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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难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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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睚眦猛然坐起,咳出一口血,胸骨的疼痛让他回忆起在空桑山上发生的事。
我昏睡了多久?其他人在哪里?我的身体为何虚弱至此?疑惑接踵而至。
睚眦扶着身旁的粗木,缓缓起身,胸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睚眦吃痛,又靠着粗木坐下了。
身体的酸乏令睚眦无暇他顾,他仰头抵住木杆,闭目养神。
“嘶嘶。”
睚眦眉头微皱,是错觉吗?
“嘶嘶!”
“啐!”睚眦瞪起眼,一把拽过悬在自己头顶的家伙,“叫你别跟着我!”
小蛇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无动于衷地在睚眦手中装死。
动怒间,引发胸骨更加疼痛。睚眦泄气般地放开小蛇,任小蛇在他腿上“死”做一团。
睚眦闭着眼,似睡非睡,前一刻还凶狠地咬牙拧眉,后一刻又恢复了平静。其实,是他胸口有两股气劲在互相对抗——恶风与寒流。最终,寒流战胜了恶风,睚眦眉间舒缓,身体轻快了不少。
睚眦擦了擦额心血印上的汗渍,低头看到小蛇的头搭在自己膝上,正睡得安稳。
哼,奇怪的慧蛇。
睚眦在心中暗道,但还是不由感叹,这股莫名的寒气再一次帮助了他。睚眦愈加好奇,他当时到底吃下了蛇蛋中的何物?
“起来。”睚眦伸出食指在小蛇头上弹了一下。
小蛇晃晃悠悠地抬头,左右看了看,头又重重落下。
睚眦眼角抽痛,手放在小蛇头上静止了片刻,最后认命般地将手甩开。
这不过是一只弱小的慧蛇,同族又皆死尽,随意一个百年修为的兽都能将他吃掉···
睚眦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嗦嗦”声,一只山猫从树叶中蹿出,跳到地上,鼻子贴在地面上使劲的嗅着。
“龙祖的!蛇味儿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哼,真是说来便来。
睚眦冷眼开着山猫顺着气味一路嗅上他的脚踝,山猫感到鼻尖蹭到了什么东西,他抬眼一看,愣了良久,突然“啊!”的一声向后蹦开。
“二、二、二···二殿下”山猫干咽一口,哆哆嗦嗦地说,“您、还活着啊···不是,小的是说、是说、说···啊!啊!”
山猫一番怪叫,转身欲逃。睚眦勾了勾手,将他的脖子引到自己手下。
“你以为我死了吗?嗯?”睚眦抓着山猫的脖子将他提起,看着山猫忽觉眼熟,想了片刻后了然道,“原来是你!”
山猫惊得后腿狂蹬,不停讨饶道:“二、二殿下,您就放过小、小的吧!羽族、羽族搬、搬上山了!大家、要、要赶紧、紧逃命!”
羽族!
睚眦胸骨刚刚压回去的痛感又卷土重来,他手中发力,山猫用尽全力哑声喊道:“二···二殿下···”
“逃命?”回想起炎泽最后的话,睚眦恶狠狠地说,“还是去死吧。”
这句话既是对山猫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山猫的声音渐渐微弱,“咔嚓”一声,颈折而头垂。
山猫已然死绝,可睚眦还是将他握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尸体。
父君败了,也可能是死了。自己不是炎泽的对手,便要向他说得那样逃命吗?逃命!他真是恨透了这种不够强大的感觉。
“二哥···”
睚眦紧绷的上身猛地一震,回头,看到脸色惨白的狴犴正缓慢向自己靠来,“只有你一个?”
“呼···”狴犴终于走到睚眦身边,也靠着粗木坐了下来,“我醒来时,在我旁边的还有嘲风,不过他知道我要来找你便和我分开行动了。”
看到狴犴不时用手按压胸口,睚眦问道:“你胸口很疼?”
“不疼,”狴犴使劲对着胸口锤了锤,“只是感觉空空的,像心脏被抽走似的。”
狴犴眼神忽左忽右,突然间定在了睚眦腿上,他指着睡得正香的小蛇,讶异道:“他、他怎么会在?”
小蛇被睚眦“送”走是狴犴亲眼所见的,即使他能再找回来可以用他在睚眦身上留下什么特殊气味来解释,可令狴犴最想不通地是他如何能返回的如此迅速!要知道,每次自己被“送”走,醒来后都已身处十万八千里外了。
睚眦抖了抖腿,丝毫不能打断小蛇的安眠,“为什么他总是在睡?”
狴犴不假思索地回道:“准是饿了。”
睚眦略一想,接受了狴犴这个说法。蛋中能量物有限,好在在蛋中也不需要活动,那些黏在壳内的零星能量足够维持幼兽的生命。一旦破壳而出,便需要极大的能量作补充。
两人沉默片刻后,睚眦提出他们心中共有的一个疑惑,“蛇吃什么?”
