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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也许我可以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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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提伦长老,对于贵族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你知道,我是一个法师,也许我可以帮助那个可怜的幼体。但是,亲爱的长老,你知道,我当然有条件。”维拉细长的黑眼睛凝视着提伦长老,晨风吹起他黑色的长袍和披散的黑发,在灰白色塔身的映衬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他的语气十分不相称。
木精的队伍开始波动,一阵窃窃私语声随风而来。塔丽莎复杂地看了一眼法师,目光中带着希冀,同时,她紧紧抓住了安德的手。
提伦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法师的可信度。随后,他挺起胸膛,回应维拉:“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帮助可怜的米露,我当然可以考虑你的提议。但是,法师,看看你面前的利箭,你同样知道,如果你信口开河或是妄图敲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现在,说出你的条件。”
维拉露出真挚的笑容,用法术使得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他缓缓说:“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我能够帮助可怜的米露,那么,作为交换,放过安德和我的仆人,并且,将安德留给我。”
安德和塔丽莎同时看向维拉,疑惑而惊讶。塔丽莎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安德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掌,脸上的惊讶渐渐敛去,转为了然。他低声说:“塔丽莎,听法师的。”
“法师,你的要求太多。我可以饶过你的仆人,但那个……好吧,安德,那个几乎杀了米露的危险品,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族群,都不可能放过他。”说着,他狠狠瞪了塔丽莎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吗?哦,我亲爱的提伦,我可不这么觉得。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安德……”不顾塔丽莎的阻挠,维拉强行揪住安德的衣襟,把他拎到自己身旁。塔丽莎焦急地想要阻止,安德用目光安抚她,告诉她,“别动”。
维拉粗暴地把安德的上身压在雕花栏杆上,揪起他的头发,让他的脸面向提伦,“我亲爱的提伦,看看这家伙吧!您可能不知道,它是件精密的人造物品,来自于魔法和炼金术的结合,一件真正的天才之作。它是一件物品,一把武器,唯独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生命。如果您的武器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指,您会把它销毁吗?”维拉摇摇头,黑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胸前,和他的黑袍融为一体,“不不不,我亲爱的长老,无论是武器,还是物品,都是拿来使用的,它们并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应该负责的,是使用它的人。至于危险……我亲爱的长老啊,我不仅仅是一个法师,还是一个精擅此道的研究者,相信我,在我手里,它绝不可能有任何危险性。”
塔丽莎偏过头,避开法师残酷的言辞,不敢看向被牢牢压住的安德。塔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和法师的协议,强行压抑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
提伦重重哼了一声,“花言巧语!法师,你的舌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狡猾。”
“我亲爱的长老,我敢保证,我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难道,您觉得米露的性命,比不上您和您族人的报复之心?”
露台的正前方,提伦沉默了片刻,提出反驳,“法师,经过四年前那件事,你觉得你的言辞有多少信誉?我又如何知道,你不会驱使它,危害晶歌森林?如果真的把它留给你,我需要更多的保证。”
“长老!求您!”塔丽莎绝望地祈求。
“长老,米露的性命危在旦夕,尽管您的战士十分强大,但他们救不了米露。长老,您别无选择,如果您真的像您所说的那样,如此爱护您的族群。”
提伦沉默了。
掩映的树丛中,走出四位木精施法者,他们手执长长的木杖,身披深绿色纤维长袍,纤细的藤蔓在长袍上盘旋、蜷曲,形成复杂而优美的图案。那些图案有的看起来优雅和煦,有些则锋锐而危险,但无论图案如何,它们都具有一个特点——任何一个合格的施法者,都能感受到它们所蕴藏的,强大的森林之力。
四位施法者和提伦交头接耳,一番交流后,提伦答应了维拉的条件。他威严而庄重地承诺:“法师,我代表晶歌吉尔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事实证明,你是在信口开河的话……你知道后果。”
维拉细长的眼睛弯起,露出真诚的笑容,“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现在,亲爱的提伦,暂且放下武器,一起愉快的喝杯茶?”
随便森林深处,爆炸发生处边缘。
塔尔斯站在一棵几近凋零的粗壮楸树前,暗暗发愁。这棵楸树枝叶零落,树干上布满深深的伤痕,半数树根暴露在外,断口宛然,显然在那场爆炸中受伤不轻。在树干的正中,有一片类似人形的翠绿印痕。印痕大约三尺来长,模糊不清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似乎十分痛苦——正是在这次爆炸中受伤的米露。
不久之前,塔尔斯和木精们把这棵歪斜倒地的楸树扶起,用藤蔓固定住,希望法师能够拯救它和米露。现在,萨利和希尔正和木精施法者们在树旁忙碌。
维拉的办法很简单。
木精的本质,是魔法生物。它们在成长为真正的类人生物前,依附于古老的树木。成长的岁月十分漫长,在这个过程中,树木也不再是纯粹的植物,它们会渐渐和木精的幼体融为一体,变成半魔法的存在。木精幼体越是趋近于成熟,树木也就越趋近于魔法生物。
尽管阴影之主的祭司不会任何治疗神术,但希尔精擅于死亡和精神领域。维拉打算借助于阴影之主的力量,通过木精和萨利的自然法术,从其它树木身上引入生命力,灌输至米露所依附的楸树,令它残破的根系自行愈合。
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然而,失败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
失望与悲伤渐渐漫延,木精之间,愤怒逐渐升腾。塔尔斯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打量被塔丽莎牢牢护住的安德。安德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纤细的身体裹着维拉过大的深蓝睡袍,露出一张诗人般的脸,显得十分别扭。安德褐色的卷发随意散乱着,凌乱的刘海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悲伤而平静,显出一种深沉的了悟与坚决。
他的表情刺痛了塔尔斯的眼睛,很久以前,塔尔斯似乎见过这种神情,那是什么时候呢?塔尔斯微微摇头,驱散无意义的思索,看向身边的维拉。
怎么办?救不了米露,安德怎么办?他丝毫不担心自己,骄傲的金龙绝不可能被一群树上长出来的绿皮折断翅膀。
就算退一步,万一……好吧,那就准备好,暂时撤退?
维拉的脸上难得没有丝毫笑容。显然,他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在战士和四名施法者的簇拥下,提伦来到维拉面前,浅绿色的脸上一片阴霾。他沉声质问,深绿色的眼睛里蕴藏着愤怒:“法师,这就是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