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初》苏已陌

3、第 3 章

　　男子微微一笑，仰头喝酒壶中的酒，侧目看着如初。那眼神让如初怀疑这个男人压根就忘记她是哪根葱。
　　“呵呵！我是那个在山间小屋来借宿的姑娘，公子你可还记得？”
　　见男子将看的目光收回，换了姿势双手枕在脑后，酒壶放在一边，眼睛看着空中的月亮，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头倒映着皎洁的月，他不说话如初自然是觉得自讨没趣，大概是这位公子是个言少之人，可以理解。毕竟这大晚上的两个聊天，可能会引来侍卫。到时候可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公子！反正不管你记不记得你的恩情我夏如初记在了心里，他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效犬马之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初是个好名字。”
　　他开口说话，声音不大有些低沉。如初确实是个好名字，跟她从前的名字有一个字是一样的，每每他们叫她阿初的时候，她总会觉得她就从前那个阿初，可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我娘亲说是希望将来找个夫婿待我一直如初，不会因为功名利禄而变心。”
　　莲娘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因为长得好看爱慕者很多，莲娘被位书生打动，供读书送他上京赶考，后来跟说书里头的故事一样，那位书生考中了，娶了个当大官人家的女儿，再也没回来过只写来封书信送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书信中大致意思是莲娘配不上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但当年她对他有恩，这一千两给她赎身之用让她找个好人嫁了。
　　莲娘可没傻到意气用事退回银子，用那一千两赎了身去南方小镇开了个芙蓉酒楼，赚了钱又替当年交好的几位姐妹赎了身。在如初看来莲娘实在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那以后莲娘再也不信男女之情。
　　“你娘亲的愿景是好的。”
　　如初没想到他会搭腔，说话的语气带着嘲讽嘴角又勾出丝冷笑，如初想这位妖孽般好看的公子定是受过了情伤才会发出如此的感慨。
　　“总会有那样的感情的。”
　　那个人对她一定是那样的，只是她找不到他，他更不可能找到她，如今她换了容颜即便她爹爹还在世也不可能认识自己。这样一想如初很感伤，她想出宫想去宁安城找他，只是这如何出宫又成了个问题待好好计划。
　　“看来你遇到过。”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意思说呢？一想自己好像跟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公子说了太多，实在有些不妥，违背了莲娘少说话多做事的教导。
　　“呵呵！那个.......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将来这位公子还能帮助自己离开这皇宫也说不准呢？于是一脸讨好的问他。
　　“沧哲！”
　　如初如愿知道了他的名字，只是那晚后如初再也没见到他。
　　****
　　来宫中数月有余后，如初对宫中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这宫中最受宠的颖妃，嚣张跋扈宫中伺候她的宫人都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赐死，死的还很惨，如初再次庆幸没被分到颖妃的宫中。
　　还有那个传闻中的妖帝，她一次也没见过，当然她也没想见的欲望，婉馨的宫中有些冷清，伺候的宫人从一开始的热情变得越发冷淡，这个婉馨表示不在意，这宫中就是这样，他日你得宠了这些人又会是另一副嘴脸。
　　六月六日那天，宫中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听闻是皇帝的生辰，如初早早就起床给婉馨梳妆，婉馨望着镜中的自己道：“阿初！你说这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啊？”婉馨的眉眼见难掩即将见到皇帝的喜悦，尽管她嘴上一直只想在宫中安稳的度过一生，什么君王恩泽雨露均沾她不奢望，如初明白那不过是数月以来被冷落芳华宫的自我安慰。
　　“两个眼睛一个鼻还有一张嘴。”
　　“瞧你说的！人不都张那样吗？只是这两个眼睛一个鼻一张嘴总归是有区别，不然世间怎会有美丑一说。”
　　“额！奴婢未曾见到皇上怎会知皇帝的美丑。”
　　她从前生活在乌拉山与世隔绝的生活着，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了解，对那个皇帝也只是莲娘告诉她她要去参加选妃时才知道的。如初只记得莲娘说是嗜血的妖帝。
　　婉馨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压低声音说道：“宫中有传闻，皇上出生霞光满天如血般瘆人，生来额上有火莲。一生下来也不哭反而笑。巫师说魔鬼之子降临，天下必有大乱。”
　　如初全身打了个寒碜，魔鬼之子？她听父亲提起过，只是那时候她是无意之中听到的罢了，至于究竟怎么回事儿她不得而知。
　　“然后怎么了？”被巫师这样预言后，还能当皇帝？这先皇没病吧？
　　“皇帝的生母月裳贵妃是天下第一美人，极受皇帝宠爱，先皇并未听群臣的建议杀死新生儿，只是在皇帝八岁那年月裳贵妃娘家犯了事，被灭了满门。月裳贵妃也被赐死在月泽宫。”
　　“啊？那小皇帝呢？”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的下落，直到先帝临终前才回的宫继承了皇位。”
　　听见外头有声音，婉馨赶忙不语说些旁的话，这些事情在宫中是禁忌若被发现是要杀头的，婉馨说完有些后悔，生怕如初口无遮拦给说了出去，于是赶忙提醒。
　　据如初来宫中数月所知，先皇子嗣单薄有四子三女，大皇子因结党营私被囚禁狱中后得了失心疯。二皇子贪恋女色无所作为，三皇子是冠以魔鬼之子的不祥之人，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四皇子听闻年轻有为骁勇善战。
　　若按常理来说继承皇位的该是四皇子才对，怎么也不该是一直下落不明的三皇子。
　　“阿初！我有些紧张。”
　　“别怕！娘娘今日很好看，皇上一定能注意你。”
　　“不行！这支金步摇太过显眼，若是比颖妃的发簪惹人注意，今后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婉馨是个胆小之人，一面是想皇帝注意到自己，一面是害怕得罪颖妃惹祸上身，哪个入宫的女子不肩负着整个家族的荣光？像如初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那奴婢给娘娘换一支。马上回来。”
　　“阿初！没人的时候不用称奴婢，我们可是一同入宫的好姐妹。”
　　“哈哈！那行！我速去速回。”
　　如初这人你待她一分好，她便十分的还你才算安心。
　　初夏的风带着园中花草的清香，迂回曲折的亭台楼阁下一池荷花静待绽放，如初急急的回芳华宫，眼下并未有赏荷的兴致。却被亭中的蓝色华服的男子背影所吸引，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哪个宫的宫女，鬼鬼祟祟的在哪儿！”管事公公细腻的声音让如初一惊，手中的发簪掉落在地。“我......奴婢是芳华宫的如初。”如初赶忙报上家门。
　　“哟！这发簪哪里来的？你这是偷了娘娘的发簪是吧！”
　　“不是！不是！奴婢是给我们家娘娘回来拿发簪的，不信您可以去问？”
　　“芳华宫的如初本公公记下了，若非你说的那样，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多谢公公！请您明察！”
　　如初松了口气，宫里的日子真是不好过，没准哪天就被抹了脖子还无处伸冤。
　　她回身看向亭中，亭中早已没了身影，如初的心头涌上的失落无法言语，就像饥饿是要到嘴边的包子生生被人给拿走了。
　　“姑娘可是在找本王？”
　　如初回头那一瞬，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是他！又怎么会是他？他不该在这儿。四目相对如初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看她，那看她的样子那么认真，认真的像是一场久别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