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爱情世界》》戴江源

23、分离

　　但汽车还是到了广州，这时的天已晚上八点了，广州城市的夜晚永远是那么璀璨，那么色彩斑斓。柳清风和下了车有点失魂落魄的何煦就依偎的站在大马路边上霓虹灯下，看着这五彩缤纷却又寂寞的夜，他们沉浸在这最后的时刻之中，不愿再清醒的醒来，可他们还是得醒来。刚才的柳清风暗暗地拨通何煦爸爸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车站。
　　不一会儿，一辆闪着光的黑色丰田轿车缓缓的停在俩人面前，从里面踏出了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他背有点微佝可脸上依稀还可以看的到昔日当兵时刚毅、悍不畏死的那种神色。但如今他也老了，脸上里再也不复从前的那种锋锐，视死如归了，有的只是惭愧、柔和和一丝丝悔意。
　　何宁生看了看柳清风又看了看她怀里一脸甜蜜的女儿，神情有些欣慰的拍了拍柳清风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何煦抬了抬头，眸子有些黯。她抓着柳清风的手背看着父亲柔和的表情咬的嘴唇小声地问，“我妈呢？“
　　“她没来。“何宁生有点无奈地回道。
　　“明天什么时候走？“何煦身体有点不舍地看着柳清风问道。
　　柳清风身子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地抱紧了何煦。
　　何宁生看了看他们之间的神情，叹了叹气，缓缓地道，“明天下午五点的机票。“
　　时间就这样凝固了，三人的表情都有些若有所思。直到许久，许久，柳清风用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柔声道，“明天下午我去机场找你。“然后他松开了紧抓的手的何煦，正准备要走。
　　何宁生看着女儿，对着他说，“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走的有些远的柳清风挥着手拒绝道。
　　“那，那行。“何宁生看着依依不舍的女儿又瞧了瞧混入人群的清风。他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轻轻地说道，“你和他的事爸爸一定会全力地帮你“
　　何煦羞涩地默默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柳清风消失的背影，这才不情愿地上了那辆丰田轿车，驶入了车海之中。
　　柳清风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车子的红色尾灯他才从路旁的那棵夜色的松树下走了出来，霓虹灯下的身体被照射着拖了长长的一道瘦萧的影子显得是那么的孤寂与孤独。看着从身边穿过的那些路人，他的脸上突然笑了笑，笑容藏着寂寥与失落，当他看到那辆丰田的轿车出现在他的眼0000前时，顷刻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烂□□，而人家是千金，想着想着他就有种压着喘不出气的感觉。突然他有点讽刺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也许过了三年何煦就会忘了他吧！想到这他的心隐隐作痛却又有不知名的丝丝的高兴。“明天下午的飞机票！“他喃满的低语道。然后他也随着人流去了，就像是飘在大海里的一缕摇摆不定却又渴望看到陆地的浮萍。
　　那一天下着雨，雨丝如线般编制着这座叫作广州的城市。秋雨绵而黏，密而细，飘飘地洒落在这片有着人气没有生机的大地上。柳清风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就站在飞机场人口广场旁路边的一棵不知名树的脚下，也许正值秋天那树上的叶子大半都是枯黄色的，有的绿得大概也禁不起季节的转换而慢慢的成为其中黄的一部分。风一拂被雨淋湿的叶子万般舍不得才悠悠荡荡得飘落下来，有的落在冰冷的地上，有的却飘在那把黑色的雨伞上。而伞下的人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清秀的脸上平静而略显苍白，淡而不浓的弯月眉，眼睛里永远是那么空洞，而空洞里却又泛着分离前的忧伤。
