　姑奶奶，求别跟我说话了行么？我要专心吃饭！苏晴敷衍地回了一句：“等安排。”

　　她发现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就特别喜欢吃肉，有人说想吃什么就是身体缺什么，小女孩原身大概是几乎从来没怎么吃过肉。

　　所以她现在看到东坡肉，粉蒸排骨，红烧肉，荷叶鸡，排骨汤，眼睛直冒绿光，一张嘴只吃得满嘴流油。

　　“这丫头胃口真好。”苏晴对面一个圆脸的十三四岁丫头捂嘴笑了笑。

　　“刚进来谁不是这样呢?看到肉眼睛都快冒绿光了。”紫妍将一碗酥肉挪到苏晴的面前，“你只管吃，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

　　苏晴这个身体虚岁才十岁，准确地说她现在的年龄是九岁，正是要进入第一波发育期的阶段，她自然要跟上营养，反正长胖了还能瘦回来，个子矮了可就没办法了。

　　直到肚子再也撑不下了，苏晴才放下碗，问了紫妍说不用帮着收碗一会自有婆子来收拾，她便一个人慢慢踱到前院，等侯差遣。

　　外面冷风呜呜地吹着，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苏晴捂了捂脸，走到门口站着，屋里烧着炭火，站在门口也能感觉到一股暖意。

　　一个穿着绿衣大约十三四岁的胖丫头拎着水壶走过来，“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苏晴。”苏晴连忙回道。

　　“水没有了，你去打壶水来。”苏晴接过壶转身就准备走。

　　胖丫头开口叫住了她，“你知道去哪打水吗？”

　　苏晴抬手指了指后院，见胖丫头脸色有异，慢慢将手放了下来，放低姿态问道，“请问姐姐应该去哪里打？”

　　胖丫头看她态度端正，缓下了脸色，指点道，“这是给爷泡茶用的，要用旧年梅花上采下来的雪，在东院的地窖里，你找个盆洗干净，盛了雪在炉子上化开，再把水装进壶里提回来。”

　　苏晴连忙道谢，“谢谢姐姐指点。”

　　“快去吧。”胖丫头挥了挥手。

　　苏晴一惯分不清东西南北，这一点即使换了个身体还是一样，她一路走一路找人问地窖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

　　地窖的入口是在一间厢房里，苏晴揭开上面的木板，进入地下通道，沿着长长的向下延伸的石阶走到底，推开一道厚重的木门，冷气扑面而来，苏晴不由打了个哆嗦。

　　地窖很大，天花板上镶嵌着一颗颗明亮的珠子，柔和的亮光洒落下来，将整个冰窖照得如同白昼。

　　苏晴看着满室的冰和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头顶上那些亮亮的珠子是什么，那恐怕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苏晴震惊地站在原地，这也太夸张了吧，妈哒，她好想打劫！

　　头顶上繁星一样的夜明珠，少说也有几百颗，随便一颗都够她这一生衣食无忧了，她还在这里当什么受人支使的下人？

　　苏晴伸出手，好想扒一颗下来，结果一看这高度，不要说搬个凳子，只怕要搭个梯子才行，难怪外面没人看守。

　　连她这样品性正直的人都受到了极大的诱惑，更不要说其他人了，难道从来没有人搬梯子进来吗？

　　苏晴拍了下额头，自己真傻，这府上的宝贝又何止这些夜明珠，随便一件摆件都价值连城，又怎么可能没有防盗措施？

　　苏晴感叹惊叹了一阵，便低下头开始分辨哪个是梅花上的雪，她还是赶紧把雪舀了出去吧，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经受不住诱惑节操不保。

　　好在每种雪上面都贴了标签，上面是繁体字，下面是画，无论是画还是字，她都看得半懂不懂，但两者联合起来，她倒是能认出来了。

　　苏晴不知道多少雪才能化出一壶水，便舀了一大盆。

　　从地窖出来，苏晴将雪端到小厨房的炉子上化开，然后将水倒进壶里，提着去了前院。

　　“那个谁，你过来。”

　　苏晴听到声音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墨绿上衣褐色裙子的婆子正指着自己。

　　“叫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那婆子没好气地呛了她一句，指着假山旁的一条小路道，“金旺拉在了那边的路上，你赶紧去打扫了！”

　　“好的，我把水送过去了就来。”苏晴无缘无故被人呛了一顿，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她一个新人也不能拿这婆子怎么样，只能好生好气地应下了。

　　走进里屋，苏晴将水壶交给胖丫头，胖丫头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将水壶放下，“去把廊下扫一扫，地上落的叶子都快被风吹进屋里来了。”

　　苏晴点头应下了，打算先扫完廊下再去扫那狗粑粑还是猫粑粑什么的。

　　苏晴问了杂物房的位置，进去拿了笤帚和簸箕出来，开始清扫廊下的落叶。

　　外面风大，苏晴前面刚扫完，后面又被风吹散了，她扫了半天，连一小块儿都没扫出来，看着跟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打着旋儿从东飞到西，从西飞到冬的落叶，原本以为极为简单的扫地竟然也是这么难的事。

　　不过没关系，她总能适应的，熟能生巧，她以后肯定可以像环卫大妈一样扫得又快又好。

　　苏晴足足花了快小半个时辰才将落叶扫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去那边的小路上，一个身穿湛青色上衣紫色裙子的十四五岁丫头抱着一盆衣服出来，“去帮我把衣服洗了，我这两天来事了，沾不得冷水。”

　　苏晴只得放下笤帚，伸手接了过来，看到其中露出来的一角带了血的亵裤时，不由一顿。

　　苏晴有极严重的洁癖，为了不想当铲屎倌，她连一直极喜欢的喵星人和汪星人都没养过，没想到到了这里，不仅逃脱不了当铲屎倌的命运，还得给别人洗亵裤，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即便再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何况做为一个现代女性，她自有一份高傲和自尊。

　　自己之前对于丫环生涯的预估只怕过于乐观了。

　　“要死啊！那个新来的小蹄子，你还想不想干了！叫你扫了半天你还给我留在那里，一会儿让哪个主子爷金贵的脚底踩到了，仔细我不揭了你的皮！”一阵尖刻的怒骂从假山后面传来。

　　“就来了！”苏晴连忙扬声应道，把盆先放在外面，拿着簸箕进小厨房装了些灶堂的炉灰，然后拿着铲子和苕帚走到假山后面，将炉灰倒在小路中间的那一坨上，用铲子铲了起来，然后用苕帚就着炉灰扫了扫，将灰烬扫到簸箕里。

　　那婆子在一旁叉着腰道，“这样简单便完事了？那腌脏地让哪个主子爷金贵的脚底踩上去，你还想不想要命了？还不去拿个抹布来擦干净！”

　　我擦！还要用布擦，用墩布倒也罢了，没有手套就让她这个洁癖直接拿抹布擦，简直超出她的忍耐极限。

　　爹能忍，娘也不能忍了！她正想干脆摞挑子不干了，一个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田川家的，这地方是归你打扫吧！你又在支使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