狴犴摊手:“黄雀?我见螭吻吃过。”
螭吻的母亲便是一只海蛇,所以从外形上看,螭吻是最接近龙神的一子。
睚眦侧目,刚好用余光看到一只黄雀飞过,他抬手一颗气弹打去,黄雀扑腾了两下便直直落下。睚眦再一招手,将黄雀引至手心。
睚眦把黄雀送到小蛇嘴边,小蛇闻着味,睁开眼好奇地看了看黄雀。小蛇吐出信子在黄雀腹部的绒毛上舔了舔,兴趣索然地缩回身子,睚眦见状直接用两只撑开小蛇的嘴,将黄雀硬塞进他口中。
小蛇起先没有反应,可以看到黄雀在他体内的下移路线,当那团肉球停到他腹中时,他忽然回过味儿来。
“嚏!”小蛇起身,对着睚眦打出个喷嚏,喷了睚眦一脸的黄毛。
睚眦面无表情地拍到脸上的毛。
“噗!”睚眦将头埋在膝间,憋笑憋到浑身止不住地乱颤。终于,他忍不住地指着小蛇笑道:“二哥,他、他···”
“闭嘴!”
狴犴笑容顿敛。
呃,之前有事问我怎么不说闭嘴?真是过河拆桥!
睚眦捧起了又已睡熟的小蛇,软软绵绵,活像条麻绳。
这般轻小的家伙,就算带在身上也不会有多碍事。
他若愿跟,便让他跟着吧。
最终,睚眦还是妥协了。
“去找其他人。”睚眦把小蛇搭在肩上,起身。
你打算带着他走啊?狴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睚眦他们先后找到蒲牢与赑屃,最后同嘲风等人会合,九人齐聚。
当睚眦问到他们有无不适时,八人一致反应胸口有异,只不过程度不一。
同为成年体,囚牛的感觉与睚眦相似,皆是感到胸骨疼痛难忍。而其余七人还是未成年体,年龄越轻的,反而不适感越弱。
“我想,这许是我们代表我们各自的龙首随着宫殿下沉引起的。”囚牛话说到此,众人都已心领神会了。
龙神宫的运作完全依靠于白翳的力量,如果白翳真的陨逝,代表九子力量的九颗龙首也会碎落。这九颗龙首自打他们诞生之时便已存在,当他们力量充沛时,龙首便会昂扬,当他们力量衰弱时,龙首便会消沉。曾经,九子以为龙首只是能反应他们一时的状态,却不知原来龙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密,竟能影响他们至斯。
“你相信父君真的败给了炎泽?”狻猊至今不肯相信。
负屃哼笑:“你何时见过龙神宫坍落?”
狻猊正想反驳,睚眦冷冷的声音从他们中间穿过,“父君死也好没死也罢,今日炎泽施加于我等的屈辱,当由我等亲自讨回!”
睚眦初时也不能接受,父君一直是他心中的最终劲敌,他总是在心底告诉自己,有朝一日,父君终会也只会被自己打败!但今天,他的劲敌名单又要增添一位,若父君死了也好,在这世上,他也仅想挑战那最强之人。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先要将一身的伤病治愈。
“我要先去赤虎族,向我母亲要来血凝芝。”可能是龙首的破坏导致他们的力量受到限制,许久过去,他们里里外外的伤口都未能愈合,动作大些还会使伤口加重。而血凝芝不光是疗伤圣药,服下后百年之内身上若有任何伤痛皆能立即痊愈。
一年?睚眦可等不了那么久,他现在便想杀回龙宫!
“羽族攻上空桑山时,白虎族正与赤虎族交战,”囚牛想了想,说,“你去也好,我们回符禺山等你。”
众人无异议,说罢,化作九道光。一道黑光划向西方,其余八道光划向西南方。
等睚眦赶到赤虎族所在的騩山时,不见满目苍夷的战场,却见一赤一白两方阵营隔着山峡对立,只是在用眼神相杀,与龙族那边比起来倒是一派祥和景象。
睚眦俯身冲下方略一寻找,并没看到赤虎王的身影,他落到领头的一位赤虎身后,问道:“我母亲身在何处?”
赤虎回头看清来者,微愕道:“睚眦?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羽族带人攻上了空桑山!”
龙神闭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外面都在暗传龙神今时不比往日,已大限将至了。因垂涎于那颗传说中吃下便可获得永生的龙珠,各族都在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龙神的威慑,一直不敢出手,倒叫羽族抢了先。
“舅舅,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只需告诉我,我母亲在何处?”
赤虎顿了顿,给了睚眦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回答:“我也不知她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