　　不过当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空洞的眼睛就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立马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他的心也跟得震动在有力的跳动起来，而那个女子就是何煦，他心中那个有时近的可以搂在怀里而有时远的却在天边叫他无力触摸只能仰望的女子。
　　何煦一下车，就如一只翩翩的黑蝴蝶从雨中掠了过来，一把依偎在柳清风的怀里，开口便幽怨地说，“怎么不去我家里等我？“
　　柳清风找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道，“雨太大了，再说了我这里近些，我等你也好些。“
　　何煦白了他一眼说，“是不是怕我妈？“
　　柳清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应答。
　　何煦追问道，“是不是呀？“
　　柳清风微笑道，“不是。“可心里却有些沉重。
　　话刚完就在这时，一句突兀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柳清风吧！“
　　柳清风抬起头来，透过雨幕看到一位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年打着一把雨伞一副平和的表情朝着他潇洒地走来。
　　柳清风正欲问他是谁，而何煦的声音响在耳旁，“他就是我说得打架那一晚帮你忙的吴子豪，不过我一直把他当哥哥。“
　　柳清风回过神来，对着迎面走来的吴子豪他笑了笑说，“那一晚多谢了。“
　　吴子豪挂着笑容用不在乎的语气道，“不用谢，小事一桩，再说了你也是何煦的朋友，那就是我吴子豪的朋友。“
　　柳清风看着他打量的目光，样子有几分颇有一副大哥看小弟的神情。为了礼貌他示意地对他点了点头。
　　见他们见了面还算融洽，何煦笑着对柳清风道，“这次吴子豪哥哥也去。“
　　柳清风微笑着对着吴子豪说:“希望在这三年，你能照顾下她。”
　　吴子豪洒脱地道：“这个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的，再说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照顾她的。”话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异色。顿了下他有道:“你们先聊，我去飞机场检票口等你，你爸妈还在那儿等我们。”说完他转了一个侧身，依旧很潇洒地样子。只是谁也没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有着一丝失落。
　　柳清风看着他的鲜亮的背影垂着眼心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突然又瞧了瞧自己。
　　何煦温柔地看着柳清风突然轻声地说：“清风？”
　　“嗯。”
　　“你不是说很喜欢巴黎吗？到时候我一定要照一大摞照片发给你看。”何煦闪着湿润明亮的眼睛看着柳清风说道。
　　“好啊，不过听说巴黎很乱，你要小心点。”说着柳清风把手中的雨伞往何煦那边移了移。“走吧！你爸妈还在哪等我们。“
　　“嗯。“何煦在他怀里臻首道。
　　雨丝丝滑滑沁人心脾，何煦忽地把手神出伞外，任雨丝沾在她的手掌。然后她迷离地问，“清风不知道巴黎那边的雨是怎么样的？“
　　柳清风看着她哀伤的面庞，脸上僵硬的肌肉挤出了一抹微笑，应答道，“一样的。“
　　何煦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说我回来那一天雨是不是也这样的冰凉，清新？“
　　柳清风闭了闭眼，点了点头。“我们快点吧，他们还在哪里！“
　　何煦嗯了一声，想了想她又说，“我爸答应了我说三年后我回国了就准备我们的婚姻。“
　　听了这话，柳清风的浑身颤了一下，他紧紧攥住她的手，情绪不稳地道，“你妈也是这样说的？“
　　她的脸容浮起一丝哀伤，可马上又被那一股喜悦覆盖了“她没这么说，不过只要我们要在一起她也没办法。“
　　柳清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怅然若失地嗯了一声。手却更加搂紧了何煦，似乎他想把身上的柔情全部揉进她的怀里。
