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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8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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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住呼吸试图按捺起伏不已的胸腔,一抽一顿地说:“在林夕看来我明明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人,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我究竟在哭什么,我很在乎她吗?”
刘海儿说:“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以自我为中心,大男子主义。我以为给予女友最大限度的自由是一种恩惠,我放任不管不闻不问,放的越开她越没有安全感,越没有安全感对我就越依赖,越依赖我就越想逃开。其实是我想要自由,那些束缚的、限制的东西半点容不得。所以,我不想让她过分走进我的生活并试图以此掌控我,或者将我的世界中心变成她,围着她打转。这不被允许,我不需要枷锁。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不懂的浪漫的人,我不会甜言蜜语,很少有天花乱坠的承诺。而林夕是一个很理想主义充满热情的幻想者,她可以把从电视上、小说中看到的爱情情节臆想融合到现实之中,而且她对那些爱情规则笃信不移。我不会每天抱着她说我爱你,也从未送过她一朵玫瑰。我的冷淡和她的热情彼此厮杀,好比是暖流和寒流的交汇酝酿成海上风暴。
我知道,我是一个让林夕很没有安全感的男友,我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看起来很不靠谱。女生缘很好,对谁都“照顾有加”,唯独冷落了近在咫尺真正需要呵护的人。还很花心,跟谁都能打情骂俏,不折不扣的大众情人。我的不专一在林夕的爱情观里风雨摇摆,她越想占据我越不能将箭矢射到我漂浮不定的靶心上。
我知道,我辜负了很多、忽略了很多、错过了很多,我知道我将会后悔不已,我知道我终将念着她的好。可我已经这么做了,愚蠢地、无可挽回地坚持所谓狗屁不通的原则作出那样混蛋的决定,紧紧是为了自己龌龊的一己私欲。我想要放开手去花天酒地,做一个没人管的放荡浪子。
我知道,我心智尚未成熟,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足够强大实则羸弱不堪,我觉得自己足够冷血实则成为永远难以愈合的殇。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你要是知道我当时的冲动、一时负气,我死要面子、脾气倔強,我把想法深藏、不善表露,就用不着跟我较真。现如今,我已经责备够了自己,我将所有的过错刻满十字架,背负着沉重的罪恶蹒跚数载。感受着你当时被抛弃的痛苦,重复叠加只增不减。
有时候我也蛮佩服自己的自我催眠能力,我不会甘心沉浸在痛苦的无限轮回之中,通常转移注意力是一种很行之有效的方法。虽然只是暂时缓解痛苦不能治根治本,但我认为在一个短期疗程的时间作用下等到下一次痛苦爆发,足以让我潜移默化开始新的生活。快速结束一场恋爱的方式就是赶紧开始另一场恋爱,之前的所有都将是过往云烟,逐渐褪色变淡消失殆尽。我这么想着,同时在大脑储存中搜索物色合适的目标。
上班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干活做事,没人看出我的异样,我演技很好,尽量不让人觉得和女友分手或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在同事眼中,我依然潇洒自如。
