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武林大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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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一觉睡了多久，鬼凤朦朦胧胧间听到人声，睁开眼睛，就见几步外，书岫手里拿着张简帖，正与书子白说着什么。见他醒来，两人望了过来。鬼凤起身，朝书岫一礼，唤道：“二叔。”
“嗯。”书岫点头应道，将手里的简帖塞给书子白，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转身离开。
书子白拿着简帖，走到软榻旁坐下，抬手将鬼凤睡乱的发丝捋顺。鬼凤问道：“我睡了多久？”
“才小半个时辰，还要再睡会吗？”书子白说道。
鬼凤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书子白手上的简帖，道：“这是什么？”
“霍歆派人送给我爹的。”书子白笑了笑，将简帖递给鬼凤，示意他自己看。
将帖子打开，鬼凤大略看了一遍。
原是因近来江湖动荡，霍歆与五大门派商议，将本该一年后举行的武林大会，提前到下月举行，届时选出新的武林盟主，率领群雄铲除邪教余孽，也好平了江湖众人的心。
“武林大会？”鬼凤挑眉道：“霍歆不干了？”
“呵呵，霍歆年岁大了，耳根又软，如今江湖乱成这样，他怕也是力不从心，不如提早解甲归林，将这乱摊子丢与别人来收拾，他还能落个好名声。”书子白笑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庄里这次要去吗？”鬼凤晃了晃手中的请帖。
“嗯，二叔说是要去。”
“二叔？”书岚、书岫对这些事向来都无甚兴趣，是以雾云山庄便也从来没参加过武林大会。这次二叔怎地……？鬼凤疑惑地看着书子白。
“秦柚花如今失了内应，这边她怕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她野心不小，二叔猜她会打武林盟主的主意，若去武林大会，八成能撞上她，二叔不想她落到别人手里。”
鬼凤点了点头，思量一瞬，问：“你可同去？”
书子白笑眼看他，不答反问道：“想去？”
“嗯。”鬼凤大方承认道：“贺蓁定是与秦柚花在一起，秦柚花去了，他想必也会跟着。”想及那日受辱之事，他眼中骤寒，又道：“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抱歉，都是因为我。”书子白将鬼凤揽入怀中，埋首在他颈窝，愧悔道：“若不是我太纵容于他……”
“与你何干？”鬼凤道：“你本有你的思量，你也不过是好心，他偏贪心不足。”
“嗯……”书子白发出一声鼻音，圈住鬼凤的双臂收紧几分，说道：“你……可曾怨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这些日子书子白虽不曾表露，但鬼凤心知他一直为此事自责，不免有些担心，眼下见他说出口，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抬臂回抱住书子白，轻声笑道：“我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怎会怨你。”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又收紧了些，鬼凤嘴角微扬，眼中温柔满溢。
之后下了两日雨，待天再次放晴，书子白带着鬼凤启程前往登封。
郁郁林间，一辆马车悠然行过。赶车的是名少年，他旁边坐着名少女。那少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叽叽喳喳同少女说着什么。那少女背脊直挺，一双眼里冰冷无情，对身旁热情的少年视若无睹。
对少女的冷漠，少年浑不在意，仍是独自一人说得欢喜。
道上偶有三两农人路过，见了纷纷侧目。
马车慢悠悠地又行了一段路，许是那少女实在被那少年吵得头疼，不由喝道：“闭嘴！”
少年瞧了少女一眼，一副小媳妇模样抱怨道：“不生你也真是的，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一道出门，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淡呢？”
二人正是程小虎与不生。
不生绷着的脸终是忍不住抽了抽，瞪着程小虎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说完，正视前方再不理他。
程小虎噘着嘴，缩着身子抠马鞭。
马车内，鬼凤倚窗而坐，随口问书子白道：“我们不与二叔同往吗？”
“呵，二叔嫌马车太慢。他还要再回庄里一趟，晚些时候，直接从庄里过去。”书子白将鬼凤往怀里拉了拉，让他避开窗口灌进来的清风。
鬼凤点头，顺势在书子白怀里躺下。
因着鬼凤每晚需得泡上半个时辰的药浴，所以此次出行，他们专拣有村镇人家的大道行走。他们不急赶路，一路游玩赏景，等到了登封，已是五月将尽，距离武林大会召开只剩三日时光。