　　今天的飞机场有些冷清，放眼望去行人大都是独自地行走，而大部分还是挺着雨幕前进。只因今天的雨来得有些突然且又很柔细，淋在身子上最多也只是点潮湿而已，起不什么大作用，故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俩人相拥地来到了飞机场的大门口，这里很是热闹，似乎很难相信刚才路上是那么的冷清。行人在这里汇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徐徐地往门里的检票口走去，就如同无数条小溪在慢慢地汇聚成一条通往世界的大河。尽管这样但今天的路人打比以往那还是算少的了，如果是以往那就不是大河了，而是长江！广州这座沿海的城市很大，因而队伍里面各国的人士都有，如果是在农村看到了这些白头白皮肤身材高大的人，乡下人一定会指指点点，欢呼雀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外星飞碟似的。
　　何煦的母亲刘锦绣站在长长的队伍一旁，尽管和吴子豪在门的拐角处小声的说话，但眼睛的馀角处还是不时地瞟向正往向她们亲匿走来的何煦和柳清风。
　　“我们进去吧！“看女儿和柳清风很是卿我的样子，刘锦绣的脸上撩起一丝不愉快，转过身语气有些不耐烦。她今天打扮地还是一副贵妇的模样，一双高跟鞋，提着光鲜亮丽的红色小包，衣着紧身的红色旗袍，整个人是那么的亮丽。
　　听了这话何煦脸上幸福的表情一点点的消失了，胸口的气息有些不稳但被柳清风轻轻地按住了。
　　在一旁的何宁生蹬了老婆一眼，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儿与柳清风，他慈和地对柳清风道，“她就是这样子，不要见谅！“
　　刘锦绣见老公给眼色自己，当即就要发火，如果估计不是吴子豪在身旁，再么这就是在公共的场合注意形象她早就骂向丈夫何宁生了。
　　面对着气氛有些僵，吴子豪看了一眼何煦和柳清风。他神情自若地对身边的刘锦绣轻声说道，“伯母，时间有点紧，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刘锦绣似乎很喜爱这个侄子，听了他的话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二话不说当先头也不回地便走了进去。吴子豪向柳清风点了点头潇洒地也走了进去。
　　何煦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母亲的背影，何宁生看了女儿沉闷的模样，走向前去拍了她的肩膀豪气地道，“一切还有你爸！不用担心。“然后他看了一眼沉默的柳清风微笑地对他朗声说道，“我看好你了，如果以后有遇到什么困难的事随时地来找我！“
　　何煦看了父亲这么的帮自己说话，忧心的脸上展露出了点点笑意，手也更加握紧了柳清风的手心。
　　柳清风则笑着轻微地点了点头。
　　“说那么多，是时候该走了！”何宁生有些感怀，他和女儿的关系刚有些好转，却又要分开。不过为了她前程，也只好这样。想到这些他狠狠地扭头朝站门里走去。
　　这时的队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柳清风环着何煦的腰看着人渐渐地从眼前消失，消失在前面的那座站里。雨不知怎么就停了，可云还是那么厚，灰蒙蒙的天空不时地掠过鸽子的鸣叫。雨熄了，风也停了，俩人静默了许久，直到前面一个人影都没，他们才从彼此的目光中醒来。“我们走吧！”柳清风的语气有气无力，却柔和的好似一股煦风。
　　最后他们还是抬着那千斤重的脚踏进那扇分离的玻璃门。
　　“快点，快点，怎么那么慢！”刘锦秀看着徐徐走来地女儿说道，“子豪和你爸都进去了，怎么那么墨迹。”在她的眼里柳清风仿佛就是个外人。
　　没有理会何煦的母亲柳清风看着怀里有些不舍的人儿，再一次的轻声道，“走吧！”无力地何煦点了点头。
　　到了安检旁，俩人搂地更加地紧了，何煦似乎不想放开手，最后还是柳清风叹了气把环着颈那双解了开来，附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声地道：“我在这等你三年，直到你回来。”说完在她的嘴唇亲了一下。
　　何煦这才离开了她的怀里，她紧紧着盯着柳清若离的脸庞用坚定的目光柔声的道，“清风这辈子我非你嫁。”
　　柳清风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她那张坚定的脸，他喃喃地在她的耳畔道，“我也是！”
　　而在一旁的刘锦秀出奇地在一旁没有催，她看着女儿和柳清风眼里不知怎么的暗了下来。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