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南之两岸稻花香》玄清道君

138、软柿子

　　蒋静书的轿撵到的时候，太平长公主府门口已停满了车轿。太平长公主同管箐正在门口迎宾，见蒋静书前来十分高兴。忙带着婢女仆妇迎上来。蒋静书先行一拜：“侄媳见过长姑姑，恭祝长姑姑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太子妃不必拘礼，快请屋里坐！”长公主乐得合不拢嘴，她极喜欢这个聪慧绝伦的侄媳，加之女儿时不时的在耳边提起，这姑娘有多么多么的有趣，多么多么的好。只是婚前，她甚少在京城，故而无缘得见。大婚后又忙着司农署的事情，平日里难得一见。

　　“都是自家人，长姑姑若是不嫌弃，且唤我一声静书就好。实在不行，喊声老三媳妇也成。”

　　“好，好，好！静书不嫌我老太婆托大，那我便喊你一声静书好了。”蒋静书勾了勾手，春兰春芽便小心冀冀的自轿撵中捧出一物来。

　　“长姑姑，静书是个俗人，手里不曾备得甚好物件。我听说姑姑喜欢花草，前些日子刚好育得一物，便带来给姑姑瞧个希罕。还请姑姑，莫要嫌弃。”

　　长公主笑说：“你肯来，已是给了姑姑天大的面子。你哪怕是路边给我挖一棵草送来，我也照样儿喜欢。”虽说如此，待看到那盆水灵灵的辣椒时，还是愣了一下，之后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手帕轻掩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这、这怎么可能？”说着也顾不得花盆重，亲自将那盆接在怀里，仔细端详。只见那苗株上，上半部分是枝杆稍嫌细嫩辣椒苗，尖尖的叶子底下挂着四五个半指长的青色辣椒。下半部分则是粗壮的茄子，巴掌大的椭圆叶子，两个半个手掌长的长条紫茄子。不仅仅是太平长公主，此时周围的人也是惊呆了。他们不明白，辣椒茄子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是怎么长到一块儿去的。一时间惊呼声，议论声一片。

　　“天啦，静书你、你这是怎么养出来？”太平长公主有些结巴。蒋静书笑着道：“这种新的技术叫做嫁接术，我们还在试验当中。不敢相瞒长姑姑，我初时培育了二十多棵，也只活下来三棵，这是其中长的最好的。所以今儿就巴巴的拿来现丑来了。”

　　长公主宝贝似将那花盆抱在怀里：“这样的稀世盆景，怎能称得上丑字。”一面令心腹丫鬟“快将这花抱去给附马他们观赏观赏，小心着别给我弄坏了！”两个婢子笑着应了声似，小心的将那花给抬走了。

　　进府的时候，管箐挽着蒋静书的手臂，在她悄声道：“这盆景我喜欢，送我一盆如何？”蒋静书果断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是还有二盆吗？”

　　“你觉我家公公也就是你外公知道我送了你娘一盆，能不管我要么？再说了，这东西弄起来忒不容易，你总得给我留一盆吧！”她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所以呢，下次吧！”

　　闻言管箐郡主扁了扁嘴，垮下脸。蒋静书中噗嗤笑了：“行了，别装了。就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惜花怜草过了。”这知叫长公主听见了，很不客气的拆自家女儿的台：“别听她的，这丫头从小种花花死，喂鱼鱼死，就一花草杀手。你是没见，我这府里的园丁一见她去看花就害怕！”

　　“娘......我可是你女儿......”

