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南之两岸稻花香》玄清道君

113、感觉像在做梦

　　蒋静书没跑多久，脚上一麻就摔倒在雪地里，扑了满脸的雪。她爬将来又要跑，那男子已经到了眼前，二话不说，卡住她的手腕，将钱袋夺了去，之后狠狠的将她掼在地上。蒋静书只觉得头上一松，一头乌黑柔顺的发突然倾泄了下来，她这才意思到头上的破毯帽掉了。

　　“女人？”男子很是惊讶。蒋静书讶异的抬起头，他说的竟然是汉话。正当时迎面一队匈奴人，拿着她的画像再次走了过来。蒋静书心中一惊，狠了狠心突然扑上前将面前的男子一把抱住，头顺势伏在他耳边哀求：“求你，别说话！”

　　男子浑身一僵，竟然没有反抗。那队匈奴人见得一对男女当街相拥，暧昧的瞅瞅。他们草原儿女民风开放，男女恋人当众相拥可不是什么希罕事，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过去了，甚至连问都没问她。等他们走远后，蒋静书方才长舒了口气，放开眼前的男子，低声道了句谢谢。正待离开，却是被那男子一把拽住，拖走。且不说男女在体能上的天然差距，单就蒋静书饿了两天来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故而被这人抓住拖走时，她不禁暗骂自己真是饿胡涂了，竟然会去求且一个柔然人。这下真是的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心中好不懊恼。

　　正当她思索怎样脱身之时，那男子却是将她带进了一间青石垒成的小院子里。蒋静书甩掉他的手，冷冷道：“你想做什么？”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才试探着问：“成安郡主？”

　　蒋静书一愣，双手握拳厉声道：“你是谁？”

　　“你真是成安郡主，蒋静书？”男子似有几分欣喜。蒋静书却并不因男的态度而放松警惕：“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自怀中摸出一枚玉佩，玉佩的形状叫蒋静书惊的半天合不拢嘴。蒋静书愣愣的自他手里接过那枚玉佩，之后抬头望着他：“你认识秦朝国藏剑山庄的人？”男子笑着摸到脸后，自脸上撕下一块东西来，竟然是张人皮面具。面具低下，是张俊朗阳光的脸，看着倒有几乎熟悉，但蒋静书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藏剑山庄姬千山。”男子用几乎算是温柔的目光的看着她，自报家门。

　　“姬千山？”蒋静书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同姬万川，姬百里是什么关系？”姬千山朗声大笑：“姬万川是我大哥，姬百里是我弟弟，你说呢？成安郡主！”蒋静书表示这她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笼罩在头顶月余的死亡阴影在这一瞬间，云开雾散。她低低的笑了出来“呵呵呵”笑声越来越大继而笑出泪来，好一会方才止住。在姬千山担忧的目光中，蒋静书抬手自脖子上取上一枚血红的宝剑形的玉佩来与姬千山那枚羊脂玉佩放在一起。

　　姬千山定定的看着一红一白两枚玉佩，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说：“小妹，你真是小妹！”说罢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大手扣着她的头，搂得紧紧的。

　　“二哥......”

　　蒋静书扒着碗里的饭粒,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旁边的姬千山还在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那菜在她碗里都能堆成小山了。

　　方才姬千山已经把她被绑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自她在元屑灯会上莫名失踪，几个婢女四下寻找，寻了许久都不见踪影。众人觉得不好，便飞鸽传书给关外的李彻。李彻带人连夜赶回，全城搜寻，最终于天亮时分在离枫叶红和蒋静书分别之处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寻到掉在地上的一枚珠花。

　　这珠花正是临出门观灯时，春兰亲手为她簪上的。李彻握着那枚珠花，久久不语，浑身散发的冷气三丈之类无有敢近身者。之后便发布了数道寻人的命令。蒋静书一向与人交好，尤其在这嘉峪关，无论百姓军士莫不将她当作神灵敬慕，如何会掠人。想来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在灯会上绑人的，除了匈奴埋在城中的细作，不作二想。

　　便着了当晚守城的将士来问，当晚可有可疑之人出入城门。那守兵想了想方道，有，有一队出殡的。听说是爆病身忙，不吉利才选在夜里出殡。又因着是元悄佳节灯会，城外会有许多百姓进城观灯，故而这般不吉利的事情，大家都恨不能离远些，所以他们也未多作盘查。

　　李彻一听顿觉不好，立即带人从西城门追出，却只在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上，寻到副空棺，那棺材甚至连抬扛都未及取下，可见有多么匆忙。姬千山本就在小月氏附近浪荡，突然接到三弟姬百里的飞鸽传书，说成安郡主失踪，即有可能被匈奴人绑了去，让他帮忙一起寻找。姬千山本就是江湖中人，浪荡惯了，这朝廷失踪个把郡主关他鸟事。但信的后半段说，这失踪的成安郡主与母亲长的极像，极有可能是他们失踪了十多年的妹妹时，姬千山是又惊又喜又怒。

