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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17 肉包子打英雄 ...

  •   很多日产动漫的初级加工其实就在中国、朝鲜和东南亚一些国家,诸如许多脍炙人口风靡世界的动漫,像《海贼王》、《火影忍者》、《名侦探柯南》等制作都有国人参与其中,中国的动画师为这些精彩的作品付出诸多。这些备受欢迎的动漫在中国进行最繁琐困难的初级加工,然后做成成品出口给中国。
      成为一名合格的动画师,需要掌握两个基本标准:造型和线条。正规来讲,每一秒的动画细化为24帧,也就是说,你看一秒的动漫视频,那些动画师就得画二十四张。把这二十四张变化细微的静态画面串联,然后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幻灯片式播放,就完成了由静到动的华丽转变。但是动漫界也有一秒12帧的情况,日漫甚至有缩减到7帧。通常原画师会提供给动画师某个动漫人物首尾两张造型画,中间的部分就需要动画师自己画出来了。打个比方,原画师本意需要一秒钟的动画时长,他给你一秒钟开始和结束时动漫人物的造型图,并打算每秒7帧。剩下的五张就得靠动画师自己画出来,专业术语我们称之为“中割”。如何完成中割步骤呢?得先从最中间那一张开始,也就是第五张作为中间点。就像是一段木头,“咔嚓”一刀变两段,再取中间点变四段,以此类推中割出需要的张数。中割的好坏取决于动画师的水准,而这水准便是一开始所说的造型和线条了。
      造型我是不用担心的,这对我来说毫无压力,难就难在最简单的线条上。动漫对动画师的线条要求极为苛刻,线要细而匀,不能有抖动的痕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比是一个武林高手输在扎马步上,我恰巧就栽在基本工上。真是莫大讽刺,无疑给了我这个校园展板承包户当头一棒。
      出征的日子日渐迫近,同学们都在做最后的强化训练,像我这种在学校无所事事恍惚了一年多的游兵散勇,在一级警备拉响的时候同样被战争的紧张气氛感染,亦无比认真地临阵磨枪。诸如陈博之类闭着眼睛也能在键盘上行云流水操作DOTA的网游专家,在纸上却画不直铅笔线条的笨鸭子,也得硬赶着上架。好在临死前还有哪种死法的选择性,陈博义无反顾的放弃了手绘,改为无纸动画。借助鼠标操作Photoshop、Flash软件在电脑上把线条勾得无比标准笔直。找到自己称手的武器后,陈博总算舒了口气。有了三分底气,电脑课上陈博便有恃无恐暗箱操作蜘蛛牌。其他没有陈博这般好命的同学,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认了当炮灰的命。
      同学们凑钱摆了谢师宴,巧的是和雪姬上次生日宴的同一家酒店。在这里同时勾起我对两个女孩的思绪,错过的雪姬和吃完这顿饭就要分别的林夕,谢师宴我吃的很不舒服。
      林夕来火车站送我,我们相拥在车站广场,女友在我怀里喋喋不休:“听说江南那边漂亮女孩子多,乾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上眼,还要六下江南,你不能被别的女孩子勾跑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小心点,别做坏事,我会让老聂盯着你。……天这么冷,没人帮我暖脚,不抱着你我睡不着……”我不能多说一句,只要我一开口她肯定会流泪,我就安静地听着林夕连绵不绝的絮叨,把她抱得更紧。
      聂嫂维维不停地数落班长:“看看你,刚换的衣服就脏成这样。叫你不要把钱揉得一团一团的,好好捋平了放在钱包里,皱巴巴的多难看。钱包呢,过生日我给你买的钱包呢?干嘛放背包里,不知道火车上坏人多么?被小偷摸去了活该!”聂嫂粗鲁地把老聂拨来拨去,把他一堆胡乱塞好的行李抖开又整齐装好,老聂一副丧家犬样,耷拉着头闷不做声。聂嫂忙得满头大汗:“把内裤和牙刷放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袜子呢,带够棉袜没有?我给你买的棉裤又没带,瞎逞什么能,这么冷的天穿条棉裤会死啊。”气呼呼地往老聂钱包里塞了两百块钱:“到那边自己去买,不穿最好冻死你。”
      有些同学的家长前来送行,孩子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有的人长这么大离开父母身边最远半径不超过一千米。此行是千里之外的无锡,当妈的怎放得下心。对于孩子来说,这是一种试炼,满心无畏反而渴望摆脱父母太过无微不至的保护。父亲多是不愿说的太多,他们尊重孩子的选择,支持他们的自我挑战,面无表情地扛着行李包将本已佝偻的背压得更弯。