　　“说不准是抱错了”

　　蒋静书乐呵呵地看着这对母女斗嘴，心情极好。

　　公主府中热闹非凡，蒋静书一进来就看到许多熟面孔。当然除了寇夫人和自家表姐，共她的人见过礼，蒋静书就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以她如今的地位，在这园子里还没人敢将她怎样。只除了那二个不太省心的嫂嫂。

　　蒋静书正同寇金燕和管箐几人边吃茶点边说话。尹嬷嬷突然伏在她耳朵边轻声道：“娘娘，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来了。大皇子妃身后跟着的那两位小姐，是她的堂妹，杨贵妃娘家二堂弟青州知州的杨大人的两个女儿。娘娘要小心她们！”蒋静书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眼尹嬷嬷。她对京城的各家权贵的关系，一窍不通。因而当初也曾想把高嬷嬷带进京的。然高嬷嬷毕境离京这么多年，这京中对她来说已物是人非，就算到了京中能起的作用也不大。况且她与徐管家有情，她也不忍拆散了这对恋人。

　　却不曾李彻早已为她打算好了这一点，她一进京就将高嬷嬷派到了她的身边。有她在身边时时提点，也不至于吃了暗亏。

　　皇子妃在内命妇中属二品，见蒋静书自然要先行礼。

　　“二位嫂嫂不必多礼，若是不嫌弃就在此处落座吧！”蒋静书笑的得体。

　　“臣妾哪里敢！三弟妹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平日里忙着家国大事，难得一见。却不曾想，今儿也来了。”蒋静书嘴角微微牵了牵：“大皇嫂言重了。皇姑姑过寿，当晚辈的就算再忙，也没有不来之礼。再说，静书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摆弄些秧苗菜苗的，哪里就成了家国大事那般严重。若是传到有心人耳里，少不得要引起些误会。”拐弯抹角的骂她干政？你也配。

　　大皇子妃杨氏见蒋静书态度这般强硬不由一愣，随即装模作样捏着帕子对着自己的脸轻轻的来了那么一下：“哟，瞧我这嘴。真是该打，三弟妹，嫂嫂不会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蒋静书抽了抽嘴角，这嫂嫂还真当上隐了。

　　蒋静书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她聊着，不知的竟然扯到了某个话头：“要说这男人啊，回到家，最喜欢的就是女人孩子围儿在跟前侍候着。弟妹，你同三弟成婚也快三个月了。你每日里忙，陪三弟的时候不多，这宫中难免冷清了些。三弟性子冷，不会说什么。你这个当正妃的也不知道心疼！”

　　蒋书扫了眼那对一期盼的姐妹花冷笑道：“嫂嫂说的对。确实挺委屈他的，弟妹是新人不懂人情事故，不若大嫂教教我？”

　　杨氏一听蒋静书这么好说话，好一阵欣喜。忙将她身后那对姐妹花拉过来对蒋静书道：“倒是忘了跟三弟妹介绍了。这是我娘家的两位堂妹，淑娴，惠娴。父亲是青州知州！”便又对两人道：“还不快见过太子妃娘娘！”

　　两人立即乖顺的行了个大礼：“臣女杨淑娴（惠娴）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吧！”待两人起身，蒋静书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两女，一个面如满月，明艳张扬。一个如弱风拂柳，娇花照水。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果真是好颜色！”

　　杨氏见蒋静书这般模样，心中暗喜道果然是乡下来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三弟妹有所不知，我这两位妹妹虽说出身差了些，却是从小请了名师悉心教导琴棋书画。后来又请了宫中的嬷嬷调教，最是懂规矩不过。若是弟妹喜欢，就只管带了去宫中，侍奉茶水衣食，便也是她们的福份了。”

　　蒋静收长长的哦了一声：“既然如此，弟妹就先感谢大嫂了。今儿个是不成了，这样明儿一早就让她们进宫罢！”

　　三人一听大喜“淑娴，惠娴！还不快谢谢太子妃娘娘！”

　　杨氏姐妹赶紧行礼道谢。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贵妇人们看蒋静书的目光变得各种复杂，惊讶的，讽刺的，担心的。唯有蒋静书面不改色，一一笑纳。

　　吃饭时杨家姐妹侍奉蒋静书左右，端茶递水，好不殷勤，甚至把春兰春芽等人给挤到一边。蒋静书这般淡定，几个婢女却是急了。人家明摆着往东宫塞女人，自己这些下人们都看得明白，她家小姐却是无动于衷，照单全收，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万一真被这两狐媚子抢了太子的宠，到时候哭都没路。只好朝尹嬷嬷打眼色，想让尹嬷嬷劝劝自家小姐，尹嬷嬷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吃过饭，贵妇人们凑在戏台子下看戏。蒋静书对这依依呀呀的唱腔不感兴趣，倚着贵妃椅想打瞌睡。暮的，一双骨节分别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熟悉的气息自头顶袭来：“可是累了？”

