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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中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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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过后,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铁匠铺子把犁头全部交付完以后。蒋静书又订了三百把新式的锯齿禾镰。这镰刀的样品已在十天前验收合格,十分好用。
铁匠铺的老板朱后生很是实在,说因为她托给定做的曲犁十分好用,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人来问。就问能不能卖给他们,若是准他卖,那么每卖一副就给蒋静书100钱的提成。蒋静书道谁问你都可以卖,至于提成什么的就免了。乡里乡亲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不若便些卖与他们是正经。
朱后生高兴的满口答应。
五、六月份正是田里作物生长最快的季节。到五月底时,大坝田里的五百亩豆子都已经长到尺高了,即将开果结果。因为起了岭子,即便是雨季过后,出苗率依然很不错。另外田里的菜种也已经长了起来,一些专给猪吃的毛青菜尤其长的好,已经可以下叶了,猪圈业已盖好,蒋静书便派蒋长华带着人去买了一百头小猪仔回来。用青菜搭配着米糠,煮熟了喂。这样,顺利的话到今年过年刚好可以拿来做腊肉。
为预防小猪生病,蒋静书专门请了位经验丰富的老猪倌,找大夫配了预防一些猪常见病症的草药,剁碎了混在猪食里,喂下去。或是煮成水喂给猪喝。并嘱咐养猪场的工人们需得每天用水清洗猪圈,保持猪圈的干燥与清洁,以减少疾病的发生。弄好的猪圈的事情,蒋静书将其全全交由蒋庆华负责,自己则专心的更改农业生产工具。
禾镰刀改进成功后,她又瞄上了打稻机。这个时代用的打谷工具,十分的简陋。就是一个大斗,上宽下窄。稻子割倒后,人握住稻杆腰部靠下的位置,高高的扬起,再狠狠的甩下,将稻杆上的谷粒刷下来。这种方法,不仅慢,而且特别耗力气。一天下来,人往往累个半死,对肩背肌肉的损伤尤其大。回家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发现手都抬不起来。
这个时代,科学技术落后,自然弄不出收割机来。不过人工脚踩的打稻机,她觉得自己如果努力努力,动动脑筋或许能成功。这东西前世小时候,可没少踩。由一个大木斗、连杠、滚桶、飞轮、及一组大小齿轮组成。
滚桶中间是一根铁中轴,两边是两块园形滚铁,上头各铸得十四个方形孔。以隼mou结构顺序嵌入十四根打刨光滑的方木,方木上装有倒V形尖锥脱粒齿,这些脱粒齿前后角相错开,每排脱粒齿又相互错位,无一死角。而安放滚桶的大木斗两边各挖一U形凹槽,滚桶安放好后,两边用一朵喇叭花形状的螺帽锁死。飞轮紧紧的抵在这螺帽之下,脚踏连杆带动飞轮外安装的齿轮组合,齿轮工作咬合,继而带动飞轮,而飞轮则带动滚桶飞速旋转,这时只需将要脱粒的稻子轻轻的放在上面,继续踩动踏板,谷粒就会轻轻松松的脱下,且干干净净,绝对不留残余。
曲犁还有样板可以参考,都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弄出来。这打稻机的样子可就全凭前世的那点记忆,至于数据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可能。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余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的,蒋静书就天天往沱江城的铁匠铺子跑,同那朱后生磋商打谷机零件的事情。若是打出来的东西,不合理,便修改相关的数据参数后,再重来。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零件也要改上几次才能成功。
因为天天家里沱江的两处跑,实在麻烦,就干脆带了两丫鬟,在离铁匠铺子最近的一家客栈里包了个房间住下了。
这大热的天,也亏得她天天往那热死人的又满是汗臭味的铁匠铺子里跑,丫头们怕她中暑,每日里借了客栈的厨房给她煮些绿豆汤,吊在井里放凉了,拿去给她喝。
这日,修改了多次的齿轮组,终于达到了她理想的咬合度,心中一开心,哈哈的笑了几声,竟然一天栽倒在地。那朱后生吓了一跳,忙弯下腰去扶他,正好碰见伊人端着盅绿豆汤进来,见此,手里的绿豆汤“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猛得扑上去推开他:“啊,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那朱后生道:“你干什么,你家小姐大概是中暑了,快送她去医馆。”