      火车缓缓启动,隔着车窗玻璃看月台上的人缓缓后退,聂嫂使劲抓着林夕的手臂几欲挤出眼泪来。火车使出一段距离之后,班长长长输出一口气,哭丧着的脸立马阴云转晴:“终于解脱了。”然后看看心事重重的我,“噗嗤”一笑:“怎么,舍不得你的妞啊。”我把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没吱声。
      好在车厢里满是同行的同学,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不显寂寞。一路上做游戏玩扑克有说有笑,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歪三斜四靠在一起打瞌睡。第二天一睁眼,火车已经驶到无锡境内,陪行的老师把我们挨个叫醒。睡眼惺忪的同学们起身洗了把脸,眯着眼打量车窗外这座陌生的城市。
      因为都自带了被褥,行李相当可观。老师联系了一辆小巴,人和东西把车塞得满满当当。实习公司在开发区,远在城郊。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到了住处。我们帮女生将行李卸下车抬进院子里,等老师和物业洽谈租房业务。这是我来无锡第一个落脚的地方——一片废弃的工厂厂房,工厂码头有条连接京杭古运河的水道,水道旁的工厂不止这一家,大致一看小有规模,想必当初也是个贸易繁忙之地。对岸曾经可能也是厂区,厂房已不复存在,被推平盖上别墅,只剩下红锈包裹的钢铁吊臂矗立装卸码头。这地方远离市区,有水有树,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可能是住在对面依山傍水别墅里的睡袍贵族发现了我这个无礼偷窥的布衣平民,厌恶地放下了窗帘。
      不知何由、不晓何时工厂里面的机械都停止了运转,空置的厂房被人买下来加以利用改造成廉价群租房。这里的租户多是像我们这种初来就业的实习生和附近大学的学生,最贵的两人间不过四百多一个月,适合年轻情侣作为婚前同居的试验场。这里不被允许烧饭,所以不接纳已婚夫妻和带孩子的家长。男生们租住了一个六人间和一个四人间,六人间一个铺位一百多,四人间两百多,有空调和衣柜,电费自付。热水倒是无限提供,没有淋浴,我们就接一盆热水端到洗手间锁上门,光着屁股狂野豪放地擦身子。男生皮糙肉厚不怕冻,大大咧咧地举着盆儿就可以劈头盖脸浇个通透,女生洗澡怎么办?这个问题困惑了一寝室爷们儿好长时间,有人提议觉得有必要实地了解一下女生的困难,看看她们是如何解决洗澡难题的。出门在外,同学之间友爱互助,男生就要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挺身而出行她人以方便。怎奈一片好心做了驴肝肺,男生们被女生举着拖把狼狈不堪地赶出宿舍,并在门口贴上了震慑人心的止杀令:越界异性,凡雄蟑螂、公老鼠和男人,一律杀无赦!我们看着杀气重重的告示相视一笑,咱们大老爷们才不会放在心上,跟这帮女流之辈计较。
      蛮喜欢这里的装修格局,室外有篮球场,室内也有一个大型活动场,可以打羽毛球。有一座横跨男女生宿舍的天桥,男生们把这比做银河上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厂区内有小卖部和网吧,不用出工厂大门,就可以买齐日常所需。这场景让我联想到《奋斗》里面的乌托邦,对,就是这种感觉。
      住的地方离公司大约两公里,徒步前去在路上会耗费大量时间。好在乌托邦有可供出租的自行车,为了节约成本,我们便两人合租一辆。说好的轮换着骑,到头来还是男生当人力车夫。这个时候女生也不计较授受不亲、止杀令什么的了,悠然自如坐在后座上心安理得。每当到了上班时间,就会有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工厂出发,像是一群特务替鬼子从村里掳来花姑娘。男生骑行军团这项护花任务完成的不错,坐在后面的少奶奶们没有了先前的敌意,高兴的时候从背后递过来早点:“呶,包子。”男生呢,这时候会装客气:“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切,爱吃不吃。”被人拒绝显然不爽,但马上女生又会说:“肉馅儿的,我吃了会长胖,你不吃就扔了。”
      “别啊。”对于男生来说,丢垃圾桶还不如丢进自个儿胃里,热气腾腾的白面大馅儿肉包子,糟蹋了岂不可惜?赶紧抢过来往嘴里塞,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吃肉的你还买。”
      无锡的冬天特别冷,习惯了亚热带气候的我们被来自太湖的高纬度寒风一吹,像是千万把凌迟行刑的小刀割在人身上,止不住打摆子。男同学依然潇洒地指示女同学帮忙拿外套,自己挽起半截袖子在冷风中汗流浃背地蹬自行车,一刮风牙关直颤。不知道坐在后面裹着大号羽绒服的女生们有没有偷着乐,反正弟兄们觉得自己就是神气伟岸的救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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