　　“嗯，有些？”她抬头望着他，眼眸微眯，有些慵懒。

　　“回去可好！”

　　“好！”众目睽睽之下，李彻打横抱起蒋静书，对旁边的目瞪口呆太平长公主点了点头：“皇姑姑，书儿累了，我先带她回去！”太平长公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待走出两步，蒋静书突然道：“彻，等等！”

　　“怎么了？”李彻停下脚步，却并未将她放下。蒋静书指了指杨氏姐妹：“大皇嫂要把这两位美人送到我们家，给你端茶奉水，我已经答应了。”杨氏姐闻言，忙娇羞的福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心中好不欢喜，这般丰神俊逸的男子，便是当个妾侍，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倘若......

　　李彻却是连多余的眼神也懒得给杨氏姐妹，鹰一样的眸光牢牢地盯住大皇子妃杨氏，溥唇微启一字一句道：“书儿，东宫的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些垃圾。”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娇羞的杨氏姐妹刹时脸色惨白，太子殿下竟然说她们是垃--圾。李彻似还不够一般继续道：“既然大皇嫂这般热衷东宫中的事，孤若不回敬一番未免显得太失礼。这样，孤回宫就选些美人送给大皇兄，也算是全了孤的一番心意！”说罢，抱着蒋静书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临去前，蒋静书对着面色死的大皇子婚杨氏委屈的眨了眨眼，意思是，看吧，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我家太子不喜欢哦。

　　四周禁若寒蝉，一片死寂。望着李彻的身形消失在转角处，大皇子妃杨氏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她清楚李彻的性子，说到做到。更让她难堪的是，四周飘来的那些同情的、兴灾乐祸的目光。杨氏再没有勇气坐下去，白着脸吼了声：“回宫”。连向太平公主辞行都不曾，便带着宫女侍卫匆匆离去。

　　杨氏离开后，余下的贵妇们继续看戏。却是再没了初时的心思，坐了一会，便都纷纷告罪辞行。原本一个开开心心的寿宴，硬是被搅了个七零八落。这帐太平公主母女当然算在了杨氏头上，若不是这不安份的女人搞出的事来，何至于如此。太平公主母女本就不喜杨氏，这会儿算是彻底把她给恨上了。

　　此时某处华丽的车撵上。

　　“娘娘，这太子妃果然是乡下来的，忒蠢！大皇子妃摆明了要把两狐狸精塞进东宫勾引太子，她还收得那般开心。若不是太子突然出现拒了，日后怕是有的她哭！”一个宫女的打扮的人道。

　　“哼，她蠢？”二皇子妃明氏冷笑一声：“她若是个蠢的，这世上就没有明白人了！”

　　“王子妃的意思是？太子妃在扮猪吃老虎。”旁边一直沉默的心腹嬷嬷问？二皇子妃轻轻的拍了拍嬷的手。“嬷嬷不防想想。那蒋静书虽说是姬家女，但还在襁褓中便流落民间，养父母又死的早。听说，最难的时候还吃过百家饭。要换成平常的农女，早不知饿死多少回了。她不仅活了下来，还活得风声水起。在民间百姓赞她是百谷仙子，给她立长生牌位。而且小小年纪就被陛下封为女官，后来又封了一品郡主。便连老三也早早的被她收了心，生生等了这么些年，就为等她长大。若没个心性本事，如何能够做到？”说到此处，她略顿了一下，修饰精美的指甲揭开茶杯，轻饮了一口。

　　“说实话，站在女子的角度想，我是顶佩服她的。我有今天靠的是父母兄弟，靠的是出生。而她全凭自己！只可惜......”我们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上的。她低下头再饮了口复又道：“只有杨氏那个蠢货才会把她当软柿子，不信，且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