“中、中暑?”那朱后生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烦燥的一把拨开她,抱起蒋静书就往医馆跑,伊人见此赶忙跟上。两人跌跌撞撞的一路往医馆飞跑,路上因为跑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贵妇人。那贵妇的丫鬟不满的斥道:“干什么呀,你们。撞坏了我家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两人连声道歉,遂又往医馆方向跑去。因蒋静书的脸侧对着妇人这边,妇人也没看得太清,只觉得有些面熟。待往回走到一半时方才想起些什么,顿时惊了一跳。天老爷,刚刚那后生抱着的小丫头不是牌楼村的蒋静书吗,这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当即懊恼的拍了一下头,调转头带着婢子朝着他们刚才的方向急步追了去。
到了医馆,那大夫一探脉,又问了朱后生和伊人,病人晕倒的缘由,道是中暑了。便让朱后生把蒋静书转到里间,拉了帘子,令伊人解开蒋静书衣领处的扣子,取了清凉的毛巾敷上。之后令药童取了碗冰镇的绿豆汤来,喂她喝下。不过两刻钟蒋静书便转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泪汪汪的伊人和一脸担忧的县令夫人,以为自己幻觉了。便问我这是怎么了?又问县令夫人您怎么在这里?这又是哪里。
那丁夫人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刚刚可以吓死我了。”于是便把事情的缘由说了,蒋静书才知道自己竟然中暑了,还教他们送到了医馆。只是她倒不曾料到,这丁夫人这般讲请,竟然也跟到这医馆来。便道自己已经没事了,请大家放心。
正说着,外头突然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人来,正是秋水。这丫头见伊人去了这么久不回,有些不放心,便寻了去,到了铁匠铺子听说自家小姐刚刚晕倒了,送去了医馆。便飞也似的跑了来。现下见着蒋静书恹恹地躺在床上,苍白的小脸,消瘦的身形,眼泪刷的下来了。
丁夫人见蒋静书已无大碍,而这种情况还是把空间留给她们主仆的好,便告辞离去。伊人起身相送,直将她送出医馆外方才返回。
蒋静书在医馆休息了约摸一个时辰,感觉自己可以走了,便起身离开医馆。那老大夫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让她回去后好生歇息。出了医馆的大门,见外头的墙根下坐着一人,正是朱后生。看见蒋静书出来,他方才松了口气,道都是他的错,这大热的天实在不该让蒋静书进炼炉房。蒋静书让他不必自责,这本就不是他的错,倒是自己难为了他。若是能将打谷机研制出来,付出这点小小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出了医馆,在两个丫头的强硬的要求下,主仆三人回客栈简单的了收拾了些东西,就回了春晖园。虽然有些放不下打谷机,但这些日子,天天泡在铁匠铺子里也着实难受,回家清凉清凉也好。
回家后,大家听说她竟然把已给累到中暑,一致不准她再出门,尤其是高嬷嬷,看到她瘦成锥子的小脸,更是心疼眼泪滚珠子似的往下落。
徐管家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每日都把帐理得清清楚楚,事事安排的妥妥当当,除非有要事,否则绝不教她多操一点心。两个厨娘亦是想方设法给她做好吃的。而为了让她睡得安稳,高嬷嬷则时常帮她打扇子打到深夜。这样可爱的人们,叫蒋静书怎能不爱。在她的心里,他们早已不是下人,而是亲人。
在她回春晖园的第二天,丁县令同丁夫人带着大堆的药材补品联袂而至。先是对她好一通安慰,继而又问了打谷机的事情。蒋静书说“机器大概的零组件都出来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改进打磨。估计到出样品,起码还得一个来月。只希望它能赶上今年的秋收。丁令县听闻大赞,道若是机器出来,请一定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他。
蒋静书留丁县令夫妻在春晖园吃了午饭,吃完后又安排到他们歇了午,接着请他们游了园子,最后于荷花池边的小亭里坐了纳凉。
荷茶池里的荷花经过两年的自然生长,如今已占满了半个池子。时值盛夏,荷花聘聘亭亭,开的正好。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唯碧波仙子是也。微风过处,荡起涟漪阵阵,莲叶梭梭,卷得馨香入脾,好不惬意。
蒋静书使婢子们摘了小荷新角,细细的切了丝,加上冰糖熬成融融的香米粥,以井水冰镇后,盛了来。那丁县令夫妻看见碗里清汤碧色,甚是美好,不觉食指大动。吃到嘴里,又凉又甜,兼有一丝荷叶的清香涤荡口中,说不出的美味,均是赞不绝口。道静书姑娘真是好巧的心思,这粥品在这夏日里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便寻思着自己回去后也要做了来吃,蒋静书便把方法细细的讲了一遍,丁夫人记得很是仔细。
这夫妻二人在春晖园直玩到半下午方才告辞离去。他们走后的第三天,蒋静书担心自己的打谷机,便不顾春晖园众人的劝阻,再次到了沱江城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