这次武林大会在少室山连天峰举行，由少林承办，此时登封城内已有不少武林人士来往其间，他们大多只是歇上一歇，便往少林寺赶去。书子白并没急着往少林寺去，而是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少室山山势陡峭，三十六峰簇拥起伏，层层叠立，远观犹如千叶舒莲，故有“少室若莲”的美称。
书子白同鬼凤携手同游，登上少室山顶，一览众山小。
“少林寺的和尚果然懂得享受，这处山灵地杰，美景如画，倒真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书子白展扇笑道。他与鬼凤两人在少室山游玩一日，鬼凤外罩一件皂纱袍，头戴帷帽，一日下来，与无数正道人士擦肩而过，竟无一人将他认出。他二人玩到日头西沉，转入少林寺中。
慧慈招待着各路赶来的侠士，忙得席不暇暖，书子白也没去打扰他，只叫来一名引路小僧，将他们领到雾云山庄歇息的禅室。
书岫比书子白早到半日，只带了三人同行，到了登封便直接来了少林寺，一行四人住在同一间禅室倒也不嫌太挤。书子白与鬼凤并未久留，只与书岫聊了几句，就回了客栈。
待到六月初，武林大会首日，各路豪杰天还未亮便往连天峰顶涌去。但见峰顶空地上，搭着一座高台，高台东西北三面摆着千张椅凳。
日出东方，山间雾气渐散，众峰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此间，各大门派陆续前来，他们带着门下众多弟子在各自位上坐下。不少小门小派或是默默无闻的人士便聚集在高台南面的空地上站着。待到辰时，高台四周已围满了人，霍歆与少林、武当众人坐在高台北面，其他各大门派分坐高台东西两面。各门派掌门或是与高徒轻语，或是三两间招呼相聊。仔细瞧去，却见高台东西两面众门派间各空着几张椅子，细询之下，才知是雾云山庄与赵家堡的位置。
人群中，议论声声。
“雾云山庄这次也要参加？书岚不是深居庄内，久不问事了吗，怎么这次倒想着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哼，我看书岚也不如相传中的那般清心寡欲，武林盟主位高权重，能号令整个江湖，谁人不想当啊。”
“可之前书大庄主不也从没参加过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书大庄主这次会来，应是冲着魔教欲孽而来，并不是真为了争夺盟主之位，所以之前几次武林大会他并未来参加。”
“嗯，有点道理。”
“我昨日在城里好像撞见雾云山庄的那位少公子了。”
“那个草包少爷？他也来了？”
“那赵家堡呢？”
“赵家堡？哈，赵奎一死，赵家堡可就没落了。今日这里，怕也是看在赵奎生前的情面，才留了一席之地给他们吧。”
霍歆望了眼日头，又朝高台四周一望，见到东西两面空位，侧身问坐在左侧的慧慈，“大师，赵家堡还是无人前来吗？”
慧慈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霍歆皱了皱眉，他当日广发英雄帖，日前接到请帖的各大门派已相继到来，而个别因事无法赶来的，也俱回信告知，再不济也会托人带个口信。却唯独赵家堡，请帖发出彷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他与慧慈商议，还是给赵家堡留了位置，若是中途来人，也免伤了脸面，若是不来，也便罢了。
“那书二庄主呢，大师今早可有见到他人？”霍歆又问道。
“阿弥陀佛。”慧慈说道：“老衲只在书二庄主来的那日与他见过一面，之后便再未瞧见过他。”
坐在霍歆右侧的玄申子听见，说道：“霍盟主莫急，这会儿时辰还未到，书二庄主想必一会儿就该来了。”
闻言，霍歆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与他们随意聊了起来。
时至巳初，书岫才姗姗来迟。书子白与鬼凤同他一道，他三人来到东面那处空位，向着北面霍歆三人微一拱手，分别在椅上坐下，程小虎与不生坐在他三人身后的凳子上，余下三人又站在他二人身后。
群雄见雾云山庄那处来了人，纷纷侧首望去。便见雾云山庄那草包少爷坐在正中，左右分坐一人，右侧那人面容冷峻，让人不觉生寒，却是面生得很，左侧那人头戴帷帽，更是连脸都瞧不见。一圈看下来，倒是没见着书岚。群雄各个生疑，不禁又议论开来。
“书岚怎地没来？雾云山庄难道要派那草包少爷来比武不成？”
“那草包少爷身边坐着的是谁？”
“没见过，看起来功夫不弱。”
“我怎么觉得这草包与上次在赵家堡见时有些不一样了。”
“我可没觉得，倒是他右侧那人想来不简单。”
坐上有个别掌门识得书岫，心下有些诧异，遥遥抱拳向他一礼。书岫冷着脸，点点头，算是回礼。不认识书岫的，便觉这人好生无礼，认识他的倒是毫不在意他这般态度。
见时辰已到，各大门派均已到齐，霍歆起身跃上高台，朝台下众人一礼，朗声道：“今日武林大会，承蒙各路英雄豪杰来此参与。众所周知，贺家满门与赵家堡赵老堡主接连惨死于鸳鸯掌下，当年魔教余孽恐要卷土从来，寻仇衅事。如今更是闹得人心惶惶，老夫本该与众英豪一起，除魔卫道，怎奈年事已高，虽有心却力不足，遂与各派掌门商议，将武林大会提至今日举行，好选出新的武林盟主，率领天下群雄，一举铲除魔教余孽，将他们连根拔起，再无回生之力，还我江湖宁静之日。”
“好。”台下一声齐喝，犹如擂鼓。
霍歆言罢，不再多说，当即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武林大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