　　喜的是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妹妹的消息。惊的是，姬百里这厮现在才告诉他，那个大名鼎鼎的成安郡主很可能是她失踪多的亲妹，更让他光火的是匈奴蛮子竟然狗胆包天的绑了她的妹妹，这让他如何能忍。接信后立即往匈奴王庭赶去，哪知到了地儿才发现，原本的匈奴王庭早就被秦朝大军攻破，如今除了几座烧得千穿百孔的烂帐篷，连只羊也看不见。一打听方知，匈奴王已经跑到了柔然的地界上，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往柔然赶。昨天他刚赶到柔然王庭，便看到匈奴人拿着画像在城里抓人，他一看那画像方知蒋静书竟然已从匈奴人手里逃出来。心中大慰，暗道不愧是自家妹子，就是历害。

　　倒底是敌对国的地盘，他也不敢声张，只得易了容，扮作商人预备私底下打听她的消息。先前与他约了吃饭的胖子，便是柔然王庭的富商。却不想，竟然意外的被她偷上了门，这才得以相认。

　　吃完饭，兄妹两聚在一起说话，他已把寻回她的消息传书回嘉峪关，估计很快就能回去。果然三天后，两人就收了回信，让他们往东南走三百里外有个名唤“绿”的沙漠绿州，他们会在那里接应。因为此处是柔然的腹地，而无论是柔然还是匈奴都有大量的探子遍布四周，贸然进来必会冒极大的风险。尤其李彻是秦朝太子，便是他肯蒋静书也不肯。再说大批的人马怎及得单独的一两人容易脱身。

　　次日一早，兄妹俩扮成一对商人兄弟，骑了两头骆驼往绿城走去。出城时，拿着蒋静书画像的卫兵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便放了他们过去。谁会想到一个柔美的秦朝女子，会被易容成了一个柔然男子呢？因此蒋静书对自家二哥这项神技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出了柔然往东南约一百里主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炙热的黄沙上，虽是三月初仲春时节，亦是热浪蒸腾，仿佛要把这片土地上最后一滴水都要蒸尽才罢修。身下高壮的骆驼，强健有力的腿一路小跑着，稳稳的。回头望过，来时的路上，一溜儿长长的脚印蜿蜒旖旎在绵延的沙丘上，看不到尽头。

　　他们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喝一次水，以免人体缺水而被活活渴死。黄沙上偶尔可见得一些白骨，甚至还有烤得如同腊肉的干尸。蒋静书在心里为这些魂归大漠的可怜的旅人感到宛惜。

　　如此走了整整一天，到傍晚时俩人停在一个小沙邱上休息。两头骆驼安静的伏在沙地上个休息。蒋静书从大皮囊里拖也两把撵碎草料喂给它们吃，骆驼轻轻的舔了舔她的掌心，极是温顺。

　　沙漠里日夜温差极大，白天和晚上的温度至少相差十几度。因而白天只要穿很少的衣服，到了晚上却是要穿棉袄。晚饭是干面饼子配牛肉干，硬梆梆的嚼得腮梆子疼。不过出门在外，有得吃已是极好了。想起前两天饿的头晕眼花的日子，她觉得这样的肉干算得上美味。

　　姬千山看着瘦弱的妹妹费力的咬着干肉，心里一阵阵发酸。这般难吃的东西，她却啃得津津有味。又想起两天前遇见她时，堂堂藏剑山庄的大小姐，竟然饿的去偷荷包。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如此想着，心里对那女人的恨，便越发的强烈，只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再拿去喂狗。

　　夜里很冷，尽管蒋静书穿得很多，还是冻的睡不着。在这不毛之地，要想找到柴火就跟找水一样的困难，而两个逃命的人是绝无可能带上那些“奢侈”品的。即然睡不着，姬千山便给她讲这些年江湖中发生的种种趣事，蒋静书亦给他讲这些年自己所经历的那些种种。从养父去逝后，一无所有的艰辛，及后来在村里长辈们的帮助下，一点点的创业，发家致富，盖房买地。房子和大棚被地痞流氓烧掉的难受种种。

　　姬千山，一年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江湖浪迹，一边寻找失踪的妹妹。成安郡主的事迹，他也略有耳闻，甚至知道自家三弟与她关系极好，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成安郡主，他亦是十分崇敬。却不曾想，那个大名鼎鼎的小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从她的叙述里，姬千山仿佛看到这个看似外表柔弱的小妹，是踏着怎样艰难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现在的。以她在水利农桑上的桌越贡献，无怪乎匈奴王会千方百计的把她绑了。更别提，太子李彻对自家妹妹重视的程度。自家妹妹无疑是最好的保命符。想到李彻和自家妹子的姻缘，姬千山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夜深了，在风沙里赶了一天路的蒋静书终于抵不过瞌睡虫，沉沉睡去。姬千山偏头看了看靠上自己身上睡着的妹妹，轻轻的调整了自己的身体，以便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些，遂后又解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方才靠着骆驼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