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林》亚当的苹果

89、8.14 战略

　　陈友思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长叹短嘘，武胜见了便问：“咋了，跟得了瘟疹似的没精打采。”陈友思挠了挠爆炸头，露出左耳上银晃晃的耳钉：“真他妈倒霉，看的三个包厢都黄了，今天算白干。一个是瑞丰的小白领，从来不给少爷小费那伙人，这帮混蛋连妈咪的小费都打折扣，抠成这样干嘛要出来玩？还有俩韩国房，今晚基本上泡菜思密达了。”关于韩国包没有小费又是金楠国际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韩国人比较小气，消费往往低的可怜，所以一般韩国人的包厢是不设最低消费的。为了保住高丽棒子的客源不会流失，蛋疼的少爷们就必须做出牺牲。但也有例外，
　　“阿加西”就是备受少爷喜爱翘首以盼的模范韩国客人。
　　武胜探头探脑向陈友思所说的包厢看了看说：“客人买单了吗？”陈友思答：“买了。”武胜挽起袖子：“你等着。”推门进入其中一个韩国包，不一会儿就出来又迅速钻进另一个韩国人的包厢，两进两出前后没用十分钟捏着两张分量十足的百元大钞塞到陈友思手中。陈友思满脸惊愕：“擦，**疯了，擅自向韩国人讨要小费被投诉了是会被开除的。”
　　武胜不以为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金楠国际不为自己争取没人会帮你。少爷们地位太低，这种牵涉到人权不公的问题一定要彻底改变，卢旺财是傻逼，他根本不懂得如何领导。得民心者的天下，他要对少爷们好点，多为少爷说说话，少爷们感恩回报远比他恶意攫取要丰厚得多。别人不顾我们死活，我们哪儿还管得了狗屁规章制度。”武胜模拟电影里的台词说：“方圆百里已无粮，饿都饿死了，管他谁的粮。”
　　陈友思会心一笑，伸出拳头：“抢粮抢钱抢地盘。”武胜握拳和他撞在一起：“抢粮抢钱抢地盘。请吃外卖！”陈友思很乐意：“随便点。”
　　武胜喊我：“竹子，陈总请客，想吃什么。”我也能搭个伙儿？这种好事岂能放过，脱口而出：“老样子，手抓饼加俩肠。”
　　一个时辰之后。
　　“这就饱了？”钱跃进用筷子戳我：“何雨露刚来，要不加个菜？”
　　我躲闪着钱跃进的油腻腻的筷子：“拿开拿开，脏死了。我上班的时候吃了个手抓饼，现在不是很饿，何雨露要吃什么你问她啊，戳我干啥。”
　　何雨露看我和钱跃进你一下我一下打的来劲好笑：“不用了，我吃的少。”
　　许双喜把一盘蛏子拉到自己面前风卷残云，边吃边说：“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秦风竹早年跟着我们土八路干革命的时候天天窝头野菜，跟了国民党就是不一样，手抓饼都吃上了，资本主义腐败啊。”我在桌子底下踢他：“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这样抱着盘子拱来拱去的让别人怎么吃？”许双喜抽纸巾抹一把嘴：“你不吃海鲜，何大小姐吃得少，这玩意儿补，浪费了暴殄天物。我上班可没垫底儿，还饿着呢。”
　　钱跃进不留情面说：“你在洗杯间抢张万里那大半个面包不是粮食做的。”
　　许双喜瞪了钱跃进一眼：“要你多嘴。”
　　钱跃进提议：“为了欢迎何雨露赏脸大驾光临，咱们一起敬一姐一个。”
　　“客气。”何雨露相当好爽地干了一大口，酒杯落定，何雨露突然说：“听说你们少爷要重新提一个领班，该不会是你吧，钱跃进。”钱跃进看看我，然后转脸问何雨露：“你都知道些什么？”
　　何雨露说：“马主管问公主们对几个少爷的印象，有提到你，我想你就是领班候选人之一了。”
　　我一拍大腿：“看到了吧，马俊才不糊涂，他会想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找一个能力差不多又得到多数人认可的少爷做领班，免得留下后患，有人在背后产生质疑。”
　　许双喜说：“我们跃哥人缘没得说，没曾想跃哥平时拈花惹草调戏店里的公主们歪打正着为自己积累了人气，这群众基础工作早已深入人心，公主肯定会大力支持跃哥。马主管耳根子软，你们女孩子一发嗲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是啊是啊。”何雨露怪里怪气说道：“就怕某人处处留情得罪的人更多，不让仇家下绊子就是好的了。”
　　钱跃进坦然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是福是祸随便了。”
　　……
　　我从沙发上跳下来扶正擦歪了的壁灯，将抹布扔在桌子上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里：“终于搞完了。”武胜将地摊上的瓜子皮一点点捡起来捏在手里说：“别光顾着面子上的卫生，地面不干净被卢主管逮到照样罚。搞清洁别马虎，完事检查一遍没坏处。”武胜将捡起来的垃圾揣进裤兜：“钱跃进想用美人计获取马主管的支持，他堕落到依靠女人的地步了？”
　　我把脑袋放在沙发扶手上，懒洋洋地说：“充分利用身边有用的一切资源，多准备一手胜算就多一些。”
　　武胜笑道：“多亏你及时通知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钱跃进舍得下血本请客送礼。我不在乎钱跃进用女人在马主管那儿增加印象分儿，他黔驴技穷手法并不高明，不过还是谢谢你告知我。”
　　我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武胜说：“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有人会在方总那边替我说话。”
　　“真的假的？”我有些怀疑：“方总会乖乖顺从你的意思？”
　　“不知道，不过在方总面前释放出有用的信号就够了。”
　　“你是想从气势上打一场心理威慑。”
　　武胜颔首：“有核武器并不一定要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更大的作用在于战略威慑。竞争者明白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就不敢造次。”
　　我试探性问：“你的核武器指的是……？”
　　武胜坦白相告：“当然是方总身边的、能和方总说上话的人。”
　　“哦。”我若有所悟：“钱跃进岂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了？如果你真做了领班，会不会因为他跟你竞争而心怀不满报复他。”
　　武胜看了看我说：“我知道毕竟你们好过一段时间，不忍心看他输得很难看，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公对公私对私，交情依然常在。”
　　“那钱跃进晚上组织的少爷聚会你去吗？”
　　“当然去，没有永久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