晚上柴总开会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把亮晶晶从内保转成服务员;第二,以后的我们这个四人团队由我带头。刘海儿黑着一张脸不高兴,我心里也不舒服。柴总这一手软硬兼施拿捏得好,软的先给我扣上一顶形同虚设的帽子。旨在说,秦风竹你现在是魅力服务部的龙头和风向标,其他人可都看着你呢,你要以身作则服从领导,要不然同样管不住手底下的人啊。好歹我也算是升职了,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优势,毕竟是领导了嘛,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稳住了我也就稳住了刘海儿,至于黄松林,那小子翻不起什么风浪。硬的就是柴总说出一个让我们难以反驳的理由,小梁在帮我们替班的时候表现的很好,只要稍加点拨,就一定能胜任服务员的职务。另外,有部分客人是很喜欢小梁的,例如包工头周总和那谁谁。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痛快,碗中食的分配权毕竟在别人手里,我还必须迎着笑脸拥抱小梁的加入。柴总如愿以偿地看到我们和平地接受了小梁温柔的侵略很是满意,或许是为了感激我们的无私慷慨,柴总提议晚上去吃鹅汤。
说到无私慷慨,我解释一下。当初我和刘海儿来到魅力的时候李姐承诺的是底薪一千五小费另算,后来折了一半直降到八百,再后来是五百,到现在零底薪。底薪倒无所谓,这些小费都能慢慢补回来,反正有底薪和没底薪的月收入出入不大,一来二去还是那么点钱。假如我和刘海儿坚持不妥协,小费定没有现在这么好拿,这些多亏了李姐在我们和客人钱包之间斡旋,使得客人能够心甘情愿掏票子出来。如此一来,服务员收入不减,李姐也省了一笔工资的开销,这羊毛都是大把大把从肥羊身上薅下来的,大家共赢皆大欢喜。但是小梁不同,亮晶晶是作为内保兼迎宾招入魅力,他是要真金白银到李姐哪儿支取工资的。如今小梁调到服务部从我们碗里分食,李姐就不用从自己腰包里掏钱了。人数多了,包厢是固定的,换而言之我们就必须把收入均给小梁。本来我和刘海儿两人包圆了刚好,加了一个黄松林便有些捉襟见肘了,又添一个亮晶晶更是雪上加霜。
刘海儿说:“梁晶首先以辞职相威胁,说是工资低不想干。柴总有意挽留说了句客套话,然后小梁顺水推舟答应了。今天开这个会,只是形式主义。”我摘了对讲机放好:“提议让我当头实则是给我压力,我对这事儿不能提出异议,你也不能单枪匹马抗衡大流。小梁在很多客人面前混了个眼熟,讨人喜欢,柴总舍不得放也是情理之中。”刘海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我还是太嫩了,玩不过柴总和李姐,三两下搞得你不服不行。”
我叹了口气说:“咱们也只能躲在这里发发牢骚,吃鹅肉你还去不?”
“必须得去啊。”刘海儿说:“咱们自个儿出的钱为什么不去,不仅要去还要多吃,布兰妮留给我的肯德基都没吃,留着肚子就为了大干一场,能捞回来一点是一点。”
刘海儿言出必行,在饭桌上毫不客气一连点了四盘撒尿牛丸,冲我使了使眼色,我不敢太放肆,还是狠心点了两份肥牛。轮到黄松林的时候,小松不解风情地只点了金针菇,气的刘海儿捶足顿胸地骂:“你个傻袍子,放着大鱼大肉不要,点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成天金针菇金针菇的吃进去拉出来都是一个样,我看你长得就像金针菇。”
一起来的还有布兰妮、立夏和宝娜,刘海儿和布兰妮挨着坐在一起孩子气地桌子底下做着小动作。立夏和小梁隔开几里远,形同陌路。我左手边是刘海儿,右手边是女侠宝娜,害得我原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一下子绷紧了神经,正襟危坐脊背发麻。心中暗暗后悔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不适时宜的地理位置坐下,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宝娜会来,更没想到的是她一来就径直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我看了看坐定了诸位,没好意思提出换位子的要求。
我用眼神瞥了瞥宝娜悄悄问布兰妮:“她怎么也来了?”正和刘海儿玩儿打手板游戏的布兰妮忙里偷闲抬起头说:“哦,娜娜明天开始就在魅力上班了,还要大家伙儿多多照顾。”说完继续打情骂俏。
新的女孩子加入,李姐自然欢迎:“sweet跟我讲过了,你明天准时过来上班就行。娜娜长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客人喜欢。”娜娜莞尔一笑:“多谢李姐。”
我坐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心里亮堂表面人畜不害端庄贤淑的皮囊下伪装着怎样一副凶神恶煞骇人模样。不经意与宝娜目光接触,她礼节性浅浅一笑令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